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庆云浑身一颤,他错愕地看着苍狼王。
只听苍狼王说:
“古语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
诸侯尚且如此,卿家犬儿危害社稷,卿却纵容包庇,到底所为何事?
当日本王令你纳兰家迁居西临,替本王戍边。
谁知道你家非但不尽职尽责,还高高在上,害民如此!”
苍狼王言及此,纳兰庆云和纳兰子麟皆瑟瑟发抖,他们低头跪拜着,半句不敢争辩。
最后,苍狼王下令道:
“小德子,传本王谕旨,将纳兰家的人全部贬为庶民。
至于丽嫔,她愿意留在贤慧庙,就让她继续修身养性祈福,宫里还以嫔妃的礼遇待她。
倘若她不愿意,就让她随纳兰家的众人流放吧。”
纳兰庆云闻言,他老态龙钟地晕倒在地上。
纳兰子麟拼命地喊着:“爹……爹……”他痛哭不止。
消息传到贤慧庙之后,纳兰倩倩一条白绫便挂到了院子里的树枝上。
紫鹃赶忙搂抱着纳兰倩倩,不让她自缢。
原本,纳兰倩倩的心就一直在宫里,在苍狼王身上。
寄居在贤慧庙中祈福,非她所愿。
因此,纳兰倩倩天天都不是敲经念佛,反而日日抚摸着自己的新琴。
她总想着苍狼王什么时候来贤慧庙接她,她就可以再抚琴给苍狼王听。
奈何,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苍狼王却不来。
骤然听闻纳兰家的下场之后,纳兰倩倩企图以死相逼。
只不过庭院深深,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却不知道该演给谁看。
紫鹃阻拦她之后,纳兰倩倩悲绝而又倔强地对紫鹃说:
“让苍狼王过来,我要见陛下。陛下不来,我便要死,让他以后再也见不着。”
紫鹃哭坐在地,她对纳兰倩倩说:
“姑娘你怎么这么傻?
昔时,紫鹃在姑娘还是女儿家的时候便跟着姑娘。
紫鹃伴着姑娘成长,一路看着姑娘长成绝代芳华。
本来,姑娘也可以拥有姑娘你的幸福。
可偏生姑娘你却进了宫,并且爱上了一个你不该爱上的男人。
都说男人薄情,可在紫鹃看来,你爱的这一个男人,对你根本就不曾用情啊!
醒醒吧姑娘,为了这么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值得!”
纳兰倩倩却一巴掌打在紫鹃的脸上,紫娟对纳兰倩倩的劝说戛然而止。
纳兰倩倩阴鸷地看着紫鹃。
她半是癫狂地说:
“谁说陛下不爱我的?!
你瞎说!所以你该打!
我这就死给你们看。
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后悔!
后悔在我死的这一天,都不曾来见我!”
说到最后,纳兰倩倩的声音低落了下去。
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
紫鹃最终也阻止不了,纳兰倩倩便自挂东南枝,从此一命呜呼了。
纳兰倩倩死了之后,紫鹃便削发为尼,代替纳兰倩倩在庙中继续为苍生祈福。
苍狼王轩辕君宇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寒鸦,他令人将纳兰倩倩厚葬。
而陪葬品,便有纳兰倩倩生前最爱的琴。
自始至终,苍狼王都不曾去贤慧庙看过纳兰倩倩自裁的地方。
没过多久之后,纳兰倩倩挂白绫的那棵树也被砍了。
院墙下空出一片,苍狼王令人栽种了一些鲜花。
此乃后话,不提。
话说回西临边界这边。
纳兰家被发落之后,阿蛮最后看了翠柳一眼,她喃喃自语地念了一句:“安息吧,翠柳。”
说完,阿蛮便打算继续离开。
结果,苍狼王却走近阿蛮,他凛然地对阿蛮说:“不知本王的庶三品婕妤,还要去往何方?”
彼时,阿蛮的一只脚正想跨出边界线。
阿蛮背对着苍狼王,头也不回地说:“如你所见,我要回西夷。”
苍狼王步步逼近道:“你问过本王是否同意没有?”
阿蛮说:“不用问,我想走就走。”
苍狼王再次走近。
触手可及的距离,他满带着危险。
此时,钮钴禄京墨的官兵还跪倒一地。
苍狼王和阿蛮都没留意到,早有一个士兵趁乱跑去通风报信了。
飞鸽传书之后,刚好钮钴禄京墨就在附近出巡。因此,他很快就赶到了。
钮钴禄京墨恨恨地看着阿蛮。
就因为阿蛮的出逃,才让他现在被迫和上官书荣分庭抗礼、同朝为相的。
以前钮钴禄京墨敌视阿蛮,是因为阿蛮危及到他女儿在后宫的地位。
如今钮钴禄京墨记恨阿蛮,是因为阿蛮已经影响到他自身了。
因此,此刻钮钴禄京墨看着阿蛮,如看到十恶不赦的仇人,恨不得将阿蛮煎皮拆骨,再置诸死地。
钮钴禄京墨急急地上前。
他指着阿蛮,气得发抖地对苍狼王说:
“陛下,你逃跑的婕妤在此,是臣的人先把她找到的!”
苍狼王闻言,却连眼皮都懒得抬。
他气定神闲地回答道:“本王有眼睛,会自己看。自然知道阿蛮在这里。”
钮钴禄京墨却不依不饶地说:“陛下既然也在,何不把她绑回去,再重重地惩治!”
这回,就连阿蛮都转过身来看着钮钴禄京墨。
看着钮祜禄京墨一脸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阿蛮好笑地问:“你敢把我绑回去?”
苍狼王也瞬间变脸。他阴恻恻地问钮钴禄京墨:“丞相这是在教本王做事吗?”
老狐狸钮钴禄京墨看着阿蛮和苍狼王一副同气连枝的模样,自知不妙。
但是他话已说出去,覆水难收。因此他只能自己兜着。
钮钴禄京墨义正言辞地说:
“狩猎当日,婕妤不辞而别,实在是有违妇德,更有违宫廷规矩,理应严惩。
如若陛下漠视宫规,纵容婕妤,为婕妤开了先例,恐难堵住悠悠众口。
倘若陛下无法服众,以后后宫之事,就再也难管了。”
暴君苍狼王却直截了当地说:“悠悠众口?杀掉就没有口了。还有谁敢说?”
钮钴禄京墨顿时语塞,他气急攻心,连脸都憋红了。
阿蛮则步步逼近问:“丞相打算如何严惩本婕妤?”
钮钴禄京墨闻言,他抬眼快速地瞟了一下苍狼王,然后最终低下头说:“臣不敢,一切听凭陛下的意思。”
苍狼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阿蛮说:“如此,婕妤随本王回宫吧。后宫内事,本王私下发落你。”
然而,阿蛮却相当之不给面子,她凑到苍狼王耳边,以只有她和苍狼王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不回。也不给你发落。”
苍狼王恨得咬牙切齿,他同样压低声音对阿蛮说:“你敢?!”
就在这时,宫里却传来快报。
快报的大致内容是,元嫔齐心怀孕,苍狼王要喜当爹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苍狼王蹙眉。
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元嫔齐心,不是被诊断为终身不孕么?”
可是,阿蛮的关注重点并不是这个。
阿蛮对苍狼王说的第一句话是:“恭喜你将为人父。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儿。赶紧回去一家团聚吧。我不打扰你们。”
说完,阿蛮又要走。
苍狼王听着却觉得味道不对。再品才咂摸出不妥来。
苍狼王疑惑道:“本王并没有宠幸元嫔,元嫔哪来的孩儿?”
只不过,阿蛮却听不见,她只顾气呼呼地走她自己的路。
然后,便出现了以下这一幕。
苍狼王扯着阿蛮的手说:“你先别走。”
阿蛮头也不回地说:“不走我是大蠢蛋!”
苍狼王急躁地说:“你当一回大蠢蛋又如何?宫里现在出了这等匪夷所思的事,你不跟我回去看看?”
阿蛮说:“跟你回去祝贺你,还是看你们恩爱?”
苍狼王说:“都不是!我……本王根本就没有宠幸过她。”
这句话,是苍狼王贴在阿蛮耳边说的。
阿蛮却别扭地回答道:“我信你才怪,你……你那么饥不择食。跟我在野外就……”
苍狼王说:“你是你,她是她!反正,你们不一样!”
阿蛮歪着脑袋疑惑问道:“有何不一样?”
苍狼王不容分说就搂着阿蛮上了马。他对阿蛮说:“你跟我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就这样,阿蛮看着西夷国的国境,却不得寸进。
她再次被掳回了苍狼王宫。
偏生这回,阿蛮有武器在身,却连反抗都不会。
因为,阿蛮的心里也蠢蠢欲动地想看清楚,苍狼王对她,到底有何不一样。
回到苍狼王宫之后,苍狼王并没有下马。
他搂抱着阿蛮共乘一骑,直接走向元嘉宫。
本来骑着苍狼犬冲进去可能会更拉风一些。
不过苍狼王去东川国找阿蛮的时候,因为要低调行事,所以将骑着的小灰换成了战马。
直奔元嘉宫的途中,苍狼王敏锐地察觉到这一路上安静得异乎寻常。
仿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可是,苍狼王却不惧,他反而胸有成竹地勾唇一笑。
来到元嘉宫前,苍狼王并不下马进内。
他令人把元嫔宣出宫门见驾。
此时,元嘉宫内元嫔正卧床小心养胎,陪伴在床前的是为元嫔诊断出身孕的太医庄望天。
庄望天听闻苍狼王不进元嘉宫,反而要宣元嫔出去见驾,他腾地站起身来。
庄望天忿忿不平地对元嫔说:
“那个昏君,明知道你有身孕,还让你走动。
这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他根本就半点都不知道体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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