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从群臣中缓步而出,神色从容,先向皇帝陛下深施一礼,而后温文尔雅地转向裕亲王,缓缓开口:“裕亲王,今日是我皇万寿之日,此刻的欢庆与祥和,实乃难得。文学比试,固然能够砥砺才智、增进情谊,但在此喜庆之际,臣以为,我们更应专心为皇上庆贺。比试之事,不妨择日再议。”
裕亲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王相言之有理,但今日之场合,正是展现两国文化的大好时机。我国士子对此次交流满怀期待,莫非王相觉得此时不适宜,或是...对贵国百官之才华并无十足信心?”
王相听后,眉头微挑,却并未显露怒色,依旧平和地回应:“亲王此言,实是误会。我大周百官,才华横溢,何曾怕过比试?只是今日,我们更希望将这份喜庆纯粹地献给皇上,不希望掺杂其他。若亲王真有意交流,日后有的是机会。”
裕亲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王相此言,似乎有些推脱之嫌。既然大周百官才华横溢,何妨今日就小试牛刀,与我北齐士子切磋一番?这样既能增进情谊,又能为皇上生辰增添几分雅趣。”
王相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反驳:“裕亲王,今日的重点是为皇上庆贺,而非他事。至于比试,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亲王若真是有心,待皇上生辰过后,我们再行商议,如何?”
几番交锋下来,王相都以沉稳和机智将裕亲王的攻击一一化解。
程芷沅听着二人打太极,不得不配合王相,不愧是以一己之力将王家从四大家族之末拉到如今局面的王相。
面对明显来者不善的裕亲王,几番交手,都能不疾不徐的打了回去。
眼见裕亲王在言辞上无法占得上风,站在他身后的陈飞云嘴唇蠕动了两下,仿佛在低语着什么。
这个细微的动作,其他人或许没注意,但站在不远处的程芷沅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裕亲王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头,随即直接板下脸:“贵国皇上还未开口,王相却一再推辞,本王倒是不知,大周何时丞相的话比皇帝还有用了!”
裕亲王此言一出,犹如重锤落地,场面霎时凝固。
在大周,皇帝年纪尚幼,尚未正式亲政,朝中大权实则暂由摄政王和几位辅政大臣共同执掌,而王相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此刻,裕亲王的话无疑是在大周本就紧绷的政治绳索上雪上加霜。
生怕小皇帝被北齐当众下了面子,大发龙威!
北齐的官员们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们站在一旁,面带嘲讽的微笑,仿佛等待着大周朝廷的尴尬和失态。
大周一御史挺身而出,他怒目而视,厉声呵斥裕亲王:“放肆!裕亲王,你此言差矣。我大周朝纲严明,君臣有序,王相所提建议乃是出于对大周与北齐两国关系的深思熟虑。你岂能如此轻率地诋毁我朝重臣!”
与此同时,王相也急忙向皇帝李知许躬身赔罪:“皇上明鉴,臣绝无僭越之意。”
李知许轻笑一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王相不必紧张。”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倒是朕有一事不大明白。自古以来,君臣之道,尊卑有序,裕亲王到底是如何想到‘臣比君重’这一点呢?莫不是你北齐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李知许这话倒是很有水平,四两拨千斤。
你要比文化,那怎么连这最基本的君臣朝纲都能随意调转?
更何况当今北齐皇帝的爷爷的皇位,还真是当初大将军某朝篡位而来。
他这时候说这句话,无疑是将北齐大臣的脸皮踩到地上,你们皇帝皇位都来得不正,还说我大周呢?
李知许堂而皇之的将北齐的禁忌半遮半掩的调侃,与裕亲王刚才所言,高下立见。
此时大周的官员们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甚至还有的挑衅地看着北齐使臣。
北齐的使团面色骤变,尤其是裕亲王,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若不是说这话的是大周的皇帝,他怕是要直接开骂了。
裕亲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心知此刻不能失态,更不能在大周皇帝面前丢了北齐的脸面。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周皇说笑了。”
但或许是被下了面子,他心中更加坚定了今日非要比试的决心,微微躬身行礼:“还请周皇成全外臣们求学之心!”
大周的大臣心有悬了起来,然后就听见李知许刻意沉下来的声音:“不知我大周哪位大臣敢与之比试。”
莫说大周大臣们脸一下黑了,就连程芷沅也不由得瞟了一眼李知许。
见他嘴角比AK还难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程芷沅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小子,想顺便借此事威慑一下大臣们。
整个宴会一下安静了下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般,一时无人敢应。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大周大臣们一个个把头恨不得垂到上,生怕李知许像上朝时一样随便大小点名,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出来丢人现象。
北齐的大臣是在看笑话。
太后坐在高位上,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担忧。她不时地拿眼睛瞟向李知许,像让他见好就收。
可她的便宜儿子压根没怎么看她。
怕李知许下不来台,太后无奈的又将目光飘向了摄政王。
摄政王坐在那里,身姿笔直如松,一身玄色锦袍衬托出他的沉稳与威严,袍摆上的金龙刺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手中紧握着一个精致的玉制酒杯,今日一早皇上就神秘兮兮地跟他说,若是北齐人发难,让自己先别出声,提有办法让他们颜面扫地。
自己刚开始并不想答应,但奈何皇上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些小儿撒娇之术,最后还说,“好皇叔,若看朕实在坚持不了了,您再出手也不迟啊!”
因此摄政王在北齐人开口后,一直沉默着。
可现在面对太后的眼神,他仅仅纠结了两秒,便已经将答应李知许的事抛之脑后,打算开口为其解围了。
这时丝毫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的李知许,反而越战越勇。
“难道我人才济济的大周,连一个迎战之人都没有了吗?”
他又高声问了一句。
终于眼看又要被北齐的人看笑话了,翰林院编修陈文昭缓步而出,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陈文昭约莫三十来岁,面容周正,眉目清秀,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他身着一件八成新的深蓝色长袍,虽不是簇新,却干净整洁。
他是李家旁支的一个姑爷,虽不是直系血脉,此时出来倒也秉承着李家的风骨和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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