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和木刚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了江大平.
江大平正在梁和木办公室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頂+◆+◆+◆,..一见到梁和木,江大平立即哭丧着脸跑了过来,朝梁和木又是鞠躬又是屈膝,求情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闭嘴!”
梁和木板着脸,冷冰冰地喝了一声。
江大平若是在走廊上哭阄起来,成何体统!
越是这样的事,越是要冷静,越是要低调,闹得尽人皆知,乃是大忌。影响闹大了,就算领导有心给你美言几句,都不好开口。
江大平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真是白当了。
喝住了江大平,梁和木背着双手,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江大平紧紧跟在后边。走进办公室之后,梁和木也不去待客沙发,也不招呼江大平落座,直接坐到了办公桌后的真皮转椅里,冷冷地望着江大平。江大平便垂手站立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对面,双手下垂,两腿立正,一副低头受训的可怜模样。
见了这般情状,秘书就只给梁和木泡好了热茶,随即退了出去,在外边轻轻合上了房门。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
梁和木冷冷望着江大平,一声不吭。
江大平站在那里,汗如雨下,脸如死灰,浑身都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又过了一会,江大平终于忍受不住,带着哭腔道:“区长,我……我知道我该死,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婆娘,更没有想到李素素那**会搞这一套……我真该死!”
原本李素素是他最喜欢的“秘”,现在尸骨未寒,就成了**,梁和木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浓浓的厌憎之情。
自己当初怎么就会看上这个混蛋,竟然大力提拔他?
当真是瞎了眼。
“你吧,你打算怎么办?”
梁和木强行将心中的愤懑压了下去,缓缓问道,语气尽量平和。事已至此,再怎么骂怎么发火,都无济于事,解决不了问题。
“我……我不知道啊,区长,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大平一脸木呆呆的样子,道。
梁和木道:“李素素的日记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这个……这个我也不是非常清楚,我没看过那日记,我就是听,听李素素家里人,李素素在日记里写了我们一些私下的聚会,还了几个人的名字……”江大平就将那几个名字报了出来,都是平日里和他关系很好的几位区属局委办头头,边边觑着梁和木的脸色,咬了咬牙,道:“还有,听,听她也写了你的名字进去……”
不能不了,得告诉梁和木,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两个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你梁区长看着办吧。
梁和木的脑子就“嗡”地一声,眩晕了一下。
这个**!
刚才梁和木还在厌憎江大平,转眼之间,自己也恨不得大骂李素素一番。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李素素的日记本中,意味着什么。一般来,江大平若是被采取组织措施,肯定也会将自己供出来。但那还不是最坏的情形。毕竟江大平已经变成“**分子”,胡乱攀咬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刘红专书记,必要的时候,可以为自己出来句话。
只要省市领导不是铁了心要搞自己,事情就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然而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日记本中,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是原始证据!
如果秦伟东坚持要搞大,刘红专书记也未必能撑到底。终归他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很清楚。
一念及此,梁和木忽然就泄了气。
没劲!
真他妈没劲透了!
“你去吧!”
梁和木身子往后一靠,无力地摆了摆手,对江大平道。
“区长?”
江大平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就让自己出去,梁区长到底想怎么办?
“去吧。这事,谁也没办法!”
梁和木懒得再跟江大平发火,没用了嘛。自己反正会被这个蠢货连累了。
“不不,区长,有办法的,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日记本交给了秦书记,你,你只要马上去和秦书记打个招呼,他,他肯定会给你面子的。他刚来,也需要团结同志,是不是?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会给你面子……我们,我们以后都听他的,坚决拥护他,拥护秦书记,他不会赶尽杀绝的……”
江大平一听,顿时就晕了,随即喊叫起来。虽然处在极度的惊慌之中,江大平总算还保持着领导干部的基本思维,语无伦次出来的这番话,也不能一道理都没有。
“已经晚了。”
梁和木长长叹了口气。
“刚才,肖文已经去秦书记办公室了。”
“啊?”
江大平顿时绝望地尖叫了一声,脸色变得煞白如纸。
“你去吧。打个电话给孩,安排一下家里的事。”
梁和木再次无力地挥挥手,低声道。
这个家,算是完了,邓簇刚进了公安局,江大平马上就要去纪委喝茶。梁和木这话,其实就是交代江大平安排后事。
“不不,区长,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我,我,我不去纪委……”
江大平大喊起来,随即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向梁和木连连磕头,眼泪鼻涕横流,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你干什么?快起来站起来!”
梁和木不防他来这一手,顿时厌恶地大喝道。
在办公室给他下跪磕头,要是传扬出去,像什么话?
正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梁和木一把抓了起来,怒声道:“什么事?”
“梁区长,是我。”
电话里传来肖文沉稳的声音。
“肖书记……”
梁和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梁区长,江大平同志是在你办公室吧?”
江大平前不久被免去了教委主任职务,调任区政府副调研员,按照秦伟东的要求,他离开教委搬到区政府这边来办公。肖文他们肯定先去过江大平的办公室。
“是,肖书记,你……”
“我们就在你办公室外边有人举报了江大平,有些事,需要请他到纪委去清楚。梁区长,我们可以进来吗?”
肖文的语调平静异常,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梁和木暗暗叹了口气,道:“肖书记请进!”
办公室沉重的红木门被缓缓推开,肖文带着几名神情严肃的纪检干部,走了进来。
“啊……”
江大平见了肖文,再次发出绝望至极的惨叫,身子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好像忽然被抽去了全身精血就往一旁歪倒,睁大死鱼般的眼睛,望着肖文,手脚不时抽搐两下,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见到这一幕,肖文也颇为诧异。
肖文在纪委机关工作也有十几年了,平日里各式各样的干部见过不少,也有一些特别害怕的,纪委干部请他去“喝茶”的时候吓得要死。但像江大平这样狼狈不堪的,还真是很少见。
“梁区长。”
肖文只望了江大平一眼,随即转向梁和木,微笑头。
“肖书记。”
梁和木完全镇定下来,也微笑头回礼。
哪怕待会也和江大平一样,马上就被纪委请去喝茶,这架子不能倒。大老爷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出个模样,不能太窝囊。
和梁和木打过招呼,肖文便缓步来到江大平面前,平静地道:“江大平同志,有人举报你的经济问题,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尽管江大平看上去,完全和死人无异,但该走的流程,还得一丝不苟。肖文是从省纪委下来的干部,这些规矩更加讲究。
江大平毫无反应。
肖文摇摇头,轻轻一摆手。
紧随在后的两名年轻的纪检干部,随即上前,将江大平从地毯上拉了起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江大平没有挣扎,就这么软绵绵地挂在纪检干部的手臂之上。幸好他不是太胖,两名纪检干部又年轻力壮,倒还抵挡得住。
“带走。
肖文又轻轻一摆手。
纪检干部便半拖半架,将江大平带了出去。
肖文又扭头面向梁和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只是了这个时候,什么似乎都不是那么合适。
梁和木又头,神色平静。
两名纪检干部押着江大平来到门边,江大平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梁和木,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迸出一句——梁和木,你见死不救!
梁和木的双眼,蓦地收缩了一下。
肖文轻轻摇头,一言不发,离开了梁和木的办公室。
等肖文和纪委干部进了电梯,梁和木的秘书才心翼翼地进了里间办公室,却只见梁区长坐在真皮转椅里,一口一口地抽烟,抽得很慢,双眼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秘书不敢打扰,连忙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也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桌面上几分文件资料零零散散地摆放着,秘书毫不理睬。
大约半个时过去,里间办公室的房门再次打开,梁和木从里面走了出来,衣冠齐整,淡淡地道:“备车,去省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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