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沉吟一下,无奈而沉痛地道出,“冷婕妤身体被这两样东西侵入多时,导致胎儿难产,根据目前情况,只能保住一个!”
太医的话刚出,房内所有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气,紫莹已经再次嘶喊出来,“难产就慢慢产啊,什么叫做只能保住一个?要母子平安,这是皇上的旨意!”
“冷婕妤这次不是普通的难产,真的是别无他法。”太医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不能再拖了,不然两个都会有性命危险的,皇上呢?快请皇上来定断!”
紫莹彻底地震住。
是另一个宫女,说古骁出宫了,要傍晚才回来。
然后稳婆速做提议,“那就让太后定夺吧,快!”
太医望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冷花柏,便也转身冲出屏风,出到房门口,将整件事汇报给太后。
太后听后,呆住了。谢秋雨也瞠目结舌。
“太后娘娘……”太医轻轻催促了一下。
太后回神,稍作思忖,毅然道出,“极力保住小的,至于冷婕妤,听天由命吧!”
太医怔了怔,继而低头应是,正准备重返房内,忽闻一道尖细清亮的宣报声响起,“皇上驾到!”
太后和谢秋雨,面色皆变了一下。
太医迅速抬头,见到大步走来的古骁,赶忙迎上前,对古骁快速禀报情况。
得知冷花柏提前产子,古骁惊喜交集,再听后面的危机,犹如被雷电击中。
直到太医焦急的呼唤,他才从震惊中醒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刻不容缓地越过太医,疾步朝屋里走,丝毫不理太后和谢秋雨等人在喊着“他是九五之尊,不该进内”的提醒和请求。
房里的人见到古骁及时出现,无不欢喜,紫莹更是有种绝里逢生的感觉,用她依然充满恐慌和急切的声音呼救,“皇上,您快救救婕妤,救救小皇子,婕妤和小皇子都不能有事啊。”
古骁已经来到床前,视线紧紧锁在冷花柏的身上,被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慑得几乎心胆俱裂,此刻的她,披头散发,面容如腊,泪痕未干,大眼晴迷离又呆滞。
她刚才一定受到很多苦很多痛吧。
早知道她会提前分娩,就算天大的事,他也不会出宫的。
怀带着无限的怜惜和心疼,他不顾尊贵的身份,高大的身躯缓缓中蹲下,握住冷花柏的一只手,那只比冰块还寒凉的手,嗓音沙哑地呼唤出来,“柏儿……”
冷花柏神志已然不清,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嘴唇微颤,奈何说不出话,只有那不断紧皱的眉心显示她此刻是多么的剧痛难忍。
这时,太医也已进来,身后还跟着太后和谢秋雨。
太医事不宜迟地重复询问,“皇上,请您赶快决定,保留哪个,大人还是小孩?”
“大人小孩都得保住!”古骁头也不回地应,语气透着不容否决。
太医身体即刻一颤,老脸露出为难之色,“皇上请降罪,臣无能……”
古骁立马斥责,“无能?那谁才有能?你身为太医院总监,竟然跟朕说你无能?给朕滚出去,叫其他太医来,所有的太医都召过来,朕就不信,朕会养一群饭桶!”
说完后,古骁已经额爆青筋,整个脸充都黑了,浑身散发的怒火,几乎能烧毁整个房间。
顿时,太医更是吓得浑身哆嗦,猛打冷颤,但考虑到严峻的情况不容耽误,毅然冒着性命危险解释道,“皇上请息怒,婕妤这种情况已有临床案例,目前尚未研制出解药,所以,除非有灵芝仙草,否则真的无法两全,请皇上尽快做定断。”
可惜,方寸大乱的古骁,已经失去了理智,竟想也不想就命令出来,“那还不给朕去找灵芝仙草?”
太医不觉又是一怔,额头大汗直流,自己不过是打个比喻而已,这……这叫自己上哪去找仙草啊。
恰好,稳婆略带惶恐的一声提醒,帮太医解了围,“皇上请快定断,再拖下去,冷婕妤估计会血崩,母子都有危险。”
“皇上,别犹豫了,告诉太医怎么做吧,小皇子是皇家血脉,是上天赐予的,势必要保,至于冷婕妤,交给老天吧。”太后忽然也发话了。
谢秋雨眼神殷勤,定定望着古骁,她不敢直接说出真实想法,只能热切等待着古骁的决定。
看着愈加痛苦、已经痛得麻木、整个人俨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的冷花柏,古骁理智渐渐归位,颤手抚扁也皱成一团的脸庞,哀痛疼惜的目光渐渐往下,对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留下一个依依不舍的注视,继而闭眼,说出最终的决定,“李太医,给朕听着,务必保住大人,冷婕妤要是有何闪失,朕要你人头落地!”
他话音一落,房内的人无不惊呼。
太后更是气急败坏地给予反对,“皇上,你确定?”
“朕——确——定!”古骁冷冽而坚定答了一句,睁开的黑眸,仍旧悲痛满眶。
李太医快速应了一句,走近床来,准备开始营救,却闻紫莹发来一声“且慢。”
原来,刚才趁着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冷花柏身上时,紫莹偷偷离开了一下,现在才回来。
只见她气喘吁吁地奔到古骁面前,先前悲愁哀伤的表情已然不见,边递给古骁一个黑色小袋子,边雀跃地道,“皇上,这个可以让婕妤顺利产出小皇子,请快给婕妤服下。”
古骁心头为之一振,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李太医也被震到了,急声询问紫莹,“这是什么?你从哪得来的?”
紫莹没有直接给他回复,继续催促着古骁,“皇上,请先别问关于这药的来历,它是真的能够救冷婕妤和小皇子,请您相信奴婢!”
古骁接了过来,以防意外,还是交给李太医检查一番。
李太医打开一看、一嗅,面露欣喜,“启颤皇上,这药没毒,与冷婕妤身体也无冲突,对小皇子也没影响,可以试试!”
古骁又是一阵思忖,心想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可行办法都得试试。 再说,紫莹的忠心他绝对相信。于是,他点头同意。
事不宜迟,在众人的屏息等待 ,李太医把药粉调好,喂给冷花柏,几乎是立竿见影,奄奄一息的冷花柏渐渐有了生气,经过把脉后,李太医更是兴奋激昴地做出禀告,“恭喜皇上,药真的有用!”
古骁听罢,激动得浑身颤抖,握紧冷花柏的手,不觉又收了几分,他感觉到,她又回到他和身边了。
紫莹最理智的,提醒大家接生,“那现在可以分娩了吗?赶紧接小皇子出来吧!”
稳婆这才从喜悦中出来,不忘提醒古骁,“血光恐对皇上不吉利,请皇上先出去,奴婢定会小心谨慎,确保冷婕妤顺利产出小皇子。”
但古骁拒绝了,“朕要留下,开始吧!”
这时,太后再次开口,“皇上,根据习俗,你真的不能……”
“少啰嗦,朕不管什么习俗不习俗,就算真的不吉利,那也是朕的事!你们别给朕浪费时间!”古骁又是冷声打断,顺势催促一下适销对稳婆。
稳婆不再犹豫,何况,时间紧迫让她根本顾不着其他,于是吆喝大家各就各位,重新进入接生程序。
整个场面渐渐又沸腾起来,空气里蔓延着一股紧张焦急的氛围。
古骁坐在紫莹搬到床头的大椅上,宽大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冷花柏的小手,感受着她手慢慢上升了些许温度,他高兴不已,又见她意识也似乎恢复了一些,更是安慰出声,“柏儿,你要坚强,一定要让皇儿安然出来,明白吗?”
冷花柏还是无法说话,呆呆看着他,眼中时而惘然,时而清明,时而迷惑,一双柳眉也是持续皱着,还越皱越紧,苍白的容颜忽然再次扭曲了起来。
分娩开始了,她再次经历疼痛,不过,这次是正常的分娩痛。
古骁另一只手也移近过来,两只一起裹住她的柔夷,继续说出鼓励的话语,“别怕,朕在你身边,朕会一直陪着你,你加油,一定要加油……”
稳婆也开始指导冷花柏,“冷婕妤,请用力,务必要用力!”
“婕妤,加油!”紫莹站立床前,更是尽情鼓舞着。
冷花柏好不容昴恢复些许的理智,很快又被疼痛冲走,她贝齿紧咬着樱唇,锋利的齿尖深深陷入嬾唇中,几乎要咬出血来。
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正在分娩,宝宝正在用力出来,所以,她自己也必须努力,不能让宝宝受太多的苦。
奈何,她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根本力不从心,她只能更加用力地咬紧牙关,企图借此来发动些许力量。
不久,她的嘴被咬破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唇瓣,格外触目惊心。
更是心惊肉跳,生怕她再咬下去会咬烂整张嘴,不假思索地腾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状,快速塞进她的口中。
他的手很硬,比嘴唇咬起来要起劲很多,冷花柏也赶忙咬住,还比先前更用力了。
一声闷哼,立即从古骁嘴里发出,他一向淡定的俊颜也跟着起了轻微的变化,两排牙齿下意识地合在一块。
突然,又听稳婆在喊冷花柏用力,还有紫莹,持续呐喊着,他也想安慰,可因国手被她使劲咬着,传来的阵阵剧痛使他无法开口,只因一旦说话,必定是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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