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谨珩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哪里需要姐姐来谢,明明是我要谢。随手帮了一下姐姐,姐姐把我,阿序阿初都救出来了,否则我现在已经在那个郡主府上了。阿序和阿初没人护着了,更难逃命运。”
桑婉咬牙切齿,“你们那个家,除了你们仨,就没一个好东西!”
温谨珩扯了扯唇,不语。
桑婉拍拍他,“好啦,我去换个水,你来洗吧。”
温谨珩眨眨眼睛站起身,先把桑婉抱出来,擦干身子,为她更衣。
桑婉五味杂陈,转身把他按在床上,“坐好!”
温谨珩乖乖巧巧地坐好。
桑婉把鞋踩上,出门给他弄水沐浴。
温谨珩追来了。
他又没穿鞋,桑婉低头一看,面色不悦,“叫你穿鞋你怎么不听。”
温谨珩满不在乎,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接着烧水,“我来吧姐姐。”
桑婉又被气笑了,“滚进来沐浴!天天在外面沐浴,当我虐待你似的。”
温谨珩轻笑,“好的姐姐。”
桑婉陪他等。
温谨珩又怕桑婉冷,噔噔噔地回去给她拿了一个斗篷披着。
桑婉哼了一声,“知道给我拿衣服不知道给自己拿?鞋也不记得穿?”
温谨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诶呀。”
桑婉把温谨珩悬空提着,这人脸又红了,带着浴桶回去了。
“你那么羞干什么!”桑婉好笑地看着红透的温谨珩,“你以前沐浴的水不都是我弄得吗。”
桑婉坐在一旁,两人角色调转。
许是这么多年温谨珩养成的性子,他的话并不多。
温谨珩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桑婉。”他没叫姐姐。
桑婉微讶,“怎么了?”
温谨珩深吸一口气,“我可能从来没有想过情爱这方面的事情,左右我本来也是婚事不由自己的。我对你,应该算的上喜欢了吧,我喜欢与你一起。”
桑婉神色顿住许久,半晌,才垂下眼睫开口,“小孩子讲什么喜欢。好好待着吧你。”
温谨珩嘟嘟囔囔的,“我就差两年就及冠了。哪里小了。再说了,要不是姐姐,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被玩弄呢。”
桑婉冷哼,“是啊,我们去看过你原本有婚事的那个郡主了,府里三十一个男人,没我的话,你就是第三十二个了。”
温谨珩打了个哆嗦,“我...”
桑婉接着讲她上次看到的东西,“还有呢,我和沈离一起去的,有被她下了秘药,意乱情迷随她蹂躏的,也有不从她,被她打的新伤旧伤交叠错杂的,也有上赶着讨好她的。还有呢,那郡主有孩子,你娶了她你得被几个小娃娃喊爹。这叫什么,嫡父?”
温谨珩哭笑不得,“姐姐~”
“真的拯救了我啊,姐姐。”温谨珩小脸紧绷,很是认真,“要真是那样的,我肯定是不从的那种,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弄死了也不好讲。”
桑婉眼眸一瞪,“谁敢!”
温谨珩轻笑,“姐姐~我真的喜欢,喜欢你,喜欢与你。”
算起来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了。
说实在的,即使是之前被她绑来这里,她从未露面,他也惦记着阿初和阿序,那时她对他都是一顶一的好。
每每气愤于她为何一句话都不肯自己说的时候,又十分可耻地回想起她的吻,那时候他真的很矛盾。
总不能喜欢上囚禁自己的人吧。
后来她把阿初和阿序带了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才好,既然她把他绑来这里,那他就留在这里感谢她。
想到这里的时候脑袋里又冒出了那甜甜的吻。
再后来已经下定决心用自己报答她的时候,她露面了,他震惊的无以复加,竟是她。
思绪缓过来的时候,让阿序和阿初喊了她嫂嫂,不管他是否有名分,在他这里,只会有她,那嫂嫂也无伤大雅。
后来这三个月的相处,他真的慢慢沉溺于此。
桑婉面颊微红,拂袖起身,“别叨叨了,我睡觉了。”
温谨珩利落出了浴桶,套好衣裳,去收拾。
半晌。
“姐姐~”温谨珩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她这把外面睡了他睡哪。
桑婉没好气地道,“把被子给我掖好了,怎么你今天晚上不睡了啊。”
可怜兮兮地跪在榻边给她掖好被角,然后就看着她。
温谨珩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我...那我睡哪?”
桑婉骂,“笨!”
温谨珩噘着嘴低下了头,“嗯。”
桑婉这哪还骂的下去,“抱我!”
温谨珩眨眨眼睛,将桑婉裹着被子抱起来,“嗯?”
桑婉想问好久了,“你怎么这么瘦,抱人这么稳啊。”
温谨珩默然片刻,“以前,经常要举东西。”
桑婉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没事问什么问,赶紧软了语气,“你当然睡床了,我等你呢,你倒好,给我掖被子了。”
温谨珩蓦地就咧开了唇,眼眸喜盈盈的,桑婉哼了一声,“我有一天没让你睡床吗!问的这什么屁问题!我睡里面!”
她原来挺文雅的!
温谨珩眉目温和,轻柔地将她放好,桑婉哼哼两声,“盖被啊,你想冻死你自己!”
桑婉每天都要被他气个半死。
就好像他俩以前不是盖一个被一样。
温谨珩轻柔地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探身把桑婉那边盖好。
“可以牵吗?”
桑婉白了他一眼,“赶紧的吧,困了。”
温谨珩把桑婉的手牵好,微微一笑,闭上了眼。
和沈离破晓他们不同,他俩里面赖床的是桑婉,温谨珩每日都醒的超早。
桑婉睡得很乖,她的小手每天都在他的手里攥着,温谨珩淡淡勾唇,侧头望着侧过身来贴着她胳膊睡的桑婉。
两人距得极近,桑婉的花香扑面而来,他心里忽的一醉,指尖触了触她的脸颊。
后来他就没有再动过。
一直牵着她的手,也没放开。
“温谨珩~”
桑婉睡爽了,睁开了眼。
“怎么了姐姐。”
桑婉眨眨眼睛,“带你去见阿序和阿初吧,过年以后还没去过呢,阿初天天眨巴着眼睛问我要哥哥,我这嫂嫂很难办啊。”
温谨珩唇角牵起,轻笑出声,“我说她,没事。”
“啧。”桑婉坐起身子,温谨珩给她穿衣裳,打趣道,“你好狠的心噢温谨珩~阿初那么可爱。”
温谨珩低垂着头给桑婉弄洗漱的布巾,“阿初我养的不好,让她生了好多病。”
桑婉拍拍他,“乱讲,她现在可一点病都没有,沈离的夫君给她治的。”
温谨珩顿了下,“所以沈离姐姐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帮的。这都还不完。”
桑婉笑,“沈离就是很好噢~”
...
“诶哟。”沈离捏了捏她的脸,“干嘛呀,怎么还偷摸说我啊。”
还说了她的傻鱼呢。
桑婉腻乎乎地靠着她,“姐姐~你就是很好啊。”
沈离笑了,“快让他回来吧,可怜兮兮地被撵走了。”
桑婉点头,直接就喊,“温谨珩!回来!”
“诶哟。”震得沈离耳膜一跳。
温谨珩慢慢悠悠地端着一个餐盘来了。
“姐姐,沈离姐姐,鲜花饼,我刚烤的。”温谨珩在她俩对面坐下。
沈离被逗笑,“不用这样拘谨呀,我有个弟弟和你一样大。”
桑婉歪着脑袋问,“沈亭御嘛?”
“对呀对呀。”沈离眼睛一亮,“好吃诶!”
就看对面这个拘谨的温谨珩瞬间泛起喜色。
沈离心里暗笑,这小孩真有意思。
桑婉摆盘,“姐姐你都拿走。”
沈离惊讶,“你这我还连吃带拿啊。”
温谨珩跑回去给她装。
桑婉挽着她撒娇,“姐姐~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嘛姐姐~再说温谨珩他闲不住,非得干。”
沈离败阵,“好好好。我拿回去给我两个哥哥,弟弟和夫君都尝一遍好吧,噢还有我师父。”
桑婉可可爱爱地点头,“好!”
沈离看向温谨珩,“写个字给我吧,我还有事情找太子,随便什么都行,他认得你的字迹。”
温谨珩也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写。”
沈离和桑婉又在聊天。
半晌。
温谨珩递过来一个纸条。
他思来想去只写了一个珩。
沈离看了,没说话,收好纸条。
“那我先走啦,过几天再来看你。”沈离站起身,摸了摸怀里桑婉的脑袋,可可爱爱的呢怎么。
不说比她大吗!
桑婉点点头,“姐姐拜拜。”
...
沈离提着一堆东西回家了。
又有鲜花饼又有花茶。
好想家里那几个噢!
“师父~”沈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几个人纷纷回头。
破晓眼巴巴地望着她,沈离朝他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魏明安和江辞对她柔和一笑。
那边沈亭御比他们仨就豪放多了,噔噔噔地站起来跑过来迎她。
毕竟那仨人在林清面前可不敢造次。
“阿姐你回来啦~”沈亭御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花茶和鲜花饼。”沈离走到林清旁边,“师父~我今天学什么呀~”
林清被她这模样逗笑,“在那儿呢,去看吧。”
...
江辞的胳膊一天天好起来了,也快到一个月了。
沈离看着那叫一个欣慰啊,“阿兄,今天桑婉还问我能不能要温谨珩大哥给她,她要把他折磨温谨珩的那些招全试一遍。”
江辞轻笑,“那应该没问题吧,这事得跟太子说。”
沈离恨恨地咬了一口鲜花饼,“哼,我俩还说呢,她搞温谨珩大哥,我揍那个死安王。”
江辞和魏明安双双被逗笑,魏明安回她,“好啊妹妹~”
沈亭御接话,“可不呢,我揍死那个老东西!”
破晓刚吃掉一个沈离喂给他的鲜花饼,给沈离擦手,淡淡道,“所以你俩赶紧的。”
魏明安笑,“妹妹看完了嘛我给你的东西。”
沈离点头,“看完了,明天又要去见太子,这次还是湖心亭?”
江辞点头,“那地方不会有人去的。”
魏明安眉目柔和,“妹妹,我来给你讲一遍吧。”
沈离猛点头,“二哥~你太好了!我自己研究好久了,心里没底。”
江辞在旁边哼哼。
魏明安白了他一眼,“幼稚鬼。”
沈离笑幽幽的,“阿兄~你也好~”
江辞满意了,低头接着看他的书信了。
沈亭御和破晓一人一个,沈亭御给魏明安捏腿,破晓管江辞。
沈离一点点听着魏明安讲他们怎么发现的安王的一桩桩一件件。
安王在工部贪墨,贿赂皇商,私征赋税与贡税,和永平侯交易铁矿,私征粮草,从普通农民手里骗粮不给钱。
还有他从皇宫换先皇,对先皇折磨长达五年之久,长期虐待发妻,私囚老丈人清远将军,与朝廷四大驻军之地将军秘密联络,银两流动往来,书信证明,更不要提蜀西蠢蠢欲动的神秘大军。
沈离听着都后背发凉。
魏明安整理得差不多了,“妹妹,因为我们两个主要是查银钱来往,顺藤摸瓜找到的这些证据,别的政治上的内容并不多,但是这些足够了。有些东西太子不一定能查到,有不少是我们从他书房翻到的。安王若是动手,只要他秘密进京攻入皇宫,立刻就能治他的罪。”
他拿出另一沓子纸,“这些呢,是安王害江辞的证据,他怎么吞江辞的各种产业,吞粮也好,其他的方面都算上,包括江辞明面上去了云州太守府就再没出来,他失踪,我和郭逸之的弟弟几次交手的记录。但是这次和太子讲不用这个。这是我记得要让安王换回来的东西。”
江辞含笑抬起眼眸望了他一眼。
沈离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我!二哥!你把你俩的伤也给我写进去!!”
魏明安笑盈盈地抬手拉住她,“诶呀好啦妹妹,迟早会报仇的,不生气噢生气伤身子。”
沈离哼了一声,“我忍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去东宫给他留消息!他奶奶的这个安王!让他多蹦跶一天我都嫌恶心!!”
魏明安没忍住轻声笑了,十分纵容,“都可以,但是你要是约他晚上见的话,记得带上烛火和灯。”
他又很快补充,“噢,和我们。”
沈离看向这几个人,“困不困?明天白天见吧,我去放个信笺。”
江辞抬眸回应,“不困啊。”
破晓在旁边眉尾翘着,“我肯定陪你啊。”
魏明安也点头,“不困。”
他摸摸自己腿上的一晃一晃的脑袋,“但我觉得他可能困了。”
沈离啧了一声,“沈亭御!起来!二哥腿上有伤,别枕!”
魏明安笑,“没事啊。”
“什么。”沈亭御迷迷瞪瞪的,“什么困不困的,不困!”
“哈哈哈哈。”
“你说说他,一听这种事就困。”
魏明安宠得不得了,“没事,他不用听这些个,有我们呢。”
给沈亭御惯的没边了。
沈离无奈,“那走吧,放个信笺就回来。”
她这次提前写好了,午时,老地方见。
到了东宫,这都多晚了,灯火通明,楚嵘川还在书房不知道写着什么。
这下沈离也不好放到书房。
他们转身去了楚嵘川的卧房。
“他没有侍妾?”
江辞摇头,“其他的不知道,反正太子还没娶亲,太子妃肯定是没有。”
沈离不管了,随手把信笺丢到他卧房的桌上了。
带着她的一家子回家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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