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哆哆嗦嗦上了救生舟。
易卿颜躲在皇甫容玦身后,迅速和其他人传递了信息,将现在的身份落实。
一件黑色大氅披在了易卿颜肩头,皇甫容玦仔细将领口的绳打成结。
“不急,他们自有分寸。”
以往在外行走,他也常用吾公子的名号。在外人面前,他们绝不会透露皇甫容玦的身份。
数了数人头,包括方进在内十二人都上了船。
眼看风浪小下去,方进犹豫再三开口。
“公子,半个时辰前,善吉姑娘坐救生舟转道,是否需要去寻?”
易小姐说善吉姑娘是王爷重要的人,虽然他不太信,但方回和她在一起,他不想他们出事。
“一个人跑了?”
从皇甫容玦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怒了。
易卿颜忙拉住皇甫容玦的袖袍,小声替善吉解释,“当时是我拉着众人一意孤行。善吉没找到要找的人,自然不想冒险。若可以,派人去寻寻。她毕竟和你,”
说话声突然停下来,她本想说她和你毕竟是血亲,但忽然想到自己一意孤行的原因,声音倏地冷下来。
“和我一样只是个女孩子。你理应保护她。”
皇甫容玦却不买账,“有本事做这样的选择,那生死就各凭本事吧。”
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立马跌落下去,易卿颜收回手,心里暗骂。
皇甫容玦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夜深,宝船上依旧灯火通明。
仁显公主坐在船厅主位,手肘搁在桌案上,手指揉着眉角,显然有些困意。
门厅里灌进来一丝冷风,一名婢女欣喜地跑来报讯。
“公主,吾公子回来了。”
仁显顿时清醒了几分,总算熬到他回来。
“快领我去瞧瞧。”
这么熬夜等一个人,多少年都不曾有过了 。
她伸手搭在婢女的手臂上,匆匆向外走去。
此时,风浪渐息,宝船正在往下放绳梯。
明亮的烛火下,皇甫容玦鹤立鸡群的身影,一下就闯入了仁显公主的眼里。
他一路将一个娇小的身影护在怀里,时时留意,处处小心。
没想到,吾公子这么一个清冷美人,会如此温柔周到,她不由浮想联翩。
待人走到近前,仁显公主回神,打量着一直站在皇甫容玦身后的人。
“这位是你幼弟?”
易卿颜臭着一张脸,不太给仁显好脸色。
原着有提到过仁显公主这么一号人物。于男女之事十分热衷,热衷到后宫集齐了108位美人,依旧乐此不疲。
皇甫容玦能上这艘船,易卿颜不用脑子都能想到,绝对是仁显看上他的颜,想纳他入她的后宫。
这个小人,就知道卖弄色相。
易卿在心里又给他暗暗记了一笔。
皇甫容玦上前一步,又将易卿颜护到身后遮了遮,歉意一礼。
“这位是在下幼弟。他不喜生人,怕冲撞了公主。”
“长兄如父,在下替幼弟多谢公主出手相助。吾某,欠公主一份人情,日后定会重谢。”
随后瞥向身旁的一众侍从,“还不快谢过公主救命之恩。”
“多谢仁显公主救命之恩。”
“多谢仁显公主救命之恩。”
众人齐声和道,一副感激涕的模样。
仁显摆了摆手,叫他们免礼,目光却一直盯着皇甫容玦身后的人不放。
“我们之间何须说这些。你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贵客。能平安从海上逃生,说明吉人自有天相,他的福气还长着呢。”
这张嘴倒是挺会来事,易卿颜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一张鹅蛋脸,眉眼慵懒,那张唇涂着玫瑰色口脂,浅淡一笑自带慵懒贵气的气质。
丰腴的身材,更是摇曳生姿,这一副皮相倒一点也不差,典型的御姐风,难怪如此吃得开。
她瞧仁显,仁显亦瞧她。
“吾二公子,生得俊美非凡,纯真烂漫,倒是让人心生喜欢。”
此言一出,皇甫容玦眸色暗了暗,拱手道:“公主过誉。幼弟生性腼腆,加上刚经历一场暴风雨,被吓得失了体面。身上衣服还湿着,我先带他去房间更换,望公主莫怪。”
随口夸赞两句,谁想吾公子如此忌讳,将人护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紧。
还没有人敢如此怠慢她。
她堂堂一国公主,只要她没开口,湿衣裹身又如何,就算身上插着刀子,没她发话,半分也别想动。
可面对吾公子,她却觉得他对她没半分敬畏,当她是普通女子,才是真正将她当成自己人,难能可贵。
她不恼,反倒立马吩咐下去。
“长田,快带他们下去歇着,多煮些驱寒的姜茶。今晚,他们可遭了不少罪。”
倭人侍从领着众人往船厅去,皇甫容玦直接将易卿颜往自己房里领。
仁显公主给了婢女阿香一个眼神。
阿香心领神会,赶忙叫住皇甫容玦,“等等,吾公子。”
“奴婢一早给二公子准备了厢房,就由奴婢领着他去吧。”
仁显司马昭之心如此明显,易卿颜可不会让她得逞。
她缩着脑袋,躲在皇甫容玦背后,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紧紧拽着他的袍角不放。
皇甫容玦心里暗笑她装得像模像样。要不是他了解她,还真会以为她离不开他。
“不必劳烦。幼弟从小跟我住一处,他离开我就会怕得睡不着觉,整夜哭闹。”
仁显公主蹙眉,她原本还想跟吾公子亲近亲近,现在多了一个电灯泡,万事都不方便。
婢女看了一眼仁显公主,知道自家主子打算,道:“这有何难。我多叫几个奴婢彻夜不睡守着他就成,定不会让他觉得害怕。”
还真是胡搅蛮缠,易卿颜拉了拉皇甫容玦的衣袖。
“哥哥,陪我。”
皇甫容玦自然地握住易卿颜的手。
“阿颜不怕,哥哥哪里都不去。”
仁显知道吾公子心疼弟弟,再强求下去,怕他恼,和颜悦色道:“如此,阿香替二公子去取一副新被褥送过去。”
“有劳了。”
“麻烦阿香姑娘再叫人安排些热汤,幼弟需要沐浴。”
皇甫容玦不急不缓的声音,听得易卿颜当场社死。
淡水在海上可是稀缺物质,一般人都是擦擦身子了事,哪里舍得用大桶的水泡澡。
尤其在倭国人面前,如此糟蹋淡水,这是要割他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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