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得令之后,便把缓缓抱了进去。
一路上,缓缓还含着泪水,眼巴巴地看着黄莺这边。
她朝黄莺伸出手,吃力地喊道:“额……娘……”
然而,黄莺却十分嫌弃地拿丝帕扇了扇风。她十分冷情地没有理会缓缓对她的呼唤。
缓缓被抱走之后。美妇人也想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
于是,美妇人躬身对黄莺行了一个礼,然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谦卑地对黄莺说:
“梦桐自知身份低微,不入陛下和莺姬之眼。梦桐只想把犬儿拉扯大。对王宫之事实在是没有什么想法。”
黄莺闻言看向少年,她对那位自称叫“梦桐”的美妇人说:“这就是你珍视的儿子?长得倒是挺俊。”
说完,黄莺走到少年跟前,她挑起少年的下巴,指甲摩挲着少年的面颊说:”美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仍是倔强地别转过脸,丝毫不理会黄莺的挑逗。
而梦桐则急急地走过去。
她点头哈腰、小心谨慎地对黄莺说:
“犬儿贱名思齐。求莺姬放过咱们娘俩。我们必定会尽快远走高飞,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莺姬跟前。”
黄莺闻言,便放下了手,然后用丝帕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仿似摸了那个叫思齐的少年的脸,就玷污了她的手似的。
黄莺边擦手,便垂眸掩盖自己阴鸷的眼神说:
“滚吧。滚远一点。记住了,以后最好别再出现在我和陛下跟前。”
梦桐连忙诺诺称是。应答完黄莺,她便扯着思齐离开。
怎料,才没有几步,思齐却以肚子饿为理由让梦桐替他买烧饼。
梦桐爱儿心切,她回转过头对黄莺道歉致意之后,便叮嘱思齐在原地等她。而她则飞奔过去烧饼摊档,挤进人群去卖烧饼。
结果,梦桐才一背转过身子。思齐就不知死活地主动朝黄莺和阿蛮她们走过来。
思齐虽还年轻,但是他却有着很多成年人都没有的持重。
此刻,他盯着黄莺说:“官家对我爹娘做的事,我都知道。”
黄莺闻言怒骂道:
“官家对你爹娘做什么了?你别乱说!你一个勾栏院的女人生的狗杂种,哪里会有爹?”
思齐冷哼了一声,讥讽道:
“你真是狗嘴长不出象牙。你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肮脏至极!”
黄莺闻言正待发作,她举起手又想要扇思齐一巴掌。结果,她的手却被阿蛮及时拿住了。
思齐没看黄莺,却深深地看了阿蛮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黄莺却只能干看着思齐的背影,却无法动弹。
黄莺恨恨地想要挣脱开阿蛮的控制,她急得直跺脚,说:“放开我,你这个粗鄙不堪的小蛮女!”
阿蛮却一直目送着思齐的背影。直至看到梦桐捧着新鲜出炉的烧饼回来,然后和思齐双双离去。阿蛮才把黄莺放开。
接着,阿蛮定睛看着黄莺说:
“他们已经走了。你既然是这里的宫妃,那么,请你把我带进宫里。”
黄莺却横瞪了阿蛮一眼,她趾高气扬地说:“呵。你刚不是说你是庶三品婕妤吗?你是婕妤你就自己进去啊?还用的着现在在这里求我吗?”
阿蛮立马横出一剑,那剑就架在黄莺的脖子上。
阿蛮轻嗤道:“你搞清楚了,我现在可不是在求你。你到底是带还是不带?”
黄莺瑟瑟发抖。她一动也不敢动。只好用眼珠子瞟向守门的两个护卫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救我?!”
两个护卫刚也是全程目睹了阿蛮的暴力,还有黄莺对阿蛮的忌惮。他们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不过是在这个有油水的岗位混口吃的。
因此,全程他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动,他们就不动。反正是保全自己要紧。
现下,两个侍卫听闻黄莺的求救之后,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还是谨慎地伸出了长矛。
黄莺见自己有后盾。于是她便壮着胆子对阿蛮说:
“宫廷不是你说进,就可以随便进的。你想进去勾引大王,混上婕妤之位?你想都别想!”
阿蛮也不放下她的剑,她对黄莺说:
“我现在先不见西夷王。我要找的是贵妃代梅。”
一听到贵妃代梅,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番就都犹豫了。
他们迟疑着想要收回自己的长矛。
黄莺也十分慌张。
她恨恨地问阿蛮:“你找贵妃干什么?难道……难道你是贵妃那一派的?”
然而,阿蛮却说:“我自成一派,你带还是不带?”
黄莺冷汗直流,她看到那个护卫开始退缩。
于是,她连忙朝那两个护卫嘶吼道:“动手啊!怎么还不动手?!给我杀了这个小蛮女!”
两个侍卫再次面面相觑之后,不情不愿地再次上前想要对阿蛮动手。
结果,阿蛮根本就无需分身对付他们。
阿蛮稍一示意,苍狼犬小战便把两个侍卫扑倒在地上。
阿蛮这才收起了剑。她不再看黄莺。
阿蛮自己带着苍狼小战便转身往里走。
边走,阿蛮边说:“这里的守卫简直不堪一击。我原也不用靠你带进宫。我不过是图个方便罢了。你不带倒好。我自己进。”
黄莺见状,她连忙追了上去。
边追,黄莺边忌惮着阿蛮身侧的这匹苍狼犬。
黄莺不认识苍狼犬,可是,刚才黄莺看清楚了。这匹看上去像马一样的动物,居然有着跟狼一样的凶猛。
黄莺边走边瞅着小战,她生怕小战随时向她扑过来。
黄莺略带讨好地对阿蛮说:“你这匹猛兽哪里找的?怪吓人。”
阿蛮摸了摸小战的头说:“没有你长得吓人。小战都不知道多可爱。”
黄莺尬笑着说:“哦……还有名字。叫……叫小战对吧。”
小战露出它尖锐的牙齿,对黄莺低吼了一声。
黄莺顿时吓得双腿发抖。她傍在阿蛮身边,佯装亲昵的模样。
阿蛮也不管她,嫌弃地甩开了她的手。
黄莺连看了小战好几眼,她更加的心惊胆战了。
然而,黄莺却故意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她对阿蛮说:
“阿蛮啊,你编造谎言,胡乱闯入禁宫到底所为何事啊?
这里真的不是你可以随便来的。
这里面守卫森严,跟门口的护卫真的不一样!
深宫重地,本就该步步为营。
走错半步都是个死。
我也是念在一场同乡的份上,为你好才这么劝你的。”
阿蛮讥讽地反问道:
“哦?你刚不是说你不认识我吗?现在倒是念起咱俩是同乡来了?”
黄莺硬着头皮为自己找补道:
“对。我刚的确是说我不认识你。你知不知道,我也有我自己的难处。我是有苦衷的!
你知不知道,以我的出身,能爬到这个位置,到底有多不容易。
所以,算我求求你,你赶紧出去吧。千万不要暴露了我的出身。”
阿蛮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你一直劝退我,就是怕我暴露了你的身份吗?
也是,你这种人又怎么会真有什么同乡之情。
你当年的好姐妹翠柳已经不在了,你知道吗?”
黄莺听闻翠柳不在了,她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她垂眸掩去自己的情绪。
“她之前过来求见我。我没有见她。
后来,我派人跟踪她。才知道她在勾栏院干那种勾当。
也是因为她,我才发现刚才门外那妖妇勾引陛下。
而翠柳,就是跟刚才那个妖妇是同一个勾栏院的!
你说,我哪能认一个不干不净的人做姐妹?”
黄莺为自己争辩道。
阿蛮说:“她家里穷,母亲不在了,家里又有一个酒鬼父亲。她说她父亲为了两口酒就把她卖了,她也是迫于无奈。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黄莺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首饰说:“我哪能知道?在那之前,我已经被我家里人千方百计送了进宫。”
阿蛮见黄莺对翠柳的事兴致缺缺,她只关心自己的荣华富贵。
于是,阿蛮也不欲跟黄莺再聊。
因为,聊得再多也没有用。终究抵不过一个人的性情凉薄。
阿蛮转入正题问:“代梅到底在哪里?我去找她。”
黄莺侧目看向阿蛮,她似乎从阿蛮的语气中察觉出一丝不友善。
于是,黄莺便饶有兴致地问:
“你跟代梅有仇?你是过来寻仇的吧?对了,你的长棍呢?一棍打死她啊。”
阿蛮冷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黄莺的眼睛问:
“你跟代梅有仇?你很希望我找她寻仇?甚至你想我一棍子打死她?”
黄莺连忙干咳了两声,遮掩自己的野心道:
“我嘛。我一向与人为善。不过呢,我不犯人,人总犯我。我这不也是被逼上梁山吗?”
阿蛮却相当之不给面子地说:
“我可不知道什么梁山不梁山的。我只认识乱葬岗所在的那座山。”
黄莺轻嗤了一声,然后不可一世地说:
“你啊,就是见识短浅,整天被困在那个小山村里。没点出息。
我可不一样,我是有远大志向的。
只要我能为陛下生个儿子,那么我的儿子就是太子。我就是王后。
到时候什么贵妃、婕妤什么的,我通通都能踩在脚下!”
“生女儿不好吗?你自己不也是个女的?呐,那是你女儿吧?”
阿蛮指着前方不远处,那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女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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