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小姨死了,艳红娘成了众矢之的,好像所有的错都在她身上,她甚至比借机要挟的老光棍还可恶。
秋丫娘听到这些,心想:艳红娘做得也没错呀!已经发现了自个儿男人和妹妹做的龌龊事,难道还要继续把她留在身边?
这下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死者为大’了。艳红小姨死了,大家马上开始同情她,不分青红皂白、把责任全赖在艳红娘身上。
可当时矛头分明全都指向艳红小姨。
想到这里,秋丫娘不禁打了个冷颤:女人坏了名节,看来只能死后才能被原谅。
……
老光棍把媳妇放到艳红家院子里,自己每天往炕头一躺,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闭口不谈钱的事,打算就这样熬下去。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艳红娘知道仨瓜俩枣打发不了他,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任艳红娘再是硬茬子也没辙了。
每天站在大门外,唉声叹气,跟前来看热闹的人们诉苦,期望大家能帮忙想个法子。
忠厚给艳红娘出主意:“这事怕是轻易不看完,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是给他钱,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理亏。就算今天把他打发走了,难保以后没钱了还是会登门索要。现如今,最好去找长富或长贵,只有他们以官方形式出面,用公权才能镇住他,以绝后患。”
长富肯定指望不上,他向来明哲保身,这种‘打死老鼠喂猫——恼一个,好一个’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干的。
那么只有去找长贵了,相比哥哥长富,他虽然份量轻,但比较好说话。
艳红娘接受忠厚的建议,带着几个本家亲戚到长贵家去求他。
长贵面露难色:“这种事,应该归治安管呀!我又不是公安特派员,出面怕是不太好吧?不如去找找青富,让他想想办法,或者以一村之长的名义,撵他出村,毕竟他这种做法有伤风化。”
“青富已经去过几次了,无奈光棍子不拿他当根葱,都是土里刨食的,队长的能耐他了解。”艳红娘无助地看着长贵。
“我还是觉得不妥,……”长贵依然犹豫。
“村子里放着这么一个死人,闹得人心惶惶,乡里乡亲的,总得帮忙想想办法,但凡有一分之耐,都不会麻烦到你跟前。”艳红娘已经带着哭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长贵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好拒绝了,起身跟众人出了门。
长贵先对老光棍说教了一番:“媳妇都走了,不抓紧入土为安,把她拉到这儿算怎么回事?”
“哼,我媳妇在这儿肚子里带着货回去的,如今必须给我个说法。”老光棍理直气壮。
“那也不能一口咬定就跟这儿有关系,你有证据吗?咋证明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长贵质问老光棍。
“在他家住了小半年,我连根汗毛都没碰到,咋会是我的种?”老光棍说着,斜睨了艳红爹一眼。
“媳妇死在你们自己家,你也脱不了干系,对吧?不是从这儿回去马上就死的吧?可你却拉到这儿来,你这是携尸讹诈,这是犯法。”
“怎么诈?我……我又没拿刀子……逼他们,不给我说个长出,我就……打死也不走。”老光棍有点心虚,但小人无耻,重利轻死,依旧咬牙坚持。
长贵见他这样死扛,还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力量单薄,声势不够大,起不到震慑作用。
第二天,他在镇上领来了两个人,跟他一样,都骑着自行车、穿着军大衣,看着就一副干部模样。
进入艳红家,并没像头一天那样给老光棍做工作,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直接对老光棍开始询问:“哪个村的?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要调查你媳妇的死因。”
老光棍一看这阵势,像被扎漏汤了一样,顿时瘪了下去,弱弱地问道:“我……我不去行吗?”
“你媳妇非正常死亡,你有杀人或间接使人致死的嫌疑,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其中一个人严厉地说道。
“你来这儿闹,说明你怀疑媳妇的死与他人有关,你也可以提供线索。”另一个人补充道。
这下老光棍怕了,心想:弄不好自己会坐大牢的,遂颤声说道:“没……没有,她自己喝的卤水,我……我要回去,先把媳妇安葬了,你们……给我几天时间……行不?”
长贵跟同来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明白事情已经搞定,不再步步紧逼。
老光棍低着头、猫着腰,不敢正眼看任何人,惶惶地拉上媳妇的尸体,想尽快逃离。
艳红娘这时候才掏出一些钱来,递给老光棍,让他回去好好安葬妹妹。
如果说长贵顾念同村情谊把老光棍连哄带吓给弄走了,但是并没有姑息艳红父母,最后,他跟领来的两位干部,也对艳红父母的不当行为进行了批评教育。
自此长贵在大家心中也树立起了威信,明白他已经不再是一只没脾气的病猫。
……
明天就开学了,孩子们总是这样矛盾,上学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放假,等整整玩了一个假期,又急切地盼望着回归学校。
这就是成长的模样吧!一只手提着丢不掉的烦恼,另一只手提着不想丢的快乐。
小时候总盼望快快长大、而长大了又怀念童年;读书时做梦都想工作,工作后才明白学生时代最幸福;单身的人羡慕那些出双入对的恋人,成家后才懂得单身的自由是多么安逸!
究竟是盼望什么呢?盼望着到学校学习新的知识?显然还没有几个孩子有这种觉悟,这个年纪,大多数还没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就算秋丫这样成绩好的学生,也只停留在细心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这个维度。
如果说暑假是因为正赶上农忙,上学可以逃避帮家里干活,那么寒假期间却是以玩为主。
去学校显摆自己的穿着吗?可能稍微有一点,毕竟过年的新衣服早就被母亲洗干净叠好,等着开学才可以穿。
所以究竟因为什么急着要上学去,秋丫也说不清楚,只是一想到明天就返校了,有一种莫名的小激动。
开学的第一天,秋丫娘早早起来,秋丫吃过饭去西院叫上娟子,两个人迫不及待地赶往学校。
这个时节,双脚遭受着孩子们的百般蹂躏。
早晨还好,路面结冰,可以一边打着出溜滑一边前行,匆匆赶到学校,脚底已经微微冒汗。
到了中午,冰雪开始融化,看着操场上没被破坏过的积雪,冲动地想留下一些脚印。
但是只要踩上去,下面马上会涌出一滩雪水,践踏几个来回,就已经成了半冰半水的稀粥。
淘气的孩子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享受着踩上去发出的‘呱唧、呱唧’的声响。不一会儿,纳底毡帮的棉鞋就吸足了水分。
进入教室,踩到泥土地上,鞋子渍出来的水分,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湿湿的脚印,双脚就这样被浸在能拧出水的鞋子里,泡得发白。
等到下午温度降低,鞋子已经被塌得半干,双脚却逐渐失去了知觉。
放学回到家里,急忙扒掉鞋袜,才发觉脚丫子红红的、凉凉的,像被冰块镇过了一样,要等到晚上钻进热被窝才会慢慢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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