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去了。”
晚上回到家,杨喜云把季家今天带来的聘礼给她看。
二十两雪花银、一匹细棉布料、一支银钗、五斤猪肉还有一盒点心,这样的聘礼就是放在县城里都是独一份的,林佑娘也是疼儿子,居然这么舍得。
“我们小北好福气,嫁了一位这般好的如意郎君!”
杨喜云喜滋滋地摸着柔软的布料,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陆北依未置可否,找了个盒子把银子收了起来,“其他东西娘看着收起来吧。只是这银子咱们现在不便收。”
“季秀才已经决定入县学读书,两年后下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杨喜云点头,“你决定就好。”
一般来说,男方下聘之后女方需要准备一些回礼的,比如女方自己的绣品以及一些亲手做的糕点等物,都是些表达意愿与心迹的小东西,但到了陆北依这里,却成了麻烦的大东西。
做绣品,她怕扎死自己,做糕点,她怕毒死季怀幽。
于是,到了第二天,穿戴整齐准备去季家回礼的陆南巢,看着盒子里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匕陷入了沉思。
“小北啊,你再怎么着都是个姑娘家对吧,回一把匕首给男方,寓意是不是不太好?”
“娘,你怎么也不管管?”
杨喜云委屈:“我管了呀!为了教小北绣帕子,折了我十几根绣花针呢!”
陆南巢噎住了,行吧。
他认命了,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方砚台和一条银色的发带过来,本来是给妹夫准备的新婚礼,只能提前给了。
“绛州澄泥砚?大哥真偏心,赚了银钱都不先给我买礼物。”
陆北依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知道常衙头在县城里给大哥寻了一份记账的活计,只是现在的账房先生这么赚钱了吗?居然连几十两一方的澄泥砚都买得起。
陆南巢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了过去,“想什么美事呢,这砚台八十两,卖了我也买不起!是我从别人那儿赢来的。”
好吧,这么说就合理了。
陆北依唇角噙着笑,低头去收拾那些回礼,并不打算过问比试的事,大哥并非愚笨之人,她相信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够做到极致,自己只需要一直站在他身后。
“大哥,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季家。”
“……”
按规矩来说,议亲期间男女双方是不能私下见面的,更别说是女方跟着去回礼这种事……不过,他家小北都要跟着船帮去渝州了,还守什么规矩?
他们家小北啊,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呢。
季家院子。
“姐姐,你怎么来啦?”
少年一身青衫如松,一见到陆北依就兴高采烈地扑了过去,被林佑娘黑着脸踹到了一边。
“臭小子嚷嚷什么,还不快给南哥儿倒茶去!”
“……哦。”
少年不情不愿地应了声,一步三回头朝着厨房走去,
“北丫头啊,你来,婶子有些话要跟你说。”
林佑娘缓和了语气,牵起女子的手朝自己房间走去,还不忘回头招呼陆南巢。
“南哥儿别拘束,就跟自己家一样,婶子一会儿就给你们做饭去!”
“知道了婶子!”
进了屋之后,林佑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婶子,幽哥儿年纪小,难免任性一些,婶子别生他的气。幽哥儿念书需要用钱,这二十两银子还是放在婶子这里为好。”
林佑娘大惊,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放满了碎银子,这可不止有二十两。
“北丫头,这……这可不行,幽哥儿要是知道了,定然会生气的。”
“婶子莫慌,您先听我说……”
陆北依和她一起坐在床上,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心里微微叹息,只好放缓了声音,微笑道。
“我知道婶子和我一样,只是因为拗不过幽哥儿才应了这门婚事,婶子想必也清楚,我做不了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也没有任何势力给幽哥儿铺路,这……算我对不住婶子。”
“我能给幽哥儿的,也就是那一纸婚书。过两年他要是厌了我,只需给我一纸和离书便可……休书也行,我绝不纠缠。”
听着女子一脸平静地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林佑娘内心震撼之余,竟是突然明白了自家那傻儿子为何死活要那一纸婚书。
这般惊艳洒脱之人,也只有用些手段才抓得住,若是任由错过,哪怕是日后得了锦绣前程,怕是也会抱憾终身罢。
心念百转,终究化作了满腔的心疼,她嗔怪地看了女子一眼,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笑道。
“瞧这话说的,你把婶子当什么人了?一开始婶子反对,是以为那臭小子在开玩笑,但后来婶子知道他是真心喜爱你,就没再阻拦了对不对?”
“要说对不住,也是我们季家对不住你呀,是我们强娶了你,所以啊,日后那小子要是敢对你不好,婶子一定好好教训他!”
“你啊,想做什么就去做,渝州还是随州,想去哪儿都可以,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都有婶子呢。”
陆北依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直接愣在了原地。
林佑娘收好银子回过身,见她这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吧,我去做饭,你和幽哥儿说会儿话。”
“……好。”
难怪上一世林佑娘死于非命之后,季怀幽万念俱灰,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般温柔善良的女子,合该长命百岁,一世无忧。
她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年在把玩那把匕首,满眼欢喜,白皙的指腹眼看就要摸上寒光逼人的刀刃,好险被拦住了。
“小心划伤手,这把匕首是开过刃的,很危险。”
“哦好!我听姐姐的!”
少年乖乖把匕首放了回去,然后仰着脸冲她笑得无比灿烂,“姐姐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陆北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喜欢就好”。
看到少年跟麻雀一样围着女子打转,陆南巢和林佑娘心里都在想,这哪里是嫁了个夫君,明明是养了个儿子好吧?
吃饭的时候,林佑娘问到了船帮离开的日子。
“最迟月底,县城这边掌管船队的是二帮主,李老板与三帮主比较熟,所以他的意思是,我们先去府城,跟着那边的船队走,所以得提前几日出发。”
林佑娘仔细想了想,“这样的话,那留不了几天了。”
“这几天咱们两家把文书过了,然后请老族长帮忙主婚,先把婚书落了,至于酒席,等你从渝州回来再办也一样。”
在场之人都没有异议。
就像陆北依之前说的那样,这段时间他们真的很忙,要不是有官府配婚拦着,再往后推一推也不打紧。
夜已经很深了,林佑娘进来换热水,见少年还在爱不释手地把玩那把匕首,一脸的傻样。
“北丫头不是说不让你玩吗?弄伤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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