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马托夫的时候,卢汝弼还是吃了一惊,这家伙长得真高!快要七尺了吧?看来,这样一个高个子坐到王位上的时候,对属众是有很大威吓力的。
马托夫其实是个温和的人,为人彬彬有礼。听了注吾合素的介绍以后,他首先感谢了那位新唐皇帝,然后又热情地拥抱了卢汝弼,感谢他的辛劳。
看着黠戛斯人的队伍离开了,卢汝弼也如释重负。
圣人交付的使命,自己总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向天皇帝辞行。
但是天皇帝告诉他,地皇后很想念女儿,所以让人皇子耶律倍随他们一同前往洛阳,看望一下大辽的云公主。
一封家书,现在引来娘家人上门了。
于情于理,卢汝弼都无法拒绝,只能把耶律倍带到了洛阳,然后去禀告皇上。
听说大舅子上门,李存勖是非常奇怪的。
难道真像卢汝弼说的,是因为东君给辽国皇帝写了一封信?
不管怎么说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先传进来吧。
都是些没营养的口水话,然后让张景进带着大舅哥去东君殿,看望辽国的云公主。
留下了张居翰。
又召来了黄四娘和任圜。
在偏殿,皇上坐得很舒服,然后开口问了:“大辽皇帝,忽然关心起东君来了?东君嫁过来六七年了吧,呵呵,新鲜,今天居然有娘家人上门来看望他。”
任圜淡淡一笑:“圣人,臣倒是没觉得新鲜。”
看了看任圜。
“那么任圜,你怎么看的?”
任圜拱手回答道:“圣人,臣看这耶律倍,显然是有特殊使命来的。只是不知,卢尚书在大辽,都与那阿保机说过那些话?”
卢汝弼把他与阿保机交涉的情况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李存勖笑了:“哦,原来是眼馋朕的燧发枪啊。可是这耶律倍,他也不懂啊。朕就算给他几支燧发枪,难道他就能变出一支燧发枪军队?而且,契丹人的主力,都是马军,骑在马上怎么玩燧发枪?”
任圜想了一下说道:“圣人,如今军中所用燧发枪,的确是步军所用。臣是想,可否让孙耿他们琢磨一下,制造一种骑兵使用的燧发枪?那样的话,咱们的马军,岂不是如虎添翼?”
李存勖没想到,随便的一句话,竟然引出来这么一个思路,大为高兴。
“好啦,任圜,你马上去一趟沧州,把这个思路亲口告诉孙耿,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任圜的说法,是提高军队战斗力的一个很好的创意。所以,马上要他前往沧州。
任圜走后,李存勖才回头看看黄四娘。
“黄四娘,这次卢汝弼去辽国,你们也没探听出什么消息吗?”
黄四娘连忙敛衽行礼。
“其实是有个消息,说辽国准备向渤海开战了。”
李存勖点点头,兴趣不大。
这个消息,不算是新消息。
黄四娘接着说道:“据说,他是联合了弓裔、靺鞨,准备三路夹攻,一举灭亡渤海。”
李存勖沉吟了着。
看起来,阿保机是要攻灭渤海了。
但是,这个战争,显然并没准备让新唐参与进来。很明显,他只是想拔掉背后的这根芒刺,然后就会倾全力对付自己了。
给他的那五个字,合适吗?
不觉摇了摇头。新唐成长到今天,肯定没法躲起来猥琐发育了。别人没法对新唐的迅速成长视而不见。
所以,告诉阿保机,自己已经知道了真如月的丑事,并不是什么泄密,更不用担心辽国为此与新唐为敌。
该来的,肯定会来。
说不定,还要做好两线作战的准备,那么,幽州和云州,就肯定是辽国南下的必经之地。李嗣源虽然善战,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最好换一个人,比如史建瑭。
张居翰见圣人已经想好了主意,就轻轻咳了一声。
李存勖看看张居翰。
张居翰有话说。
“大家,若老奴所料不错,这耶律倍,一个是想取得燧发枪的军事机密,还有一个,可能是要带走东君娘娘。”
李存勖眉头一皱。
如果张居翰说的是对的,那么,很可能意味着,又一场战争的乌云在慢慢袭来了。
可是,伐蜀战争、还有康福解救归义军,这是新唐现在正在进行的两场战争。这两场战争,已经让王正言苦不堪言了。
要是再招惹上辽国这个强敌,那就肯定难以支撑了。
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现在辽国既然派来了亲善使者,自己又为何要与辽国开战呢?
笑了起来:“唉,朕与阿保机呀,真是麻杆大朗两头害怕。”
张居翰想了想:“大家是说,国库告急?”
李存勖不想跟他解释,只是下旨:“赶紧在东君殿设宴,朕今日要和这个大舅哥,喝个痛快!”
旨意这么明确,张居翰不敢怠慢,连忙去吩咐御膳房准备酒宴。
连御膳房都觉得稀罕,这种摆酒宴的事情,需要大内总管亲自过问?不过有头脑的马上就反应过来:肯定是皇上给张公公下旨,所以张公公才会亲自来此。
现在只剩下黄四娘了。
李存勖却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四娘,你既然已经李代桃僵,后来又怎样与国宝同房啊?”
黄四娘完全傻了。
幸好圣人的口气很随便,就像是邻里之间随口一问:咦?你家郎君哪里去了?
虽然这个问题里面,已经包含了李九娘和自己两个人的绝对秘密,但皇上的口气,却是轻松自如。
反而是黄四娘嗫嚅着:“是张公公……张承业,张公公安排了鱼目混珠之计,另外给夫君安排了一室小妾,又要……又要妾等同榻……”
实在说不下去了。
李存勖也没追问。
效果已经达到了。让这个神剑直的掌门人明白,她也是皇上的人,而且这层关系,是双方捅破了窗户纸的。
神剑直,那可是自己依靠的耳目,必须绝对效忠。
虽然黄四娘的忠心耿耿,是众所皆知的。但是对皇帝来说,再多的忠心也不为多。
该给黄四娘减压了。
“好啦,四娘,朕也就随口问问罢了,此事早已过去,连李九娘都已经漂洋过海,不知所往啦。虽然,朕对此事,从一开始就完全清楚,但是,此事到此为止,懂了吧?”
黄四娘明白。皇上是说,她与皇上的关系,以后就是纯粹的君臣关系,没有任何私情掺杂了。还有就是,她以后与史建瑭夫妇之间,一切照旧,皇上不会干预。
连忙感恩。
拉拢完了黄四娘,现在就是一个艰巨任务要交给她了。
“现在,四娘,你去东君殿,一定要让耶律倍明白,任圜和张居翰,今天都在怂恿朕向辽国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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