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京城最繁华的上元县十字街,鼎轩茶楼。
清晨,聚集在此饮早茶的富商们议论纷纷。
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猛地拍桌:“怎么回事,救灾是朝廷的责任,我们愿捐就捐,不愿捐就不捐,怎能强迫捐款?这和打劫有何区别?”
另一位富商接话:“我们的朝廷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要从百姓手中抢钱来救灾。”
“说的没错,当年大祖在位时,即便遭遇天灾人祸,也未曾公然向百姓索取钱财救灾,这样做多丢脸啊!”
“是谁出的这馊主意?”
"哎哟,说的不就是新贵陈寒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左司都御史,如今又揽下了安置流浪者和安抚灾民的任务。朝廷财政紧张,这大家都知道。"
"他就打起了咱们的主意,想从咱们口袋里掏银子救灾。"
这番话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激起众怒。
"凭什么?"
"为何他可以这样行事?"
"凭什么他救灾要我们出资?我们得到了什么好处?"
"没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辛辛苦苦,遵纪守法挣来的钱,为何要捐出去?"
"况且每人一千两,他是太年轻,不懂得这银子来之不易吗?"
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他岂会不知,只是他需要政绩啊。这么快升迁,若无功绩,如何稳住地位?"
"我们可倒了霉,现在京城周围只有几万灾民,过不了多久可能就是数十万。到时候,他一层又一层地刮,才能填补这个窟窿吧。"
这些人说完,低头窃笑,仿佛已经预见了某种胜利。
果然,茶馆里的富商们听到这话,情绪如火山般爆发。
所有富商此刻怒不可遏。
"去找他算账!"
"对,去找他算账!他要政绩,就从我们身上索取,那我们能得到什么?"
......
午后,陈寒刚从赐田返回府邸,便催促侍女准备饭菜。
"少爷,您的饭点真是难以捉摸,害李大娘热了三遍饭菜。"夏荷和冬雪,两位正值妙龄的美丽侍女,捧着一碟碟菜肴放在书房桌上。
陈寒正在整理昨晚熬夜绘制的设计图,"坐下一起吃吧。"
夏荷一愣,"少爷,我们是侍女,怎能与您同桌用餐。"
冬雪虽然心中渴望,却不敢表露出来。
"在咱们府上,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快吃吧,我还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两个女孩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陈寒坐下,边吃边说:"如果你们只想做我的暖床丫头,那就继续守规矩。如果你们想成为少爷的得力助手,那就参与做事。"
哗!
两个侍女立刻坐下,拿起碗筷,略作犹豫后开始用餐。
"不用给我夹菜,你们也吃......"
"多吃些肉,补充体力!"
"你们都太瘦,躺在我身边不舒服!"
两个侍女红着脸,完成了这顿饭。
午餐过后。
府门之前。
"夏荷,城门口现在应该已有百户士兵等候,你带着我的信物,接收他们,然后详细记录下那些难民的信息。"
"包括他们的健康状况,家庭人数,有什么技能,总之越详细越好。给你们十天时间,必须完成,明白吗?"
哎哟...
夏荷从未涉足这样的事务,顿时显得手足无措。
"边学边进步吧。"
随后,他转向冬雪,一叠文件交到她手中:"你去我们的领地,把这些设计图交给定远侯王弼,让他按照指示指挥农民工作。我已经标记好顺序了,去吧,你要监督,别让他们偷懒。"
冬雪接过那一摞公子昨晚熬夜完成的设计图。
就在这时,管家老王气喘吁吁地从巷口跑来,手里提着陈寒让他买的文房四宝:"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这么慌张?"陈寒问道。
老王先喘了几口气才说:"老爷,老朽刚才街上听说,有些富人在南城的文庙聚集,说是来找您理论的!"
冬雪问道:"我们公子没惹过他们,他们有什么道理可讲?"
老王解释:"他们说,老爷您接手安置流民的任务,让他们捐款,这是强取豪夺,他们对此不满,要找您算账。"
夏荷和冬雪两人都脸色煞白。
"公子,您要不要避一避啊!"
老王忧虑地说:"夏荷姑娘说得对,老爷,我们不能硬碰硬,他们人多势众,您一个人应付不来。"
陈寒淡然一笑:"老王,你去文庙一趟,传达我的话,就说我家老爷说的,你们这些没胆量的懦夫等着,我家老爷要效仿孔明舌战群儒,骂得你们这些老顽固无地自容!我家老爷还说,你们这点人还不够他骂的,把你们的龟缩同党都叫来,看我家老爷不把你们祖宗八代都骂得抬不起头!去吧,就这么说!"
哎呀!
老王瞪大了眼睛。
夏荷和冬雪也十分困惑。
"老爷,您这是想让更多人恨您吗?"老王关心地问。
"没事,他们还动不了我,而且我有我的用处,去吧,照我说的做。"
老王满心疑惑地离开后,夏荷和冬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推进各自的马车,催促她们去办事。
而陈寒从容地回到府中,悠然品起了茶。
...
一个时辰过后。
詹徽的府邸。
太子妃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眼看太阳即将落山,文庙前已聚集了三百多位商人。
说到陈寒,这些商人心中的怨气可不小。
当陈寒骑着高大的马从街上走来时,街角传来一声呼喊:"老爷...老爷..."
陈寒循声望去,看见角落里一个鼻青脸肿的老者。
"哎呀,老人家你是谁啊?"陈寒问。
老者捂着脸:"老爷,是我啊,我是老王!"
哎呀!
陈寒微微一怔,未曾料到老王如今竟发福一圈,脸色淤青,头上还沾着蛋清和蛋黄,衣襟上布满菜叶。
“怎么回事?”陈寒问道。
老王一脸冤屈,“大人,小的照您的吩咐去跟他们交涉,结果就成了这副模样。”
陈寒心中一紧,上下打量,庆幸自己没去,否则此刻挨揍的就是他了。
“好吧,算是公伤,回去找账房领银子去看大夫。”
老王连声道谢,也不敢再陪同,生怕自己再遭殃,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不多时,陈寒骑着骏马来到文庙,身旁的侍卫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必须保证大人的安全。
文庙前聚集了三百多位商人,起初喧闹嘈杂,人们议论纷纷,不少人大声叫嚣,待陈寒出现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然而,陈寒一到,那些人立刻噤若寒蝉。
毕竟,陈寒是朝廷正四品的大员。
人群中,朱元璋和皇太孙朱允熥也在其中。而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詹徽,以及太常寺卿吕本,二人未带随从,坐在鼎轩茶楼二楼,透过窗户静静观察。
陈寒出现,二人立刻精神抖擞。
陈寒从容不迫地骑马至马桩前,翻身下马,侍卫迅速系好马匹,目送陈寒缓步踏上文庙外的戏台台阶。
数百名商人围住四方形的戏台,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寒。
走上戏台,陈寒感受到万众瞩目的压力,台上
然而,不知何故,见到陈寒,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陈寒居高临下,开口道:“一群胆小鬼,本官在此,有种就来取我性命。”
“若无能为力,你们这群市井之徒就得乖乖
“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还好意思开口闭口央求朝廷施舍,那是你们的荣幸。说句不好听的,朝廷若要找个借口,抄你们的家,灭你们的门,你们又能如何反抗?”
陈寒这番直言不讳、近乎痞气的话语,令
因为他说的是实情。
这些商贾历来地位低下,若官府真的强行征捐,他们也无法抵抗。
一时间,他们只能怒火中烧,喘着粗气。
詹徽和吕本虽然也认同,但内心仍愤愤不平。
如果陈寒就这么轻易地制服了这些商人,让他们乖乖捐钱,那还得了。
于是,他们示意
“难道你这位官员就不怕逼得太紧,我们会罢手不干,鱼死网破,各位老板,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充满挑衅,暗示朝廷压迫百姓捐款。
“我们做生意赚的钱也是合法所得,凭什么说捐就捐?”
陈寒放声宣告:“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如今在世间何足挂齿。”
“你们这群人,世人皆视作渣滓败类。”
“你们的地位,连底层社会都不屑一顾。”
“黎民百姓守着薄田度日,宁肯饿毙田野,又有几人甘愿与你们共事?”
“商贾之流,不过是贱籍之人!”
“陛下明示,你们是社会动荡的源头,是罪恶的温床,被万人践踏,被众人唾弃。”
“即使你们富可敌国,即使你们金银满屋,又有何用?”
“世人罕有瞧得起你们,更别提本官身为正四品左佥都御史,官员见我都需低头,怎能看得起你们这些贫民,还妄想联起手来挑战权威,找回尊严,简直是自寻死路。”
“本官若动真格,单凭你们这点微末行径,足以将你们送进牢狱,足以抄没你们的家产。”
“郭桓之案,你们难道尚未领悟其惨痛教训?”
郭桓案,那是商贾心中永远的痛,因为它屠杀的是天下所有的富商,令无数家庭破败不堪。
瞬时,三百多商人纷纷哑口无言。
陈寒见状,再次提高音量:“如今朝廷委任本官为主管流民的官员,却也给你们一线生机。”
“刚才本官对你们的贬低,滋味不好受吧!”
陈寒态度的骤变,令所有商人都惊愕不已。
他的忽高忽低,让众人措手不及。
他接着说:“我只想让你们明白一件事,无人尊重你们,无人看重你们。”
“但本官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从今日起,重新拾起尊严。”
商人们抬起头,呆立原地,聚精会神地聆听。
“这次安抚流民,本官要求你们捐款,绝非白白付出。”
“在此地……”陈寒指向夫子庙的门户,“这里是市井最繁华之处,每年庙会无数商人在此交易。本官打算在此建造一座德行之楼,以此楼的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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