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皇宫,被皑皑白雪覆盖,一片庄严寂静。
晨曦初露,早朝时分,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眼神深邃而锐利。他目光扫过殿下的众臣,最终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二皇子——当朝太子的身上。
皇帝望着眼前的二皇子似在强装无事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疼惜。太子妃的流产,让他这位平日里坚毅果敢的二皇子在皇帝眼中显得如此脆弱。于是,皇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洪亮而有力:“逸承,你身为太子,身负天下重任。朕深思熟虑后,欲遣你南下巡视江南,推行并监督税改之事。你意下如何?”
二皇子闻言,微微瞥了一眼一旁的岑思卿,然后拱手道:“儿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众望。”
皇帝见二皇子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颇感欣慰。他转向众臣,高声宣布:“太子即将出宫巡视江南,推行和监督税改之事。望其能不辱使命,为百姓带来福祉。”
此言一出,满朝众臣纷纷称赞太子为国分忧,其胸怀与担当令人敬佩。一时间,二皇子在朝堂之上的声望与威望水涨船高。如此,原本还有些抵触此事的二皇子,也只得顺从了这个安排。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二皇子开始忙碌地筹备南巡之事。他挑选了一批精明能干的侍卫随行,同时,他还亲自制定了一份详尽的巡视计划,明确了巡视的目的、路线,以确保一切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
然而,在即将启程的临行之夜,二皇子内心再次涌上一丝犹豫。他特地来到皇后的裕华宫,深深一揖,神情肃然地嘱咐道:“母后,儿臣此行南下,路途遥远,归期难定。岑思卿素来与儿臣不和,此次却出乎意料地支持儿臣南巡,儿臣心中担忧。恳请母后多加留心,紧盯其动向,以免他趁机生事。”
皇后闻言,眉头紧锁,她深知岑思卿的野心和城府,对二皇子的担忧表示赞同:“吾儿所言极是,岑思卿此人狡猾多端、居心叵测。你放心,本宫会多加留意,绝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说完,皇后又看向二皇子,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怀:“你与蓉蕙此次离宫,定要多加小心,保重身体。本宫会在宫中为你们祈福,期盼你们早日平安归来。”
“母后放心,儿臣定当铭记在心,不负母后所望。”二皇子再次深深一揖。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些琐碎事宜,直到二皇子离开,她才缓缓坐下,心中满是不舍。
* * *
是日,携西陵蓉蕙出宫南下。车马队伍浩浩荡荡,沿着宽阔的御道缓缓前行,终于离开了皇宫。
二皇子离宫之后,皇帝遂下旨命岑思卿暂摄中书令之职,并全权接管清秋阁诸般事务,直至二皇子归来之日。
在清秋阁的静谧之中,岑思卿细心审阅了二皇子前往江南的详尽行程。他眼神深邃,眉宇间透露出深思。就外人看来,他的表现却如同往常一般,每日勤勉地在清秋阁内忙碌,处理着各种繁琐的事务,尽职尽责,勤勉谨慎。
皇后派人盯着岑思卿一段时日后,发现他似乎并无任何异常举动,行事依旧稳重,态度依旧恭敬,这让她逐渐放下了一些戒备。然而,她并未意识到,岑思卿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半个月后,二皇子亲自南下令新的粟税方案得以顺利实施,江南的税收状况得到了显着改善。不久,江南一带频传捷报,详细汇报了二皇子在江南的税改之中的贡献和成果。皇帝收到这些消息后,龙心大悦,对二皇子的能力和才干赞不绝口。
皇后在得知二皇子的消息后,也安心了不少。二皇子不仅成功地推进了粟税改革,还赢得了百姓的拥戴和支持,这让她倍感欣慰。
岑思卿在清秋阁与一众官员围坐一堂,阅览着从江南地区呈上来的奏折。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与自豪,仿佛已经看到了江南的繁荣景象。
然而,夜幕降临,岑思卿独自坐于荣和宫偏殿的书房内,面容沉凝如墨。他摊开眼前的凌渊河地图,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寻找着二皇子的行程路线。
沉吟片刻,岑思卿收起地图,缓缓召来赵寅。他低声对赵寅吩咐,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赵寅虽有疑惑,但见岑思卿面色凝重,没有多问,点头领命而去。
次日,赵寅悄然归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荷包。他将荷包递给岑思卿,只见岑思卿轻轻打开,确认了一眼荷包内之物。随后,他再次开口,对赵寅道:“速去将莲月带来。”
* * *
夜色如水,轻轻洒在宁静的和鸣殿内。萧楚曦的身体在岑思卿的细心照料下终于好了许多,白日里也能下地走动了。
这段时间,岑思卿每夜都会来到和鸣殿,静静地坐在床边,陪伴着萧楚曦入睡。萧楚曦也逐渐习惯了这份陪伴,习惯了听着岑思卿沉稳的心跳声而眠。
这一夜,岑思卿依然如往常般来到了和鸣殿。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萧楚曦。萧楚曦轻轻睁开眼睛,看见了岑思卿关切的模样。
“殿下,今日还是回偏殿休息吧。”萧楚曦突然开口,她缓缓坐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她想起了今日白天无意间听到莲月和素荷的对话,知道岑思卿的肩膀和胳膊因为长时间的照顾而积劳成疾,疼痛不已。
岑思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这样休息得不好?”
萧楚曦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岑思卿的肩膀上,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殿下白日在清秋阁忙碌,夜里还要照顾楚曦。我是担心,殿下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好了。”
岑思卿看着萧楚曦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轻声安抚道:“没事,我无所谓。”
然而,萧楚曦却眼帘低垂,声音婉约如丝:“但我有所谓。殿下如此,楚曦...会不忍。”她的声音虽小,却令岑思卿的心头顿时一颤。
柔和的烛光映照下,岑思卿的面庞依旧保持着那份沉静与从容。但在萧楚曦那番话语之后,他内心却如同被春水轻拂,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他眼眸深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温柔与喜悦,虽试图极力掩饰,却仍旧无法完全藏匿。
岑思卿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温柔地说道:“无妨。只要你能睡个安稳觉,我便知足了。”
萧楚曦闻言,唇边绽开一抹清浅的微笑,她轻轻抚摸着肚子,然后亦如往常那般地靠在了岑思卿的怀中。
岑思卿原本以为,自己能将这份喜悦深藏不露,却不料,他的心跳早已泄露了他内心的欢喜。
* * *
是夜,月色朦胧,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皇宫中一个四下无人的一隅,一声婉转而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片刻后,一道敏捷的黑影在黑暗中缓缓显现,如幽灵般悄然无息地接近一个立在假山阴影后的背影。他深深鞠了一躬,声音中充满了恭敬与谦卑。
“不知暗卫使有何吩咐?”
那背影在月色与黑暗交织的角落中静静转身,披风上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一开口便知是素荷。
素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尤为清晰,她轻声向暗卫传达了一项紧急任务。暗卫听完后,毫不犹豫地拱手领命。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暗卫领命后,却迟迟未有离去。他微微抬眸,目光穿过帽檐的缝隙,有些疑惑地看向暗处的素荷。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素荷缓缓抬起手,将手中之物展示在他的面前。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素荷手中的器令上,那是暗卫使独有的标志。暗卫看清了器令,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点头领命,终于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暗影之中,素荷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待确认暗卫已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她才缓缓步出阴影。她依旧披着披风,低着头,沿着宫墙,一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荣和宫。
一入荣和宫,素荷径直来到了偏殿。
偏殿内,赵寅正焦急地等待着。一见到来人,他立刻关好了门,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素荷点了点头,将披风脱去,却露出了一张与素荷截然不同、年轻而清丽的脸,她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对赵寅说道:“放心,都办好了。”说着,将一只荷包递了过去。
赵寅松了一口气,他接过了莲月递来的荷包,然后小心地收入怀中,当即去往了和鸣殿。
和鸣殿内,烛光摇曳。安静的寝殿里,岑思卿正在闭目养神,他怀中的萧楚曦已安然入梦。
赵寅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他轻轻唤了一声,见到岑思卿缓缓睁开了双眼,适才小心翼翼地走近。
赵寅先将怀中的荷包郑重地递给岑思卿,然后与其四目相对地点了点头。
岑思卿立即清楚了赵寅传达的意思,抬手接过荷包。他的目光在荷包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低头望向怀中的萧楚曦,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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