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重归安宁,阳光仿若一层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韩凝儿与张华的面庞上,日子似是被蜜浸过,甜得发腻,往昔的阴森恐怖如同被封禁在旧匣子里的噩梦,渐渐蒙尘。然而,命运这双翻云覆雨手,从不肯轻易放过谁,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那夜,墨色浓稠如墨汁,肆意泼洒在苍穹之上,吞噬了星月的微光,公寓楼道里的声控灯像是被什么邪祟捂住了“咽喉”,任由韩凝儿与张华的脚步在黑暗中敲出忐忑的鼓点,也倔强地不肯亮起。两人刚从朋友聚会归来,微醺的酒意被这扑面而来的寒意驱散了大半,韩凝儿不自觉地攥紧了张华的衣角,声音带着颤音,轻得如同蚊蝇嗡嗡:“华,怎么感觉又和以前一样不对劲了,这灯……”张华咽了口唾沫,佯装镇定,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安慰道:“别怕,说不定只是灯泡坏了,咱赶紧进屋。”可那钥匙插入锁孔时,“咔哒”一声竟似撞开了一道通往九幽地狱的门,屋内弥漫出一股熟悉又刺鼻的腐臭气息,丝丝缕缕,仿若有生命般缠上他们的四肢百骸。
客厅的电视兀地自动开启,屏幕上雪花闪烁,“滋滋”噪响,紧接着映出一片暗红色的光影,似血在流淌、汇聚,隐隐勾勒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那脸仿若被无数怨灵揉搓拉扯而成,五官错位,双眸空洞却透着彻骨寒意,咧开的嘴中发出一阵低沉沙哑、仿若从地府传来的声音:“你们以为……一切真的结束了?哈哈哈哈……”笑声如尖锐利箭,在狭小空间里来回穿刺,震得窗户哐当作响。韩凝儿惊恐地后退,后背撞上冰冷墙壁,泪水夺眶而出:“你……你到底是谁?不是已经平息怨念了吗?”张华则强撑着勇气,怒目而视:“不管你是何方邪祟,别再纠缠我们!”那怨灵却仿若听到世间最可笑之事,笑得更加癫狂,影像忽闪几下,瞬间消失,只留一室寒意与寂静。
两人一夜未眠,晨曦微光透进窗户时,才觉有了些许喘息之机。韩凝儿满脸憔悴,却眼神坚定:“华,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咱们得再去找找那个黑袍人,或许他知道这新变故的缘由。”张华点头,简单收拾后,二人便再次踏入地下室。地下室门紧闭如初,可门上似有暗红色血水渗出,蜿蜒成诡异图案,韩凝儿强忍着惧意,伸手推开,“吱呀”声中,一股浓雾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比之前更甚。摸索着前行,那口棺材仍静静伫立在尽头,只是周身符文闪烁着幽光,似在发出无声警告。
当他们靠近棺材,黑袍人身影缓缓浮现,却比上次更加虚幻缥缈,声音仿若从无尽深渊传来:“你们……又来扰我,这怨念岂是那般容易根除,你们虽寻得灵珠净化,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公寓地下那罪恶根源,是一张千丝万缕、深植地底的恶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有更古老、更邪恶的怨念挣脱封印,要想彻底解脱,需寻得一件上古法器——镇魂铃,传闻它被藏于一座废弃疗养院中,那里原是这公寓前身精神病院院长秘密进行邪恶实验的旁支之地,冤魂无数,凶险至极……”言罢,黑袍人身影如烟般消散,只留韩凝儿与张华面面相觑,满心沉重,却也知别无选择,唯有踏上这险途。
废弃疗养院坐落在荒郊野外,四周枯木林立,枝丫仿若鬼爪,扭曲着伸向天空。踏入那摇摇欲坠的大门,“嘎吱”声惊起一群黑鸦,“呱呱”叫着盘旋在头顶,似在宣告闯入者的厄运。走廊墙壁爬满青苔,水渍印渍如狰狞鬼脸,隐隐有低低啜泣与痛苦嘶吼声交织传来,似远似近,捉摸不透。韩凝儿紧靠着张华,手中紧握手电筒,光束晃过之处,可见病房门半掩,里面影影绰绰似有人影晃动,却死寂无声。
“谁?里面有人吗?”张华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悠长回音与愈发浓烈的寒意。他们小心挪步靠近一间病房,推开门,“吱呀”声中,一股浓烈药味刺鼻而来,病床上床单破旧,血迹斑斑,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人”,头发蓬乱遮住面容,双手抱膝,瑟瑟发抖。韩凝儿心生怜悯,轻声问道:“你……你还好吗?”那人缓缓抬头,借着微光,可见其面皮青紫,双眼空洞只剩眼白,嘴角咧开,发出“嘶嘶”声:“滚出去……都得死在这里……”言罢,身形如鬼魅般扑来,张华眼疾手快,拉着韩凝儿侧身躲开,那怨灵撞在墙上,发出沉闷声响,留下一片黑色雾气。
继续深入,在疗养院地下室入口,隐隐透出一抹幽光,似在引诱他们前行。下到地下室,潮湿阴冷气息如实质化的冰,冻得人骨头生疼。只见一间密室前,光芒正是从门缝透出,门上刻着奇怪符号,韩凝儿对照古籍辨认许久,惊喜道:“华,这或许就是镇魂铃存放之处,这些符号似是解锁之法。”两人依着古籍提示,转动门上机关,“咔咔”几声,门缓缓打开,室内石台之上,放置着一个古朴铜铃,周身刻满符文,铃铛下缀着的红绳仿若干涸血迹凝结。
张华刚要伸手去拿,突然四周墙壁涌出无数黑色铁链,如灵动毒蛇,缠向他们四肢,与此同时,密室四角冒出滚滚黑烟,怨灵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发出凄厉惨叫与恶毒咒骂。“哼,想拿走镇魂铃,拿命来换!”一个身形高大、身着白大褂、满脸腐肉的怨灵吼道,正是当年作恶的院长怨灵。韩凝儿心急如焚,挣扎着喊道:“我们只是想平息怨念,让大家解脱,你当年作恶多端,还不知悔改!”那院长怨灵却仰天大笑:“解脱?我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受苦多年,你们也别想好过!”
张华奋力挣脱铁链,手臂被勒得鲜血淋漓,他瞅准时机,冲向石台,一把抓起镇魂铃,用力摇晃,清脆铃声响起,仿若一道利刃,切开黑烟,怨灵们闻声发出痛苦哀号,身形扭曲、消散。可铃声刚停,院长怨灵却猛地扑向韩凝儿,双手卡住她脖颈,韩凝儿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张华见状,再次疯狂摇铃,同时口中大喊:“凝儿,撑住!”那怨灵受铃声震慑,松开手,不甘地退回黑暗,留下狠话:“你们拿走镇魂铃也没用,诅咒永不会停……”
带着镇魂铃逃出疗养院,两人身心俱疲,却不敢停歇。回到公寓,依照黑袍人留下的隐晦提示,在公寓中庭设坛,将镇魂铃悬于阵眼,韩凝儿念动古籍中神秘咒语,铃声悠悠回荡,公寓内弥漫的怨念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墙壁上隐隐出现的鬼脸、血痕渐渐淡去,似被一双无形的手轻柔擦除。
本以为此番可彻底终结噩梦,可没过几日,午夜梦回,韩凝儿恍惚间看到一群身着病号服的孩子怨灵站在床头,眼神哀怨,口中念念有词:“还我们命来,还我们自由……”惊醒后,冷汗浸湿被褥,与张华一说,两人皆是满心忧虑。再细查古籍,才发现镇魂铃虽能镇住一时怨念,却需定期以纯净灵力滋养,否则反会激怒怨灵。而滋养灵力之物,竟是千年雪莲,生长于雪山之巅,那里冰寒刺骨、风暴肆虐,还有守护雪怪,凶猛异常。
顾不上疲惫与恐惧,两人备齐装备,奔赴雪山。雪山之路仿若登天云梯,陡峭险峻,狂风裹挟着暴雪,如暗器般抽打在身上。行至山腰,一只身形如山岳般高大的雪怪嘶吼着扑来,周身白毛如钢针竖起,巨掌挥下,砸在地上激起雪浪。张华拉着韩凝儿左躲右闪,寻到一处山洞暂避。在洞中,韩凝儿冻得瑟瑟发抖,却目光坚定:“华,不能放弃,一定要拿到雪莲。”张华点头,看着洞外肆虐雪怪,心生一计,用背包中烈酒与布料制成简易火把,待雪怪再次靠近,点燃火把挥舞,雪怪似惧怕火焰,步步后退,两人趁机冲上山巅。
山巅寒风如刀,在一处冰崖裂缝中,千年雪莲散发着淡淡蓝光,冰清玉洁。韩凝儿正要采摘,突然冰崖下涌出数条冰蛇,吐着信子,攀沿而上,张华赶忙用登山杖抵挡,韩凝儿则迅速摘下雪莲,放入特制匣子。返程途中,雪怪仍不时骚扰,好在有惊无险,终是带着雪莲回到公寓。
以雪莲灵力滋养镇魂铃后,公寓彻底恢复平静,再无怨灵作祟。此后,韩凝儿与张华过上寻常日子,只是那过往恐怖经历,如刺扎在心底,时刻提醒他们,这看似安稳世间,暗处或藏未知惊涛骇浪,唯有珍惜当下,心怀勇气,方能抵御无常命运侵袭。阳光洒在窗台的绿植上,嫩绿叶片闪烁生机,他们相视而笑,往昔阴霾终成过往,未来之路,满是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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