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把他们挫骨扬灰已经算宽容了!
蓝玉最终还是启程了。
送到十五里外的接官亭,陈寒他们才返回京城。
回来后,陈寒得知海棠花上吊自杀的消息。
对于他来说,一个妓女的死并未引起他的丝毫波澜。
倒是林幼薇的猜测让他有些惊讶,她猜得还真准。
一下就料到海棠花在听说张惠和李宁伏法后会选择自杀。
看来林幼薇真是有本事。
林幼薇拿出一封信:“大人,她希望和皮老二合葬,您答应吗?”陈寒看过遗书后,鄙夷地撇了撇嘴:“这对作恶多端的男女害死了我三十多个灾民,我还能让他们安息在一起?”“把他们分南北两地安葬。”
“皮老二的尸身必须埋在灾民必经的路上,让他承受万人践踏之苦。”
“只有让他灵魂不得安宁,才能赎他的罪。”
林幼薇听到陈寒这般气势汹汹的话,愣住了。
“可是大人,他们毕竟……”
“毕竟怎样?”陈寒看着林幼薇,“你是不是被他们所谓的狗屁爱情故事感动得失去了理智?”尽管陈寒责备林幼薇,但他并不认为她此刻的柔情是错误的。
但他必须让她明白,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愤怒的事。
“皮老二毒害灾民,无论原因如何,都是罪有应得。”
“现在只惩治他一人,没牵连到家人已是法外施恩。”
“如今还想合葬,怎样?还想让后人纪念你们那份所谓美好的爱情吗?”
“想得太美了!这对害人精必须受到世人的唾弃。”
林幼薇看见陈寒此刻的表情,也欲言又止。
夏荷和冬雪在后面听见陈寒的话,虽觉得残酷,但也符合陈寒的个性。
陈寒不是那种能理解所谓爱情故事的人。
他实事求是,要做大事。
他不会被儿女私情所束缚。
成行见林幼薇低下了头,转过身看着她,“你现在还没嫁给我,完全可以离开,我不会挽留。”
“既然价值观不合,就没必要在这里委屈自己。”
“我也不希望有人在这件事上与我争执。”
林幼薇虽然不明白什么是价值观不合,但还是委屈地落下泪来:“谁说我走了?”
“那你在这儿哭什么?你在委屈什么?你同情他们干什么?”
“你应该同情的是那三十一个灾民。”
“应该同情的是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父母,而不是去同情这两个罪孽深重的人。”
“这次的判决已经是格外宽容,现在还想得寸进尺。”
“我没把他们挫骨扬灰,给他们全尸已是天大的恩赐。”
“还想合葬,简直是痴心妄想!”
林幼微抹去眼泪,委屈地点点头,“那你决定了就决定了,吼什么,我又没反对。”
“我只是觉得这两个人都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陈寒又啐了一口,“谁敢说他们可怜,我就扇他耳光。”
“你最好收起这种想法。”
林幼薇擦干眼泪后更坚定了,她没有责怪陈寒,甚至内心有些责怪自己。
为何会被眼前这份绝美爱情所感动,而忽略了这两人害死那么多灾民的事实?
陈寒见她被骂醒了才说:“请你父亲过来,我有事找他,你也好好反思一下。”
林幼薇撇了撇嘴:“哦!”
然后转身去办事了。
林幼薇走后,夏荷和冬雪上前问:“公子,你对林妹妹是不是太过苛求了?”
“她只是有女性共有的同情心罢了,其实我们……”
“你们最好不要有这种情绪,否则我也要骂你们!”陈寒不留情面。
夏荷和冬雪闻言,纷纷摇头:“好吧,既然如此,家里的一切你说了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寒的面色这才稍有缓和,宣布道:“有个好消息,陛下因为你们俩在我身边尽心尽力,决定取消对你们父亲的惩罚。”
“夏荷,你父亲在岭南的贬谪已被解除,虽无法官复原职,但能回松江任县衙主簿。”
“冬雪,你父亲会从贵州调回,同样无法官复原职,但至少不会无官可做。”
“你们的家人也会回来团聚。”
“这几天陛下就会安排送他们回府,你们要做好准备,以最诚挚的心情迎接家人的归来,让他们在府里安住几日。”
“现在你们是我的人,他们也就是我的亲人,我们好好聚一聚。”
听完这些,夏荷和冬雪如同被雷劈中,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她们的父亲都是官员,因郭桓案被贬。
一个去了贵州,一个远赴岭南,家人也遭流放。
她们俩则被分配到教坊司。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还好那时年纪尚小,未受玷污。
成年后正好被陈寒救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如今,听说陛下为了补偿陈寒,竟然宽恕了她们这些亲近之人,甚至她们的父亲也能重返官场,这真是莫大的惊喜。
来人正是朱允炆的外公,太常寺卿吕本。
他此刻前来探望朱允炆母子,意在告知他们,自己即将与陈寒正面较量。
吕本来到皇陵旁的宫殿,由朱允炆母子引领参观。
实则是找个能畅所欲言的地方,毕竟这里每个人都可能是皇帝的眼线。
母子俩在这里度日如年,三个月多来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
未曾料到已成定局之事,竟然还能逆转。
更没想到从未得到证实的朱允通,竟一跃成为皇太孙。
朱允炆这些日子满腔怨气,如今外公到来,总算有人能倾诉了。
吕本一到,朱允炆立刻问道:“外公,外面是不是已经乱成一团了?那些文官一定很失望吧。”
“还有那些读书人,他们肯定也很失望。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期盼着一个手腕柔和些的皇帝。”
朱允炆心中充满了期待。
毕竟,这是他逃离此地的唯一借口。
他渴望那些知识分子能看到他曾经的模样,一个努力成为他们理想中的君主的人。
那样,他们定会竭尽全力助他脱离困境。
吕本看到朱允炆脸上的神情,心中十分怜惜。
老实说,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确实欣赏朱允炆。
尽管朱允炆性格过于软弱,做事缺乏主见。
但如果朱允炆当上皇帝,他的家族将会拥有前所未有的影响力。
越是这样的皇帝,对外界的依赖就越重。
就连当初,吕本推动朱允炆成为皇太孙时,也是全力以赴。
只是吕本天性比别人更为谨慎。
他做事思前想后。
他确实希望朱允炆成为皇太孙,但为了留有退路,他并未像黄子澄和齐泰那样激进。
那两人把所有期望都写在了脸上。
谁敢说朱允炆的不是,他们就会跳起来大骂。
也因此,他们死得最快。
现在听到朱允炆的话,吕本虽然不忍,还是说道:“外面的情况与你的想象恰恰相反,文官们确实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但都被陈汉挡下来了。”
朱允炆一听,眼眶泛红。
他最大的仇人是谁?
朱允通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他始终认为朱允通只是无奈之选。
相比自己,朱允通相差甚远。
他觉得真正的仇人是陈寒。
如果没有陈汉,他的两位老师就不会被杀。
他和母亲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如果不是陈汉迷惑了他的皇爷爷,皇太孙的位置必定属于他。
“这个混蛋……这个王八蛋!!”
朱允炆失控了。
他大声咒骂,狂吼不止。
完全没了在皇宫时的儒雅形象。
实际上,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就像他一登基就开始削弱藩王权力一样。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无所顾忌。
哪怕明知皇爷爷尸骨未寒,他也为了权力不顾一切。
现在听到陈汉有这样的能力,他也疯狂了。
吕氏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痛惜,同时也充满了愤怒。
在东宫时,她极力把朱允通培养成废物。
以为这样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成就,但她没想到,
正是因为她的极力破坏,让朱元璋感到对朱允通有愧,于是立即立朱允通为皇太孙。
现在,吕氏也十分不甘心。
如果不是顾忌女子不宜在此大声喧哗,她也想吼两声来舒缓心情。
“那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陈汉和朱允通这两个混蛋现在过得很好?”
朱允炆对外公也有些不满。
当初他被贬到这里,外公并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
他了解外公的自尊心强,但没想到他会这样冷漠。
吕本察觉到了他的怨气,却只是淡然一笑:
“现在这家伙盯上了我在江南的非法交易。”
朱允炆早就知道走私的事,甚至表面上还答应过外公,只要他们能给国库贡献足够的钱财,他可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外公你打算怎么办?”朱允炆饶有兴趣地问。
吕本笑了:“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要告诉你,耐心等待,只要我们这次赢了,你依然有机会回去。”
“至于皇太孙的地位,我们可以重新讨论。”
朱允炆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离开这里的可能。
“外公,真的可以做到?”
吕本说:“一切皆有可能,但不好说,我们拭目以待吧。”
他故意装出神秘的样子。
他来此不仅是为了传递消息,还想看看母子俩。
朱允炆听到吕本的话,心中终于有了些期待。
心想: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对未来毫无把握,至少现在还有希望。
......
五天后。
三山门外的码头。
这里是秦淮河进入京城的主要码头,大量漕运通过秦淮河从长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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