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胡惟庸爽朗一笑,手中的力气未曾稍减,边拉网边笑道,“所以说,年轻人要从小锻炼,无论多忙,都不能忽视身体,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去追逐梦想。祖义,我们相识已久,我看你机智过人,英姿飒爽,难道甘愿一生在这人迹罕至之地孤独捕鱼吗?”
“这个……”陈祖义咬紧牙关,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低头用力拉网,沉默不语。
胡惟庸不再多言,帮陈祖义收起渔网。不错!这一网下去,捕获了不少海鱼。面对丰富的成果,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忙碌一阵后,他们坐在船头,大口喘息,欣赏着渐渐安静下来的鱼群。陈祖义将装满海水的皮囊递给胡惟庸。“胡伯,喝。”他笑容可掬地坐下。
“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唉,要是我的孩子们有你这般懂事,老夫……我……又何必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呢?”胡惟庸喝水时,看着少年苦笑着摇头。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胡惟庸并非浑噩之人,深思熟虑后,他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些不成器的儿子。然而,胡惟庸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恨的光芒。无论如何……
他的对朱林的怨念,犹如永恒的诅咒,无法被流逝的时光所消磨。
忽然,一股奇异的涟漪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他眯起眼睛,神秘地问道:“祖义啊,我刚才的话语,你是否在心中深思了呢?”
“何出此言?”
陈祖义从身边的魔法竹篓中取出一块月光面包,递给胡惟庸。
“你尝尝吧,我并无饥饿之感!至于我的话,你如何理解,那便关乎你的命运之路了!”
胡惟庸关切地回应。
“命运之路啊。”陈祖义咀嚼着面包,无奈地摇头。“胡大叔,有些秘密……我不知该不该透露给你。”
“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之间早已无隔阂,你的未来志向,尽管道来,我虽年迈,历尽沧桑,见到你这样的年轻人,甚是喜爱,当然期望你能有一条充满荣耀与光辉的道路!说出你的想法,我会为你出谋划策,多一个人的见解总无坏处吧?难道……你真的有难以启齿的苦衷?”
胡惟庸握紧魔力水囊,以洞察的眼神凝视着他。
在宫廷的魔法世界中摸爬滚打多年,他已精通识人的艺术,见陈祖义闪烁其词,自然明白其中必有隐情。
“胡大叔,实情是...我们一族逃至雷州府,乃是为了生存的无奈选择,与其说是为了逃避饥荒,不如说是为了逃离死亡的阴影!” 陈祖义紧握双拳,语气坚定。
“逃离死亡?”
胡惟庸眉心微挑。
陈祖义看向他,坚定地点点头,庄重地说道:“不敢欺瞒胡伯,其实...我父亲曾在蒙古帝国的宫廷担任低阶法师,只因卷入一场禁忌的魔法冲突,被大明朝廷视为威胁,我们才四处流亡!因此,自小我就伴随着逃亡,从广府一直逃到这片海域,有时甚至在荒僻的魔法森林中生活许久。我能识文断字,全赖父母在逃亡路上的教导,否则我早已是个无知的文盲。”
“所以...你觉得在大明的未来不再属于你,才犹豫不决,不敢去想?”
胡卫庸并非愚笨之人,未去追问其父的过往罪行,但听到他的故事,感同身受,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正是!”陈祖义感慨地点点头。“事实上,那个事件据父母所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大约有十数载!我父亲以为朝廷应该早已遗忘那段往事,但我母亲是个谨慎的人,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安无事!因此,我们在此以捕鱼为生,避开朝廷的视线,能娶妻生子,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恩赐,哪里还敢奢望什么未来!甚至...这‘陈祖义’的名字也是假的,‘祖义’二字,父亲以此提醒我不忘初心!”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祖义,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眉头紧锁,满脸忧愁,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胡惟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许久,小船在近海漂浮。
忽然... ...
胡惟庸的声音如同深邃的暗夜:“祖义,我看你并非甘心终生在此地垂钓的勇者,更何况,这种隐秘的捕捞之法,终究会暴露于世!如今王廷的目光尚且宽容,但哪一天……他们欲树立典范,你们这样的生活必定无法逃脱,那时……难道你能跨越禁忌的海域逃往未知的南洋大陆吗?”
“可……”
陈祖义摇头,疑惑满溢。
“所以,与其在此惶恐度日,不如踏上冒险之旅,你已改名换姓,自小到大,有谁还能识破你的真面目?但最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迈出这一步,这与你父母的期望无关,你已成年,应当自己抉择!”
胡惟庸沉吟道。
“迈出这一步……”
陈祖义低语,他摩挲着耳朵,双目凝视着那蔚蓝而波澜不惊的海洋,年轻的面庞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海风轻轻吹动少年的发梢,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疑云。
胡惟庸的声音如迷雾般飘渺:“祖义,男儿一生,才智平凡,安守一隅也无妨。但我看见你的眼中,不只有这个小渔村。如果有离开的机会,何不紧紧抓住?”
“机会?”
陈祖义苦笑着。
“正是。”
胡惟庸郑重地点头。
陈祖义叹了口气:“胡伯,我哪里有机会?正如母亲所说,只要在这儿能安然无恙,不再逃避,我就满足了。”
“假设现在,这样的机会真的出现在你面前呢?”
胡惟庸身体微倾,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您是说……”
陈祖义瞬间领悟,目光仔细地打量着这位长者。
眼前这位老者绝非凡夫,无论是言谈的气魄还是举手投足间的锐利,都不是普通老者可比,加上那些时常出入这偏僻渔村的神秘人士,以及他身边的壮硕护卫,都显示出胡伯的身份绝不简单。
显然。
胡伯谈论这些必定有深远的意图。
“胡伯……”陈祖义起身,净手后盘腿正襟危坐。“您有话想对我说,是吗?请直言吧,您究竟希望我做些什么?”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家中的秘密,我又何必对你隐瞒呢?我问你,你觉得……我像个值得信赖的人吗?”
胡惟庸眯眼询问。
“当然。”
陈祖义坚定地点头:“自从胡伯您来到村中,尤其是最近,不仅帮助我们改善了道路,还修复了我家的房屋,平时还会传授我许多闻所未闻的知识,若您不是好人,那还有谁是好人呢。”
“哈哈!”胡惟庸爽朗大笑。“年轻人评判好坏的标准果然单纯。那么我再问你,如果我是王廷通缉的要犯,与我交好的人都将面临灭门之祸,你还敢与我交往吗?”
“什么?通缉犯?”
陈祖义眼中闪烁着惊讶。
“害怕了吗?”
胡惟庸轻轻挑起眉,低沉地嘲笑了一声。
“呵呵呵。”
陈祖义接过了笑声,仰首朗笑几声,挥着手说:“胡老,若你真是王廷的叛逆,那我们还真是命运相连!不妨告诉你,我父曾言,若王廷知晓我们家族的藏身之处,与我们牵扯之人,恐怕无人能幸存!所以我们举家逃至此处,这是一片未被神只眷顾的土地,没有学者,人们鲜少出村,村庄人口不过二三十,是个偏僻的小渔村……” “那你可要听仔细了,老夫接下来要说的,但愿……不会让你惊恐万分。”
于是。
平日里鲜少向他人吐露真心的胡惟庸,简洁地讲述了自己如何与朱林结仇,以及无奈流落到此的故事。
陈祖义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无法置信。
然而。
他自始至终没有显现出丝毫恐惧,相反,他以无比震惊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年迈的长者。
他从未料到,胡老竟然是王廷里仅次于帝王的大丞相!
当然。
如今他的境况已衰败不堪。
然而。
即便如此,瘦弱的骆驼仍胜过马,就算全国都在搜捕胡惟庸,他仍有忠诚的追随者!
许久。
胡惟庸的话已经讲完。
陈祖义却微微皱起眉,沉默不语,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真的害怕了?”
胡惟庸嘴角上扬,透着一丝笑意。
陈祖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胡老,我儿时亲眼目睹我家管家夫妇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三口牺牲,从此我不知何为惧怕。”
“只是。”
“我一直以为,被王廷追杀,遭无数兵卒围剿,这样的遭遇只会降临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没想大明朝的丞相也会有这样的命运!不得不说,那位朱氏帝王真是心狠啊!不分是非,不给人辩解的机会,就赶尽杀绝,连您这样的元老臣子也不被宽恕,可见皇家的冷漠无情到了何种地步!可悲可叹!”
“真是荒唐!你的儿子虽有过失,但也是因朱林而亡,王廷应当给你伸张正义的机会,可你半夜去与朱林理论,反被其陷害,家族蒙难,落得如此田地,足见帝王一旦宠爱一人,哪怕他只是市井小店的少年,也能轻易抹去功臣的功绩,这是怎样的帝王?简直是昏庸暴君,比桀纣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这就是父亲教我的‘伴君如伴虎’的教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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