“天塌了,这回,当真是万劫不复之境了!”乐乐的手颤抖着,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邸报,绝望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每一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周遭的宁静。
于乐,他的动作却与周遭的慌乱截然不同,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对核桃,那看似不经意的把玩,实则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杀意隐约,却又深藏不露。
“哥哥,你这是何意?莫非……你真打算踏入那刀山火海,去解救安嘉杰于危难之中?”乐乐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与不解,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兄长决定的惊愕,又夹杂着一丝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与期许。
“我给他去信了,建议他放弃京城,如果想来幽州,我会去接他。”
“什么?”乐乐不可思议地看着哥哥,心想,哥哥莫不是傻了吧!“哥哥,你想什么呢?他们安家是怎么对你的呀?你,你怎么还想着接他来呀!他把你当兄弟了吗?不行,我可不同意,他走到这一步,可是他自作自受所为,怪不得咱们。不行,绝对不行。呜呜......”
“行了,别装了!我虽然去信给他,但我知道他应该不会前来。他与我虽不说形同陌路,但之间的裂痕很难弥补了。”
“嘿嘿,我想也是,他好意思前来吗!哥哥,你能想象得到,他竟然任用一个宦官去潼关守卫,这,这多让天下人耻笑啊!这让全朝的文武怎么想啊!真是昏聩到了极致了。”乐乐愤愤不平的说道。
“应该是无人可信,无人可用了。现在的天下,被黄焯扰得各露真颜了,是骡子是马,百相尽出。这才是真正的天下!”
“哥哥,最近很多流民投靠咱们。而恒、赵、深、冀、德、棣六州的刺史也派人前来商谈归顺之事,防备咱们的十七万之众,也基本想要归顺咱们。嘻嘻!咱们可是闷声发大财呀!”乐乐开心的笑道。
“静观其变吧!也许朝廷能打败黄焯。”
“打败了又能怎么样!现在的安朝早晚分崩离析。可怜皇后与文建了,她们可是好人。”乐乐担忧地说道。
......
安嘉杰闻悉洛州失陷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胸中气血翻涌,竟至口吐朱红,身形踉跄间,意识逐渐沉入无垠的黑暗。自此,他仿佛被抽离了魂魄,终日萎靡不振,昔日的风采与锐气尽皆消弭于无形。
每至晨光熹微或暮色四合,他口中喃喃自语,唯有“世家误我!”四字,如同锥心之痛,反复咀嚼,不绝于耳。这简单的四字,承载了他无尽的悔恨与不甘,是对过往抉择的深刻质疑,亦是对世家束缚下个人命运的无力控诉。
周遭的世界于他而言,似乎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那挥之不去的阴影,如影随形。人们望着他,只见昔日英挺的身影如今却显得如此落寞与苍凉,仿佛一夜之间,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父皇,您要振作起来,那该死的草贼黄焯不过是得了一时之势,我大安还有大片国土,还有西北、西南之重兵,调集他们定会剿灭黄焯等。”年近双十的皇长子安文建,不忍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颓废下去,劝慰道。
安嘉杰的目光深邃而复杂,缓缓落在跪地不起的长子身上,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自胸腔中溢出:“儿啊,你要铭记于心,世家之人,非但不可轻信,更勿要心存依赖。那些显赫门阀,往往暗藏祸心,足以噬人骨髓,毁人前程!”
安文建闻言,抬头望向父皇,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儿臣定当铭记父皇今日之训,待战乱平息,四海归一之时,儿臣必亲手根除世家之患,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安嘉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说得好,我儿志气可嘉。哼,那些世家,自以为能操控风云,却不知朕早已看穿他们的虚伪与贪婪。待黄焯之事尘埃落定,便是朕清理门户之时,定要让他们知道,天下非世家私有,敢犯朕之威严者,必让其万劫不复,永坠幽冥!”
言罢,大殿之内回荡着安嘉杰爽朗而带着几分狂傲的笑声,那笑声中既有对过往的愤慨,亦有对未来必胜的信心,仿佛已预见到世家覆灭,皇权独尊的辉煌图景。
“儿臣拜见母后。”安文建离开了养神殿来到了皇后所在的慈宁宫。
皇后长孙氏心中犹如波涛汹涌,难掩那份深藏的忧虑与不安。时局风云突变,洛州的陷落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预示着风雨欲来的紧迫。她深知,草莽之辈的锋芒已显露无遗,其贪婪的目光已悄然瞄准了繁华的京城,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正悄然逼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潼关,这座屹立于咽喉要道的雄关,成为了众人心中的最后防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不仅是抵御外侮的坚固壁垒,更是京城安宁的守护神。一旦潼关失守,京城便如同失去了屏障的婴儿,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其后果不堪设想。
长孙皇后夜不能寐,每一缕风声、每一声更鼓都似在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兴亡紧密相连,她虽身处后宫,却心系天下,那份深沉的忧虑与责任感,让她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孤独与坚韧。
她只能默默祈祷,愿天佑大安,愿将士们能英勇无畏,守住这最后的防线,让京城免受战火侵扰,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而她,也将以皇后之尊,尽己所能,为国家的安宁贡献一份力量。
“你父皇可好?”
“母后,父皇的神情略有好转,而且还告诫儿臣,等剿灭黄焯之乱后,定要收拾该死的世家。”安文建如实相告。
“唉,现在还谈什么灭世家之言,先把黄焯之祸平了再说吧!”皇后很现实,没有野望。
“母后,于,于叔叔来信说,如果父皇想去幽州,他会亲自派兵迎接的。可,可是父皇他,他心有余悸,恐不会去。”
“唉,他定不会去的,当初他是怎么对待你于叔叔的,哪还有脸啊!”
“母后,如果此时命于叔叔率军平乱,于叔叔会答应吗?”
“他答不答应我不知道,朝臣们是一定不会答应的,他们就说于乐军出幽州南下或是西进,你于叔叔可是世家的大敌,他可不比黄焯差。最终能灭世家的,也就只有你于叔叔最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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