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离靖有些不理解京珠的处境,在她眼里京珠无论何时都要和自己站在一起。
“姐姐,你不懂。加入虫神教我是自愿的,在这里我的天赋得到充分发展,且虫神教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京珠解释道。
“我不管你说什么,今日你必须做出选择。”离靖厉声道。
“姐姐,以后你会明白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你伤势极其严重,虽然被你强压着,但这对你本源伤害很大,如果不及时治疗,会伤了你的根本,对你以后的修行不利。”京珠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再辩解,而是努力劝解。
她知道,玉娘的逝去,已经埋没了离靖的理性。现在的离靖满目都是仇恨,多说无益。
“哈……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要阻止我吗?来吧!就算再加上你一个地境。我也不惧。”离靖怒极而笑。
离靖回首望了望玉娘的尸体,目光一寒,利刃出鞘,剑光夺目,不顾伤势,强行发动攻击,一分为四,化为四道流光射向京珠、谢长老、安欣、阐长老四人。
“砰砰!”接连几击,京珠四人不断后退,离靖依旧强势攻击,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不过是强弩之末,因为其拿剑的手都已经在微微颤抖。
“姐姐,你清醒一些吧!如此下去,你会遭到本源反噬,根基尽毁,一身修为付诸东流。”见离靖如此执着,京珠无奈劝道。
在京珠的带领下,阐长老也是畏手畏脚的躲避,安欣也是偷偷放水,只有谢长老一人全力反击。不然离靖的攻击早已瓦解。
“想要我停手,不可能。”离靖见一般手段无效,收回时间本源分身,抽剑就要刺入自己心脏,发动自毁式的毁灭攻击。
“小友,不必如此,老朽这条残躯,可否能抵了那位苗家小娘的性命。”任天福忽然出声阻止道。
听闻此话,离靖的手停顿了下来,不解的望着挣扎起身的任天福。在她眼中,一个地境后期修士快要触摸天道法则的修士,恐怕比任何人都惜命。更别提一个执掌宗门大位的地境后期修士。
“圣女,唯有如此,方能解下你们姐妹之间的嫌隙。也让你姐姐尽可能的放下与虫神教的仇恨。”任天福目光和善的盯着京珠道。
“教主,您不必如此,虫神教还要您来主持。凭她的重伤之体,未必能奈何我们。”谢长老急切道。
任天福苦笑一声未答,他明白如今之下,京珠的中立已经使虫神教没有了退路。把虫神教交到京珠手里,才会有明天。于是再次朝离靖道:“小友,如何?”
离靖拄剑而立,缓缓环顾四周,一番大战下来,整个谷底已经残败不堪,无数老弱妇孺收到牵连丧命于此。
江枫、蓝灵等人经过长时间的战斗,皆已经负了大小不轻的伤。
离靖缓缓走到玉娘身旁轻轻抱起,平静道:“如你所言。”
“哈……哈!好!”任天福大笑道,一掌劈在自己心脏,一口鲜血吐出,倒地而亡。
“教主。”
“师尊。”
谢长老、安欣两人飞身上前悲切道。
阐长老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化为一声长叹。
京珠未说什么,眼底抹过一缕悲伤。
随着任天福的自裁,这场大战画上了句号。
江枫等人收起法器,默默跟上离靖的脚步,缓慢走向远方。突然,离靖身躯一顿,再度回到战场。
“你要反悔吗?”见状,谢长老有些疯狂道。
“当年是谁屠戮的巽风寨?”离靖看都没看谢长老一眼,只是把目光放在京珠身上。
京珠蹙了蹙纤眉未作回答,一旁的阐长老却急忙道:“指使的人是常长老,五年前已经丧与你手,行事的人是席虫使和几个虫仆。”
“那他们人呢?”离靖平静道。
“你们几个人给我出来。”阐长老朝一众虫神教弟子中几个人喝道。
“阐长老,我们……我们……都是奉命……。”席虫使依旧肥胖的身躯颤抖着,话未说完,一道寒光掠过。
“咕噜!”几颗人头落地,溅起地上一片血花。
当年有多疯狂,今日就有多悲凉,就如当年他们看待巽风寨寨民如猪狗一般,今日他们在强者眼中亦如蝼蚁一般。
收起利剑,离靖缓缓转身离去。
“收拾一下此地,然后召集所有弟子门人来大殿商议。”京珠望着离靖悲怆的身影,回首对阐长老吩咐道。
“是。”
此时谷外晴空万里,离靖抱着玉娘徒步行走,“离队长,您要去哪里?”蓝灵终于不忍道。
“离靖是我的化名,我本名是京玉。从此以后我也不是你们的队长了,我要去巽风寨的故地,你们各自各奔东西吧!”京玉回首默然道。
“可是……可是……我们……。”蓝灵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枫打断。“就让离队长,不,京玉仙子一个人静静吧!”
“十年虫患之行,谢谢你们一路相陪。”京玉鞠身一礼,转身默默前进。
秋夜凉如水,孤月照悲人。
恢复女儿身的京玉,把玉娘葬在玉勇的旁边,仰首饮下一口烈酒,“老寨主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玉娘。”
话落,俯下身子坐在玉娘坟前,“玉娘,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如今却为时已晚,我会把它埋藏在心底。”
“咕隆!”再饮下一口酒,“玉娘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的猛必河吗?那里山如翠,水如玉,花儿美,鱼儿肥。想来是个居住的好地方。我将在那里度此余生,与你相伴不寂寞。”
京玉起身饮下一口酒,挥起手中利剑,月下舞了起来,“那年花开秋风上,伊人挥剑斩羽裳。如今黄土葬情缘,十年生死自难忘。”
一首悲歌皆寂寥,一舞人间惊鸿影。
深夜,京玉收起利剑,任凭额头的汗水滴落地上,默默注视着玉娘的坟墓。
片刻后,转身离去。
她却不知,在她身后,玉娘的坟上浮现一片红光,一个人影低喃道:“玉娘这一世,竟如此重要,《圣心轮回功》竟有突破迹象了。”
几年后,猛必河上出现了一个宗门,名为清音谷。
几年后,嗜血弑杀的虫神教消失不见,出现了一个救死扶伤的蛊仙教。
两千年之前的故事波澜不惊如过往云烟,在两人眼中转瞬即逝。
一舞落,万绪生。
玉娘落到白衣身影身前,一如当初,无悲无喜道:“靖哥,好久不见。”
白衣身影面带微笑,缓缓道:“是啊!玉娘,好久不见。”
转首,随手一挥,一道可以开天辟地的金色剑气从天而落,似是可以分割阴阳,一击便把交战中的众人分割开来。
众人明明可以感受到面前恐怖剑气,却发现此剑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竟不伤任何一物。
玉娘一旁静静看着,仿佛又回到了两千年前那个白衣纵横的岁月,依然那么强势无比。
待众人分开,白衣身影收回剑气,“玉娘,当年的离靖只是我的化名,我本名为京玉。想必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
“呵呵!”玉娘娇笑着,“这些我都知道了,但不论何时,在我心中你都是我的靖哥。”
“唉!两千年的时光,仍然磨不灭你心中的执念。”京玉叹道。
随即又道:“你稍等下,我有些事要处理。”
“靖哥,你随便。”
京玉一步来到仍在疯狂嘶吼的铁甲巨人身前,一指点在其眉心,指尖白光一闪没入其中。片刻,随着铁甲消散,显出李云真身,只见其面色苍白,隐隐可见红白两道光芒在其体内流窜不定。
“小子,收敛心神,回归本源。”京玉呵斥道。
过了一会,李云目光变得清澈,体内伤势在京玉的帮助下已然好转。见状,京玉收回玉指。
“前辈,您可以救救可青吗?”李云来不及道谢,急忙请求京玉救治陆可青。
“你不用着急,她是我的后辈弟子,我自然会救治她。我们曾经见过你还记得吗?”京玉问道。
听闻京玉如此说,李云端详了一阵,发现其和清音谷的祖师京玉仙子雕像十分相像,于是脱口道:“前辈就是清音谷的祖师京玉仙子吗?我见过您的雕像。”
京玉笑道:“算了,不难为你了,你是不是有条白蛇?”
“前辈怎么知道?”李云惊道。
“它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赶紧把它拿出来,让我助它一臂之力。”京玉没有解释,反而吩咐道。
“好的,”李云虽是不解,却不敢反抗,赶紧把这些时日一直昏睡的小花从紫风戒指里面拿出来。
看到小花身影,京玉显得有些激动,“腾大人,想不到在这人界又见到您了。”
话落,从其玉掌发出一道白光瞬间没入小花体内,小花原本昏睡的身体,突然变得急速翻滚,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这使得一旁的李云看的心痛不已,正要开口询问,小花忽地一声嘶鸣,身上显出一条巨大白蛇虚影,背生双翅犹如垂天之翼。
虚影刚现,天空就出现一道惊雷轰然炸响,一道粗大闪电劈向虚影。虚影不屑的轻轻挥动双翅,一股恐怖风暴瞬间就将其毁灭。随即,仰天嘶吼震溃浮云。像是对天道不满。
吼声结束,虚影一闪消失在小花体内,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见,小花浑身流转一股红色流光,气血大涨。
神识扫去,发现其体内竟有一颗小拇指大小的金丹在缓缓转动,一息一转,金丹一转,等同于人类修士法境初期。
这也标志着小花以后不再是一条灵蛇,而是正式踏入妖的行列,一条妖蛇。
红光消散,小花一晃,“嗖”的一声钻入李云胸口,“李……李云。”小花探出脑袋竟能口吐人言,虽是不畅但声音清脆。
“小花,你可以说话了,太好了。”李云有些兴奋道。
“呵……呵!”小花有些高兴的在李云怀里游来游去。
京玉却是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小子,好好对待它,这是你的造化。”
“是,是,前辈。我想起来了,我虽没有见过前辈真人,但我记得您的声音,之前在您雕像前,我曾陷入一个幻境,那里大雾一片,前辈您道‘你来了’,想必当日所谓的你,是指小花吧!”李云恍然道。
“不错,你悟性很好,希望将来我们能够并肩作战,守卫人间。”京玉赞赏道。
“把她交给我吧!”京玉指了指李云怀里的陆可青。
“好,好。”李云赶紧把陆可青递给京玉。
接过陆可青,京玉飘然而去,来到青萍的身前,“想必你是清音谷现在的谷主了,资质虽是一般,但勇气可嘉。”
“后辈弟子青萍见过京玉祖师,让祖师失望了。”青萍有些激动又有些惭愧。
“不必如此,望你能守好这份基业,将来传给这个小丫头,清音谷必将再创辉煌。”京玉把陆可青递给青萍,嘱咐道。
“弟子必将拼命守护。”
“把这颗本源之力给这个小丫头服下,她的伤势就会复原。”京玉从眉心抽出一颗金色圆珠放入一个白玉瓶内递给青萍。
“是,祖师。”青萍接过白玉瓶。
此时,天空上的玉娘眉头一拧,别人不知道,她却看得清,随着京玉本源之力的剥夺,她的躯体已经变得薄弱了一些。
远处的姜云峰看到京玉施药给陆可青,心头一急,顾不得其它,瞬间来到京玉身前。
“扑通”一声跪在京玉面前,“不肖弟子姜云峰拜见祖师,希望祖师能够拯救我的孙儿。”
“光阴冉冉,当年的清音谷八大长老已经凋零如此,你们姜氏能够繁衍至今也算是一桩幸事。念在其祖上的恩德,且你能见到我也算是缘起缘灭。”京玉环顾四下,见清音谷衰落至此,心生感叹道。
见京玉要帮助姜云峰,青萍赶紧阻止道:“祖师,万万不可,这姜氏如今祸乱于宗门,不可饶恕。”
“谁说我要饶恕他们了,不过是此一事彼一事。”京玉淡淡道。
“我可以救助你的孙儿,但你姜氏叛乱一事却不可饶恕。你懂吗?”京玉目光生寒。
“我……我……明白。”姜云峰在京玉的目光注视下,通体寒彻。
随手丢给姜云峰一个白玉瓶,京玉的身影明显变得更加单薄,这让空中的玉娘一个闪身出现在京玉身旁,狠狠瞪了姜云峰一眼,脸色俏寒道:“靖哥,不准再如此。”
京玉一笑道:“我答应你,不会了。”
两人目光相对,跨越千年的时间长河依然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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