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不孝,来迟一步,请祖父,大伯责罚。”
易九鸣眼里只有易卿颜,看了易廷洲一眼微微点头,便又跟易卿颜说笑。
“无妨。近来学业如何了?”
易廷洲正准备明年秋闱,易贤林将他的学业抓得很紧。
这几日,易廷洲一直在为矿山的事奔波,无暇顾及学业。终于摸查到不少线索,其中涉及的势力盘根错节,极其复杂,已经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存亡,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已无力支撑。
这个节骨眼上,祖父和大伯来得正是时候。
易廷洲不回答反说道:“祖父,大伯,父亲,我有紧要的事情和诸位商议。”
众人一听都望向他,易贤沐从得知易廷洲拿走买山契书开始,便猜测他一直在暗地里调查。
现在如此郑重其事,想来是查出了些什么。
“去我书房吧。”
整个事件都在朝着一个不太妙的方向走,是该一家人齐心协力的时候了。
易家书房,不断传出易九鸣的怒骂声。
经过易贤沐和易廷洲的各自叙述,一致得出结论,整起事件的背后黑手是丞相沈嘉年,联合户部尚书贾重阳,云崆县令叶卫都私挖矿山私铸银锭。
叶卫都是沈嘉年的门生,窝在云崆县十几年未升迁,便是打了替沈嘉年敛财的目的。
沈嘉年最小的妹妹是当今天子的宠妃德贵妃,生下三皇子和三公主后,一直荣宠不断。
作为三皇子一派,沈嘉年暗地里大肆敛财,为的就是想替三皇子铺路,与太子角逐至尊之位。
这一招祸水东流,借刀杀人,实在高明。
要不是易卿颜大难不死,带回来老祖宗的嘱托,得了先机,他们整个易氏家族就会成为沈嘉年的踏脚石。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易贤沐跪在地上,脑门的冷汗一直往下淌。
昨日刚得知叶卫都这条毒虫,现在易廷洲又告诉他,绑架买山,不过是为了让他替丞相背负私挖银矿山,私铸银锭的罪名。
那可是如同叛国的重罪。
钱被坑了事小,将整个易家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事大。
被人惦记上,就算不是这次,也会有下一次,易贤沐的脑门汗更多了。
“逆子,劝你不要经商你不听。钱财虽是身外物却易遭人惦记,生祸端。如今可好,将整个家族推向灭顶之灾。我们易家百年来出的都是文人学者,到我这里出了你这么个逆子,现在全族都要同你陪葬。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易九鸣满脸通红,唾沫横飞,字字切齿,一不留神呛到了气管,咳嗽不止。
“父亲。”
“父亲。”
两个儿子急忙上前。
易贤沐想伸手帮他顺气,被易九鸣一掌拍开。
易贤林上前拍着易九鸣的背,脸上温和不露喜怒。
“父亲,保重身体,怒火攻心易伤身。”
曾经意气风发的状元郎,翰林学士,如今内敛沉稳,面上挂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从容,
“事已至此,再责备贤沐也于事无补。事情还没到不可回转的地步。所幸提前获知事件的缘由,给了我们时间。”
“这样的大案,皇上必会委派京都大臣来云崆城彻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收集叶卫都这些人的罪证。在他们有所行动前,将这些罪证交给来侦办此案的大臣。”
“或者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易贤林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直接将丞相敛财为三皇子铺路的消息透露给镇国公秦猛。他定然会积极追查此案。”
镇国公是当朝太子的外祖,是太子一派的忠诚拥护者,在朝堂上一向和丞相水火不容。
易贤林一番话,安抚了一时没缓过来的易贤沐。
易贤沐擦了擦汗,“大哥说得是,此事还有旋转的余地。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逆子。”
易九鸣知道此事也不能全怪小儿子,只怪自己出了朝堂后,不理世事。如今竟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实在也是在气自己。
看老父亲面色缓和,易贤林道:“廷洲,先将你父亲扶起来。”
易贤沐瞧了一眼易九鸣,见他并未出声阻止,撑着易廷洲的手缓缓起身。
面对眼前的儿子,易贤沐心里感慨万千。易廷洲的气度和敏锐更像他大伯,可不像他这个窝囊的父亲。
易贤沐想起易卿颜说契书在易廷洲手里,便问道:“廷洲,买山的契书可是你拿去了?”
“是。擅自偷拿,未先告知父亲,请父亲责罚。”
易贤沐摆摆手。
他哪有资格责罚他,要不是易廷洲联想到私铸银锭案,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是丞相的手笔。
“如今契书何在?”
“我已将契书送去了京都外祖家,委托外祖交于大理寺卿勘验。”
他们易家已不理世事,而他的岳丈云吉依旧在朝,任刑部尚书,跟大理寺卿是至交好友。相信他老丈人不会置之不理。
易九鸣和易贤林看着面前才长成的少年,甚是欣慰,比他那个爹强太多了。
歹竹出好笋啊。
一叶茶楼天字号房内。
江夫人端着茶盏,用杯盖拂去面上的浮沫,轻轻呷了一口。
“叶大人,长话短说。我那一万两黄金,在你那里捂得够热了,该物归原主了吧。”
相对而坐的男子,一身灰色细棉布长袍,长着一副让人毫无防备的脸。
叶卫都拿起茶壶,为江夫人续上一杯茶,颇显客气周到。
“江夫人有所不知。一万两黄金,那可是需得四轮马车拉载才能运送得动的。目标太过显眼,至今还在城外的庄子里藏着呢。”
“将黄金折算成银票完全是出于对你携带方便考虑。”
江夫人鼻孔冷哼,“哼。出于对我的考虑?我何时需要你这般为我考虑了?”
叶卫都道:“你也不想想,这么多金子,拉回城,你安置在何处?又有何人帮你看管?”
江夫人眉眼一挑,这是要跟她死磕,不打算将黄金交出来了。
“叶大人,你替我操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心。若我就是不想要银票,就要我的金子呢。”
叶卫都本就是吊着她,其实一个铜板都不打算分给她。什么银票,也不过是他安排的一个假银号。
再耐心等上几日,等易家被连根拔起,这个女人也必死无疑。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太心急,又咄咄逼人。
叶卫都低垂下眼皮,眼眸中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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