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吓了一跳，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慕容建国。
慕容建国脸色发青，目光没有看向朱砂，而是盯着正执行关机程序的电脑，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他刚才没听错吧？
他确实是听到了朱砂说江严那几个要去夜店是吧！？
他兀自点了点头，没和朱砂说一句话，转身就飞快地往微机室外走。
把朱砂询问的声音抛在脑后。
朱砂站在原地看着慕容建国有些踉跄的背影，歪了歪头。
她很少看见一向冷静的慕容教授这个样子呀。
慕容建国出了微机室大门，手里的电话已经拨通。
电话铃声嘟嘟嘟的响着。
慕容建国心想。
这郝教授，平时江严的事上心地跟什么似的，现在有事找他还不赶紧接电话。
“喂？”
终于，郝教授接通了电话。
但显然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慕容建国脱口而出。
“郝教授啊！跟你要人你不放，但你怎么看的江严，现在人在北城夜店！”
……
……
燕京 办公室
正是午后时分，首都灿烈的阳光把窗外的树叶烤得火热。
林鸟在茂密的枝头中穿梭着，鸟声阵阵中郝教授正半眯着眼，向后靠在座椅上，想在这难得清闲的午后小憩一会。
刚要和周公会面，还没怎么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已经被他调成震动的手机就嗡嗡得响了起来。
郝教授皱了皱眉头，没理会。
怎想手机响个不停，无奈皱眉接起电话，眼镜还没来得及挂在鼻子上，就听见慕容建国石破天惊的质问。
“什么？北城……夜店？江严？”
郝教授一下清醒了大半。
江严不是在北城农科院开会吗？他怎么能在夜店？
再说江严行为做事向来十分稳妥，应该是假的吧。
郝教授定下心神，笑着打趣道。
“江严只会去图书馆，怎么可能去夜店，你在哪里听说的不靠谱消息，他要是真去了夜店，我还真奇怪了。”
“千真万确！给他们加练的朱砂也知道，诸葛一那几个亲口说的。”
慕容建国急冲冲地说道。
郝教授闻言心里一紧，脱口道。
“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霎时变白。
外面叽叽喳喳的鸟瞬间受到惊吓散开。
江严他还是缓刑犯，这五年一定不能行差踏错。
夜店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万一被卷进喝酒闹事的人里面怎么办！？
郝教授急得匆忙带上眼镜，眼镜却又顺着出汗的鼻子往下滑落。
他叹了口气，后悔自己没早点提醒江严。
“慕容啊，我知道了。你稍等，我赶紧去处理。”
说着郝教授挂了电话，他的手一拨，给裴教授打了过去。
……
北城农科院倒是没有被高温天气影响到。
会议室里一片森冷，
窗外的暑气和倦意丝毫没有侵蚀到农科院的303房间。
此时，这间会议室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农学教授们都围在长长的会议桌前，一丝不苟地讨论着。
白业坐在靠墙的旁听椅上，眼皮有些发涩。
他已经在这个板凳上坐了至少有四个小时了。
除了中午大家短暂而迅速地解决了各自的盒饭后，几乎没有人离开过位置。
就在昨天，倾注了所有农学人心血的“零度计划”险些宣布失败。而一夜之间，江严当众培育出的三种培育土就被证明可行，更别提他又为“零度计划”指明了新的理论方向。
白业清楚地知道，这对裴教授他们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振奋。
没有什么比绝境中的柳暗花明更令人激动的了。
所以现在与会的所有教授，都拿出了“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魄。
“我们中午聊了所有可能的方向，也产生了许多的分歧。”
裴教授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不少交头接耳的教授都停止了私下的探讨，注意力重新回到裴教授身上。
裴教授双手交叠，继续说道。
“现在让我们回归本源，正如江严最后所说的，我们必须重视概率学的实践运用。”
“寄希望于完全预测和控制基因突变的方向是徒劳的，但我们可以通过大量的实验和筛选，来提高得到理想结果的可能性。”
不少教授默默点头。
一直眼笑眉舒的周教授拿起笔，在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的笔记本上圈圈画画。
“老裴啊，你说的不是废话嘛！”林解放撇撇嘴，手中的钢笔很不羁地转了一圈，在桌面上发出叮的一道响声。
会议开到现在，裴教授一听到林解放说话额间的青筋就微微跳动着。
不仅如此，一直情绪稳定的周教授也一把捂住了脸。
周教授没有看到其他人此时或以目示意，或摇头耸肩。
他只知道裴教授和林教授这两位农学业界著名的双子星。
平日里在各自的领域都颇有建树，行事作风也颇有大家之气。
但怎么一凑到一起情商加起来就连五岁都不到呢。
周教授眼见裴教授皱起眉头，正在蓄力发起攻势。
“老林啊，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没必要攻击我是吧。”
“你这么说，既不科学也不严谨，既没有建设性也没有丝毫实践性。”
“总而言之，废话中的废话。”
噗——
白业闻言险些笑出来，但还好他坐在裴教授身后，没有被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当事人林解放也不恼，他只是摇了摇头，说。
“你这人，我一说就来气。”
“我的意思是，你说的大家都知道。我们建立太空实验基地，不仅仅是为了验证植物在太空中的生长情况，更是为了寻找那些可能适应极端环境的基因突变。”
“所以试验和筛选是必然的。可现在问题是，虽然成功的突变，会为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突破。”
“但是谁能保证这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呢？又要花上多少人力物力呢？”
“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甚至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林解放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除了裴教授，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看未必，江严可是用了一晚上就研发了三种培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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