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陈铭和郑焕商量之际,韩忠已带领人马封锁了方庄至左安门一带的所有路口。
特别是案发现场,姚家庄园周围,早已布下了明岗暗哨,不仅有锦衣卫的士兵,大兴县的捕快差役也大批出动。
依现代术语,这可算作全面搜捕,除了周庄沿河地带稍显松散,其余地方严密得密不透风,连只蝴蝶都难穿越。
一时之间,左安门外的市井间鸡飞狗跳,一片喧闹。
"百户,这恶徒真会自己送上门吗?"
郑焕对陈铭的策略有所保留,觉得这样的剧情过于离奇,于是低声询问。
"这就叫围魏救赵,兵书上不是有此一说吗?"陈铭向郑焕解释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那凶手似乎武艺高强,那些庸手恐怕对付不了他啊!"郑焕依旧担忧地表示。
"话虽如此,我也没指望那些花架子能与高手过招,若真如此,那家伙也枉为高手了。"陈铭悄声对郑焕说。
"那百户大人,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问话的是周庄二荤铺的伙计刘伦,这里已成了外围据点。
刘伦手脚麻利,消息灵通,陈铭便让他作为热心群众接触组织,日后视情况培养。
"信得过百户大人,就不会有危险!"
郑焕板起面孔,训斥道,如今他既是铺子老板,也是刘伦的直接上司。
"是,小的明白。"
刘伦连连点头,心中却七上八下。
他心情复杂,既期待恶徒路过此处,又害怕这里出事。
听说凶手武功高强,一刀就结果了姚家管家,是个狠角色,一旦失控,他们这几个人恐怕难以招架。
然而,刘伦机敏,虽心存忧虑,却没有直言。
三人就这样在二荤铺子里守了一整天,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太阳西坠,眼看就要打烊了,突然一个人影闪进了店里。
"客官,要点什么?"
刘伦一见来人,本能地向这位举止怪异的客人打招呼。
"一碗面,再来点熟肉和烧饼,打包。"陌生人低着头,声音低沉地说。
面条很快做好,送上桌,陌生人挑起一根喂门口的土狗,见狗吃完欢脱地跑开,才浅尝一口。
尝过之后,陌生人拿出水袋猛喝一口,接着大快朵颐地用筷子扒拉着面条。
此人好似饿极了的饿鬼,几下就把面吃完。
烧饼和熟肉早已备好,刘伦颤抖着将包裹递上。
陌生人抬起眼瞪了刘伦一眼,看见他满脸络腮胡,脸上还有几道新伤。
"您慢走!"
刘伦心头一紧,连忙说。
陌生人瞪着牛眼望了刘伦一眼,拿起包裹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掏出一块银子,随手丢在桌上。
"多余的钱,赏你。"
说完,神秘客提起行囊,疾步向运河的方向奔去。
片刻后,刘伦才从震惊中恢复,回头望去,陈铭和郑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二荤铺子里的神秘客迅速赶到萧太后河畔的渡口,只见一艘长约二十尺的漕船安静地停泊在岸边。
船上插着一面棕红的小旗,旗上绣着一个“齐”字,显然是“齐德隆”商号的标记。看见旗帜,神秘客稍感安心,几步跃上了船。
“爷,您来了啊!”
齐德隆商号的大伙计齐五娃带着船夫笑容满面地迎接他。
“我要乘船,去南方。”
神秘客依旧惜字如金。
“您请进。”
齐五娃笑着引路。
齐五娃恭敬地带神秘客来到一间客舱,舱内干净整洁。正要迈步进去,却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喧闹。
“一万,胡不了再打一万。”
“碰,两万。”
“怎么都打万子牌?”
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是京师的陈公子旅途无聊,和他的手下打麻将呢!”齐五娃低声解释。
“有没有安静些的地方?”神秘客皱着眉问齐五娃。
“没了……”
齐五娃尴尬地回答。
“下面装货的地方呢?”
神秘客突然发问。
“爷,那个地方挺狭窄……”
船夫忐忑地说。
“无妨,每天出来透透气就行,就去货仓!”神秘客坚决地说。
见神秘客态度坚定,齐五娃和船夫只好小心地引领他进入底层的货仓。
货仓里堆满了麻袋,不知装着什么,但中间有一处长约十尺,宽约五尺的空间,刚好够一个人坐卧。
“就这里。”
神秘客点头示意,依旧简洁。
放下包袱,他发现齐五娃和船夫欲言又止地站在那里,心中冷笑,抛给他们一锭银子。
“多谢了!”
齐五娃见到银子,脸上掠过笑意,咧嘴一笑,拉着船夫匆匆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神秘客松了口气,关上舱门,货仓瞬间陷入黑暗。
神秘客略感疲惫,靠在一个麻袋上。刚靠上去,他感觉到一种熟悉,点燃火折子,掏出随身的匕首,割开了麻袋。
麻袋裂开,流出的不是别的,竟是沙土!
“中计了!”
神秘客心中一凛,抓起包袱急忙向货仓门跑去。
“砰砰……”
他用力拍打舱门,门动了动,却没有更多的动静。原本的木制舱门似乎在外面加了铁栅,虽然舱板微微震动,更多的只是徒劳。
就在这时,货仓上方透出一道亮光,打开了一尺见方的洞口。
“呵!百户真是料事如神,真的抓到活的了!”
上方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嗓音,那无疑是拍马高手郑焕。
"没办法,这家伙武艺超群,别的手段都不保险,免不了伤及无辜,毕竟都是父母生养的,伤到谁都不妥啊!"
紧接着,一个略带倦意的年轻声音响起,自然是陈铭无疑。
"这招引蛇出洞,妙!实在是妙,就算是诸葛亮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
说话的是刚才玩麻将的其中一位,正是陈痴的儿子陈吹一。
"百户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果然毫无风险!多亏听了您的,没用蒙汗药……"
这话出自二荤铺的店员刘伦之口。
"这家伙应敌经验丰富,蒙汗药反而会坏事,先别理他……"
"等会儿,派人先夺了他的兵器,再仔细搜查货舱,看有没有遗漏,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其他的过后再说。"陈铭对船夫吩咐道。
怪客听着上面的对话,渐渐感到意识模糊,随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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