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颜为自己的轻易妥协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终是为了个男人忘记了她大哥的立场。
可又有什么办法,日日同床共枕,但凡有血有肉不是个死物,多少都会生出几丝情意来,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纠缠追溯到九年前。
从云崆到京都,易卿颜从未真正将他放下。
如今他一副痴情人设,哪里招架得住,只能怨自己没半分出息。
易卿颜恹恹地趴在窗前盯着翻滚的茫茫大海。或许是来了月事的缘故,整个人犯懒,就这么愣神了一上午。
冯子乔在窗外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动一下,以为她睡着,凑到窗台下。
“呀!”易卿颜被突然冒出的一颗人头吓得一激灵。
“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见人不出声。”
冯子乔自觉理亏,挠了挠头。
“我本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没成想吓到你,怪冯某唐突,望姑娘谅解。”
易卿颜坐正身子,打起点精神,“别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你寻我何事?”
离开粤州城这半个月,易卿颜和皇甫容玦腻歪得厉害,两人简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读书人最重规矩礼仪。
冯子乔这段时日一直在船上转悠,都不曾来找易卿颜,就是怕冒犯他俩。
但今日他必须来一趟。
“我方才在楼上遇见了吾公子,他正和千离烟在一处说话。”
易卿颜不以为然,“所以呢?他们的事我不掺和。你什么时候对他们这么上心?”
冯子乔苦笑,“我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牵扯到我,所以来找姑娘想想法子。”
易卿颜蹙眉,“他们的事怎会牵扯到你身上?”
冯子乔发愁道:“船不在南都城停靠了。吾公子要求千离烟直接去赤羽国都。”
这事皇甫容玦丝毫没跟她提起。若不在南都城停靠,易卿颜要做的几件事,确实不太好办。
她交代灵蛇去淮州城等善吉,按时间推算善吉应该得到消息到了南都城。
赤羽多年来不曾与外界来往,皇宫内更是世人的禁地。
作为赤羽的公主,又是国君魃唯一信任的人,要说舍利,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带上她,或许能帮他们更快拿到舍利。
易卿颜看了一眼书生,知道他忧心自己的事,安抚道:“你不用担心。就算宝船不在南都城停靠,我也会派人下船将你的尸骨送回故乡。”
冯子乔松了口气,“多谢姑娘成全。”
至于皇甫容玦出于什么目的不让船停靠,只能由她自己去问了。
不一会儿,起风了。天空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雨。
易卿颜端坐在窗前岿然不动,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跟着海浪翻滚起伏。
“你在窗边坐了多久?刮风下雨,也不知道回房?”
一跨进门,皇甫容玦肃着一张脸,从榻上捡起一件外袍披在易卿颜肩头。
“你这几日不能贪凉。”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易卿颜愣了一瞬,连这点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月信这么私密的事除了她母亲,还没人过问过,尤其还是个男子。也不知他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他那狗鼻子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
易卿颜也是要脸的,一想到这里,整了个人不自在起来,清了清嗓子。
“你一个大男人,知道的还挺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阅女无数,连女子每月的特例都那么了解。”
那张娇嗔的小脸落在他眼里,心都跟着快化了。
皇甫容玦眼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他放柔声音,“我只了解你。”
说着,还不忘去握易卿颜的手,果然冰凉。
他干脆直接将人半搂进怀里。
易卿颜坐了半天本来不觉得冷,等皇甫容玦温热的胸膛贴过来才发现,身上确实有些凉。
易卿颜舒服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两人拥着望向窗外风雨欲来,良久不曾说话。
整个天幕黑沉沉的,不过多时,雨滴噼里啪啦砸到窗台上。
皇甫容玦赶忙倾身关上窗户,搂着易卿颜在软榻上坐下。
“方才你去找了千离烟?”易卿颜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皇甫容玦护着易卿颜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嗯。”
喉管只震动了一瞬,他不想和她谈论这个话题。
易卿颜侧过脸,直面他,“你吩咐千离烟不要在南都城停留?”
皇甫容玦的手指蜷了蜷,将易卿颜轻轻搂进怀里,低沉的嗓音隐隐有些疲惫。
“我只想顺利到达赤羽,不想节外生枝。”
易卿颜了然,每次船靠岸,也不知是不是霉神附体,回回都有麻烦找上门。
想到这些,易卿颜也有些心累,她调整了姿势,瞧他一脸凝重的的神情,将头靠在他肩上。
“不过在南都城停靠半日,你在担心什么?”
易卿颜不过无心的一句疑问,皇甫容玦心脏不由骤缩了一瞬。
想起在粤州码头瞥见的身影,皇甫容玦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
这次在地下城闹出那么大动静,留下太多痕迹,追杀的人一探就会知晓是他们俩。
那人定也会顺着这些蛛丝马迹追到南都城。
他绝不会给他机会。
“我们在粤州闹出这些动静,那些杀手定察觉到我们的动向。很可能会在沿海码头一带蹲守,我们还是避开为好。”
易卿颜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无奈道:“可南都城里有人需要接。”
“善吉?”
易卿颜惊诧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简直比我肚子里的蛔虫还厉害。”
稳固魂魄这件事一直吊在易卿颜心上,只要能增加拿到舍利的筹码,她都会不遗余力去达成。
皇甫容玦的脸微不可见地柔软下来。
“赤羽皇族在追杀善吉,带着她,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便利。”
易卿颜不赞同,“我吩咐灵蛇到了淮州就和善吉互换脸,没人知道她是善吉,只会以为是你的侍女。”
皇甫容玦望着她,抬手将她鬓角碎发捋到耳后。
“从淮州到南都城,路途遥远,最快也要一个半月。我们到达南都时,她说不准还未到,你怎么能保证半日就能接上人。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若是惹上麻烦,不值得。”
易卿颜眉头微拧,“那些追杀的人说不准也还没赶到南都城。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皇甫容玦苦笑,“既然都是猜,干脆什么都不做,保持航行不是风险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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