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舰急速朝着南都城驶去,不出意外,最多两日就能靠岸。
敖信站在船头的甲板上,似在等什么人。
随着一声低鸣掠过头顶,一只苍鹰稳稳立在船舷处。
敖信上前,从它的脚踝处取下信筒。
借着桅杆下的火光,一张纸片被摊开,映照出卷面上的字。
“她是否安好”
五个字,简单明了。
易廷洲除了关心他那个所谓的妹妹,其他要事只字不提。
敖信心下生起不满,从袖口取出事先准备的信笺,塞进筒内。
苍鹰一拿到信,一刻不停,振翅朝着夜空飞去。
左翼长从船舱内走出,见到敖信还立在原处,抱拳行礼,“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不过,宁王并未入住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易小姐房内照料。”
敖信沉吟道:“看不出来,皇甫容玦还是个痴情种。罢了,易小姐身中剧毒确实离不了人,就按他们的意思办吧。”
船上无侍女,易卿颜是皇甫容玦的未婚妻,于情于理,他出面照料最合适。
先前为了避嫌,敖信特意交代下人给皇甫容玦和易卿颜分别安排了一间屋子,就是想分开两人。
他这么做,主要是顾及易廷洲的脸面。
这一路,易廷洲对易卿颜的在意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是个人都能感觉出他对这个妹妹的关注远远超过了血脉亲情。
月前,易廷洲得知宴公派杀手追杀易卿颜,当即抽出剑对准了宴公的胸口。为了易卿颜,易廷洲连弑亲都不在话下。
若不是他得知易卿颜还活着,亲眼见了她,这祖孙两人的情分只怕就此一刀两断。
敖信是个一心搞事业的,想跟着易廷洲成就千秋霸业。奈何易廷洲在情爱之事上太过执着,为了这个妹妹,差点和宴公分道扬镳。
要是少了宴公这个强大助力,易廷洲想成事只怕没那么容易。
易卿颜俨然成了易廷洲的软肋。
从方才皇甫容玦亲自为易卿颜吮吸毒血来看,敖信又觉得宁王对这个未婚妻也颇为看重。
易廷洲和皇甫容玦似乎碍于易卿颜一直未曾将这层纸捅破。
一旦捅破,燕璃的局势将会出现新局面,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易卿颜。
若这世上再无易卿颜呢。
敖信被自己的想法惊住,陷在思绪里久久不说话。
章立轻声提醒道:”大人,夜深潮气重,您也该回房歇息了。”
敖信眸光一闪,看向章立,言语里有些激动。
“远洋舰若是在中途失去动力,只能滞留在海上。易小姐因此香消玉殒,便是天意如此,公子定不会怪罪到你我身上。”
章立闻言面皮一紧,立即朝四周察看了一番,见无人经过这才轻声回道:“大人,不可。”
他不明白,敖信怎么突然起了和公子完全相悖的心思。
公子是何等人物,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想保的人,简直是找死。
但这话他不敢直接吐出口,只劝道:“大人,请三思。但凡人为布的局,总会留下痕迹,公子的能耐,您不是不清楚。这位姑娘是他极为看中的人,若真出了事,到时我们如何能全身而退?”
敖信不是没想过这一层,但为了公子的大业,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公子下这个决心。
宴公不止一次下令追杀易卿颜。若宴公在,也定会吩咐他这么做。
只有消除了这个障碍,公子才会真正立起来,全身心投入到夺嫡的大业中。
敖信振振有词,“船年久失修,失去动力也是常有的事,多耽搁一日休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如何能怪罪到我们身上。”
“宴公定会理解天命不可违,劝慰公子接受。”
章立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大人,万万不可。就算宴公喜闻乐见此事,一旦被查到,宴公为了缓和与公子的关系,他也不会保下你我。”
宴公和公子就是因为易卿颜闹得两人如同仇敌,现在这个节骨眼再出这样的乱子,易廷洲会作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好。
敖信眸子微眯,看向他,“那便做得让他察觉不出一丝痕迹。”
轻纱帐下,易卿颜闭着双眼,额头濡着一层薄汗。
皇甫容玦拿出绢帕仔细擦拭,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我服用了一点药剂,加重了中毒的表象。其实中的毒剂量极小,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严重。你不用隔一盏茶就帮我擦汗。”
皇甫容玦伸手将冰冷的人拥进怀里。
“叫你装病,你却任性胡来,如今这样,叫我如何安心。”
易卿颜掀开眼皮,露出一丝淡笑,“不真受伤,如何能骗过他们的眼睛。你不用担心我,吃了解毒丸,身上并无大碍。只要上岸后凑齐药材,及时服下,不会有事。”
“倒是你,怎能用嘴去吮吸毒血。幸好毒已扩散并不聚集在伤口一处。要是你也中毒,谁来应对船上的人。我现在可是真正的柔弱女子,你得护着我。”
说着她往皇甫容玦身上靠了靠。
怀里的人中毒后,身上就没了热气,浑身冰凉。
皇甫容玦伸手拉过锦被,裹紧两人,“我不会让你有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地动山摇的猛烈撞击中,远洋舰停了下来。
皇甫容玦瞬间清醒。
见易卿颜还在睡,他蹑手蹑脚起床,叫来氓奴守住房门。
他刚出船舱遇见同样匆忙赶来的方进,“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猛的撞击,方进快速推断,“远洋舰可能撞上了其他船。”
两人对视一眼,大步朝着船舱外跑去。
正是天色将亮未亮之时,海面黑黝黝一片,没见到任何其他船只。
船上的人已乱成一团,都往船头跑。
皇甫容玦抓住一人,“发生何事?”
那人着急往前跑,被人拽住十分恼怒,“让开。”
皇甫容玦眯眼,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双眸子像猎豹透着冷光,嗜血的气息在他强大的压迫感下瞬间喷发,吓得那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船撞上了暗礁,破了一个大窟窿,船底进水了。”
皇甫容玦心下一沉,一甩手将人丢在地上。
"方进,现在离南都城港口还有多远?“
方进从怀里取出一只精巧的罗盘,演算了片刻,“大致还有200海里。”
“附近可有陆地?”
“燕璃海舆图里记载,这里往西20海里是台岛,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处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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