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会出现,因为他的做法确实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
每当提到这样一个话题时,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假如换成是吕本他们来处理这个问题,
恐怕天底下的许多官府官员们,各个都会遇到不少麻烦,甚至可能会引发重大的事故呢。
那时候无论怎么应对,都会得罪一大批人。
归根结底,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朝廷给予官员们的俸禄本来就低,
而从商人那里克扣的那一小部分,也成了官场上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朝廷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能确保不激起公愤,那就去做吧。
只要保证不死人,不惹出大乱子,允许你们有一些灰色收入,以此维持生存,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种背景下,大家都默许了这个现状。
朝廷默许了,连那些做生意的商人自己也都默认了:在途中会被收取各种名目的费用,因为那是朝廷所需要的。
这是一个大家普遍接受的事实,但现在陈寒打算改变这一切。
坦白讲,这是一个极其棘手的决定。
估计陈寒自己也没料到,这其中涉及的利益纠葛竟然如此复杂。
不过吕本倒是支持陈寒,并且清楚地认识到这些问题的存在。
为此,他在前面做了一系列的基础工作。
比如设立五大工厂后,商人们在此进行交易,所得利润的六成上交国库。
国库再从中抽取两成,作为全国官员俸禄之外的额外补贴。
这就意味着他已经预见到未来改革政策中,很可能会削减一部分灰色收入。
削减这部分灰色收入的同时,却又通过国库收入中的两成予以补足。
这样一来,吕本不得不佩服陈寒的策略,这套打法逻辑严谨、环环相扣。
他所做的每一步决策,实际上都已经充分考虑到整个天下将如何响应。
就拿商人受刁难的事情来说。
大家普遍认为商人的社会地位较低,这种看法已经被广泛接受。
包括官员和普通百姓都认为商人就是这样卑贱的存在。
既然你们能赚那么多钱,而且缴纳的赋税又少,
而我们普通百姓纳的丁口税却那么高,那你们就必须得付出点代价,才能让大家心理平衡。
因此,大家已默认了商人必须支付更高的税费来做生意这条规则。
即使商人想要反抗,也不会有人真正理睬。
现在陈寒又提高了商人们的赋税十五倍。
那自然就需要给出一些补偿措施给人家。
于是他就着手取消这部分灰色收入,疏通流通环节,使商人们不必在路上浪费过多时间。
让他们做生意能获取更多的利润,从而缴纳更多的赋税。这样一来,
所有的规矩便清晰明了……
不再是那种灰暗不明、潜藏在内的规矩了。
这样的话,本地的官府和各地的官府之间差别就没那么大了。
商人不会再遇到在这里交十两银子,换个地方又要交十五两,再到下一个地方可能又是十二两的情况,各种标准不一。
这样下去,很多做生意的人根本无法准确计算自己的利润,根据应缴的费用做好规划。
这样一来,所有的环节都被打通了。
即使赋税确实很高。
但那些其他的潜规则环节都已清除干净。
这对商人而言终究是件好事。
毕竟现在一切都明明白白摆到台面上,我该交多少税,一眼就能看清,这样就方便多了。
这么做对商人的确是有利的,
但对于一些富庶地区的官员来说,
就像是断掉了他们的手足。
因为在富庶地区,他们能接触到更多的商人,可以捞取更多的灰色收入,当然更乐意运用这些潜规则行事。
所以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这就得看陈寒如何妥善处理这些问题了。
想到这里,大家都由衷敬佩陈寒,
他竟然敢推行这样的政策。
因为一旦实施开来,
对所有人来说都会产生极大的震动。
一想到这,吕本也不禁感到钦佩:
"就得看他是否有这份胆识了。如果有胆识,那就放手去做;
若没有,那就是个笑话。
我希望这时能有人挺身而出,对陈寒施加重大打击,
哪怕派人来刺杀陈寒也在所不惜。"
官场上听说官员遭到暗杀的事并不少,
所以大家谈论起此事时都认为,
如果地方官员真的愤怒了,陈寒遭到暗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如果有这样一位勇者站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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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纺织厂里,此刻陈寒正紧盯着纺织棉布的流程。
他自己本身就是从事还原古代科技的博主,因此对这类事情非常着迷且相当专业。
即便这些机器都按比例放大了许多倍,
但它们的基本原理依然没变。
只见棉花被送入机器内,渐渐变成纱线,然后再一卷卷地成为纱锭。
看着水力纺纱机按部就班地运转,
看到纺纱机能按自己设计的方式运行,
看到无需多少人工就能让纺纱变得如此高效,陈寒内心充满了满足感。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在指责他,
很多人都学过工业革命的历史,不过或许很多人不清楚,
实际上工业革命正是从棉纺织业开始的...
那时候,英国的棉纺织业赚得盆满钵满,产业发展特别快。
已经有了很多高级的手工工场,技术娴熟的工人队伍也在不断壮大,新技术更容易被推广开来。
从18世纪中期开始,棉纺织业率先引入了机器。
在1733年,一位名叫凯伊的钟表匠发明了飞梭,这个创新大大改变了手工穿梭织布的传统方式,让工作效率提升了整整两倍。
于是乎,棉纱的需求量一下就超过了供应,市场上出现了严重的纱线短缺,这也进一步推动了纺纱技术的改革。
到了1764年,一个叫哈格里夫斯的纺织工人,发明了一台手动式的多锭纺纱机,并且为了纪念他的女儿,将其命名为珍妮机,这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效率。
然而,随着珍妮机上的纱锭数量增加,动力不足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为此,钟表匠阿克莱特在1769年发明了用水力驱动的纺纱机,解决了这一难题。
不过珍妮机产出的纱线虽然细但容易断裂,而水力纺纱机生产的纱线虽然结实却又显得粗糙。1779年,织工克伦普敦结合了珍妮机和水力纺纱机的优点,创造出了全新的纺纱机——骡机,因其融合了骡子兼具马和驴的特点而得名。骡机能够同时转动多达三四百个纱锭,从而促进了纺织技术的革新。
1785年,乡村牧师卡特莱特在参观了阿克莱特的棉纺织厂后,受到水力纺织机的启发,成功制造出了水利织布机,使得织布效率提高了大约四十倍。这一发明实现了织布机与纺织机之间的有效联动配套,开创了工作流程和技术工艺历史性的突破,也推动了其他产业的技术变革。
现如今,陈寒在他的纺织厂里使用的就是这套水力纺织机和水力织布机。由于水力纺纱机一次能产出三四百个纱锭,所以进入他的工厂,你会立刻感受到那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这轰鸣声中,交织着棉花、纺纱飞梭的旋转以及纱锭的转动,共同构成了一首庞大的交响乐,使得这座纺织厂成为了一个永不停歇的工作场所。
陈寒之所以选择把纺织厂建在秦淮河边,正是看中了这里水流湍急,同时便于筑坝的优势,以此作为整个纺织厂的动力源泉。
目前,他还在使用水力纺纱机和水力织布机,但他计划未来一定要推进更为强大的动力设备,那就是蒸汽机。不过这还需要一步步地实施。
毕竟,现在的水力纺纱机和水力织布机,在接下来的四五十年内,应该是能满足市场需求的。只有等到大明王朝真正开拓出更多的新市场时,才应该将蒸汽机应用于整个纺织厂之中。否则一旦产量过剩,卖不出去,那就麻烦了。
但正是因为陈寒工厂里的水力纺纱机和水力织布机效率远超最熟练的工人六倍左右,所以在扩张产能方面还需谨慎行事。
毕竟根据一些历史记载显示,明代时期的织布效率其实并不高……
在明朝晚期,徐光启的《农政全书》记载了一个改良过的五人缫丝流程:一个人负责烧火做饭,两个人专门整理蚕丝头绪,另外两个人主要负责缫丝。这样五个工人一天可以缫出三十斤的丝。
在棉纺织业方面,《浙江海盐县图经》提到,“纺纱的人每天能纺出四到五两纱线,织布的人一天能完成一匹布的编织。”
《嘉善县志》中也有记载,描述了东南地区妇女们的勤劳,“有些妇女每天能织出三匹布,不过这些布料又小又粗糙,远远比不上松江地区的质量。”同时指出,“那些勤奋纺织的妇女,一个月通常能织出四十五匹布。”
以上情况大致反映了当时江南地区的纺织技术水平,但这已是顶峰水准。即江南技艺最精湛的工人每月也只能织出四十五匹布。
然而,在陈寒所处的地方,他引进的水力纺纱机一天能纺出两千多斤纱线,这个产能竟然是明朝中期以来最为熟练的工匠团队(每组五人)技术水平的六十六倍!
陈寒的工厂总共只有十多名工匠,但他们一天纺出的纱线却达到两千多斤,这个产量甚至超越了江南地区三百多位顶级熟练工匠一天的工作量。
至于织布的速度就更惊人了。在江南沿海地区,即使是最熟练的女工日夜不停地工作,一天最多也只能织出三四匹或四五匹布。而在陈寒这里,单台水利织布机一天就能产出四百多匹布,并且布的质量标准达到了松江布,宽度超过三尺。
这种生产效率实际上已经足够惊人了。现在正值大明洪武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1394年,然而陈寒使用的技术却是四百年后才会出现的,他整整领先了四个世纪,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此刻,陈寒站在那里,亲眼见证着自己一手打造的水力纺纱机和水力织布机组成的全套生产线高效运转,产出大量布匹。李少尧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慨万分,他按照陈寒的要求,将所有机器安装到位并顺利运行。
看到新型的纺纱机和织布机高效配合,完成整个生产流程时,他们都惊觉速度竟然这么快。陈寒亲自用手触摸了一下刚织好的布料,虽然尚未达到现代工艺的水平,但已经相当舒适。
李少尧摸过后欣喜若狂:“大人,太厉害了!我们纺织厂生产的布虽然赶不上松江最优的三梭棉布,但相较于其他棉布而言,质量要好得多。而且我们的生产效率比他们高出了一百多倍,他们的产量在一百多天里都不及我们一天的产量。这还是仅有一台水力纺纱机和一台水力织布机的情况,如果再增加几台的话,岂不是要把全天下的棉布生意都给垄断了吗?”
陈寒笑着回应:“这样的效率已经足够了,不必再多制造那么多机器。”他身边站着的是从江南请来的十几名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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