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扶起皇甫云走了两步的小丫鬟吓得连忙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亲家公,孩子身体不好,回去歇息片刻,她又耽误不了破解咒术,何必为难孩子?”皇甫夫人看向卜侍郎,满眼含笑为女儿求情,笑容却不达眼底。
“少爷的咒语没有破解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卜侍郎厉声道。
“这样也不能通融,看来女儿嫁进你们家,不知道受了多少虐待?”皇甫夫人马上变脸,“玉儿随我回娘家,这里我们不待了!”
“亲家母,别生气,老爷也是为了孩子们着想,要不?云儿再坚持一会儿?”卜夫人看双方剑拔弩张,赔着小心,劝了起来。
哪知皇甫夫人一点儿也不退让,给身边的杜嬷嬷使了个眼色,命令道:“去,扶起小姐,我们走!”
说话间几人就朝门外走去。
卜夫人看着她们,似乎有点傻眼。
刚走几步,却见杜嬷嬷忽然膝盖一软,扑倒在地,压住了皇甫夫人的衣裙。
皇甫夫人的裙子冷不防被压住,也一下摔在地上,看着很是狼狈。她心里不知有多后悔非要穿这拖地长裙来卜家摆谱。
“噗……哈哈哈……”那边有人没忍住,笑出了猪声。
这该死的奴才,早不摔倒,晚不摔倒,偏在这节骨眼上摔倒。皇甫夫人心里有火,却发不出。
丫鬟赶忙扶起来。
这时,那清风道长道:“八字咒语被破解之际,下咒之人要受到反噬。夫人着急要走,可是有什么缘故?”
“道长此言差矣,小女身体不舒服,婆家不让休息,带回娘家也不许么?这卜府当真欺人太甚!”皇甫夫人被丫鬟搀扶起来,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听着句句在理。
那道士冷哼一声,随即把纸人扔进火里烧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去看,只见那纸人瞬间被烧毁,就在纸人全部变成灰烬的时候,只听见“噗”地一声,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皇甫云口吐一口鲜血,闭眼晕了过去。
“遭到反噬竟然是她?”清风道长有点想不到,对卜侍郎道。
众人皆傻了眼,没想到皇甫云会谋害自己的相公。想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行事极为低调,卜家又待她不薄,怎么害自己的丈夫呢?
卜侍郎和卜夫人一时有些懵了。
皇甫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怎么?我女儿刚刚就身体不适,也可能造成吐血。怎么就成了反噬了呢?再说谁有能保证不是这道士捣的鬼?你们是见我女儿下咒了怎么的?”
“贫道一生为人清正,怎会作如此伎俩污蔑少夫人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清风道长急着辩解。
不料,皇甫夫人冷笑一声,转身问卜夫人:“你亲眼见我女儿下咒了吗?”
卜夫人有点茫然,摇摇头。
“那你见了吗?”她又咄咄逼人问卜侍郎。
卜侍郎还在消化刚才的事情,也没有反应过来。
“那你们可曾看见我女儿下咒?”她又转身问向众人,面沉似水。
众人皆不知怎么说什么好,那吴立刚才还在惊慌失措,这时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我等自是相信少夫人的人品,此事绝不是少夫人所为,少夫人吐血纯属巧合!”
“你……”清风道士有点着急,转身看向白希音,白希音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稳住。
清风心下有点着急,这时长出一口气,他看出来少夫人的确是遭到了反噬,但是皇甫夫人口齿牙硬,巧言善辩。他,辩不过她。
白希音当真觉得这皇甫夫人不简单,白的也可以说成黑的,怪不到皇甫宴多年未找到她害自己和母亲的证据,实力不容小觑啊。
卜少爷的确八字被下了咒,被下咒之后,身体会变得很虚弱,表现得筋疲力尽,一直都不到改善,慢慢地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卧病在床,直至去世,外人也看不出什么。
昨天白希音把这个情况对卜侍郎一说,卜侍郎当即吓得六神无主,恳求白希音救他儿子一命。
清风道长也称没见过如此的邪术。
今天这场法事是白希音昨晚安排做的。
卜少爷的八字被下了诅咒,要用一个小纸人来顶替。昨晚画好放在卜少爷的枕头下面,压了一夜,占了他的气息,今早取了出来。
小纸人没有画嘴,不然就会说出去他是替人顶罪的,就会不灵验。
作法时要拿出来烧之既可解,以后有什么灾就会由小纸人替他顶着。
烧小纸人本该在七天之后,在无人看到的情况下烧掉纸人的,不然会前功尽弃。
但是白希音在纸人上作了法,可以提前烧。当着众人的面烧,是谁下的咒,就会当场看到他受到反噬。
不想,眼看着皇甫云明明就是受到反噬吐血,却被这皇甫夫人三言两语给忽悠过去了。
既然咒是皇甫云下的,那么看来皇甫夫人也深谙此术,也难怪皇甫宴找不到自己生母被害的证据。
“再说,我女儿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丈夫呢?你们凭一个道士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的女儿,万不可能!”皇甫夫人似乎恨得咬牙切齿。
“你们欺人太甚,我要把云儿带走,你们谁也不许拦着!过两日,我皇甫家自会派人来讨回公道!”
说罢,吩咐另一个力气大的李嬷嬷和丫鬟要把昏倒的皇甫云背走。
气势好大!
卜侍郎也傻眼了,怎么就成欺人太甚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有时事实面前,势强者胜!
“夫人请慢,我看少夫人脸色不好,待我与她把把脉,看是如何受的伤?好及时救治也好。”白希音道:你总得让把个脉吧?
“不劳侯爷了,我带云儿回府治疗!”哪知皇甫夫人油盐不进,直接婉拒了。
白希音正想着怎么留住她们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慢悠悠的腔调:“哎呦喂,刚见皇甫夫人爱女身体心切,这又不愿把脉治病,似乎前后有些矛盾?难道是想着急走,撇清嫌疑么?”
众人顺着声音朝门口望去,只见大门口簇拥着进来一人,正是当朝七公主赵卿。
赵卿进的门来,看白希音面露疑惑,偷偷朝白希音眨了眨眼睛。
众人拜见公主。这时,门口急忙跑来卜府管家,擦着头上的汗,对卜侍郎道:“公主不让通报,小的……小的就没敢让门房通报。”
事已至此,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卜侍郎让他在一旁待着。
“他若是通报,本宫怎能听到如此精彩的强词夺理呢?说身体不好,怎么不说自己吓得要躲避呢?嘴是两张皮,反正都能说。你说是不是?”赵卿说着还打了个哈哈,走近平阳侯吴贤,对他道。
平阳侯吴贤这会儿有点受宠若惊,满脸堆笑,忙称:“是。”
七公主,陛下和皇贵妃最宠爱的女儿,谁不巴结?何况他一落魄的侯爷。
皇甫夫人这会儿只想赶紧带女儿回去:“臣妾的家事就不劳公主费心了,臣妾告退!”说完使了眼色让李嬷嬷和丫鬟快走。
李嬷嬷身板强壮,背起皇甫云就走。
“站住!本公主让你走了吗?”
“公主恕罪,老奴是皇甫府的奴婢,自是听自家主子的。”不料想那李嬷嬷倒有些主意的,脚下竟未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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