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顾伟林如遭电击般瞬间窜出四五步远,全身戒备,摆出战斗姿态。回过头去,只见原本背对他而立的巨大蛇形雕像,竟然已在不知不觉间扭转身躯,正面朝向自己!
此雕若是有灵,岂非诡异至极!
顾伟林心下一紧,小心谨慎地朝那巨大的蛇形雕像问道:“方才之声,可是出自尊驾之口?”
他对雕像能回应自己并不抱任何希望,因为倘若这雕像果真有了生机,那后果不堪设想——毕竟那是一座以巨蛇形态塑造的雕像!
且不说那雕像本身所散发出的阴冷凶煞气息,顾伟林翻遍所有仙侠典籍与传说故事,亦未曾见过哪条巨蛇不会伤人,除非是《白蛇传说》中的白娘子白素贞。
就在顾伟林话语落地之际,那巨蛇雕像中央赫然出现一条裂缝,继而轰然碎裂,激起一片灰尘。
待烟尘散尽,一名身着宽大黑袍之人,自破碎的雕像中缓缓踏出。此人将自身完全裹在宽大的长袍之内,令其面目难以辨识,也让人无法分辨其性别。
目睹此景,顾伟林心中暗自惊异:“难道是从石中跃出的那位,莫非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再现人间?抑或是葫芦娃中的蛇精复活而来?不过蛇精应是从葫芦山中走出才是……”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直接询问来得明白!于是,顾伟林鼓足勇气,冲那黑袍人发问道:“阁下何人?是孙大圣显灵,还是白娘子的……黑面化身?”
那黑袍人徐徐揭开覆于头颅的兜帽,现出一张削瘦面容,满脸胡须,披肩长发的中年男子形象。
尽管此人自巨蛇雕像中走出,但他身上并无那雕像所具有的凶煞之气,反而给人一种历经世事、生活困顿的游吟诗人的感觉。假若他手握一壶酒,形象就更加贴切了。
“敢问阁下是何人?”
顾伟林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虽然显得有些俗套,但这却是他当下最关注之事。
因为这位黑袍中年男子的真实身份,关系到他自身的安危生死...
即便自身此刻并无濒死之虞,加之那位黑袍中年修士自始至终未曾流露出取己性命之意,然而谁能断言,转瞬之间此黑袍修士是否会骤露杀机?
再者,如今自身的处境显而易见并不寻常!
回溯先前在修炼场的那一幕,那一句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神秘话语令顾伟林想起。
他揣测,恐怕自己又一次遭逢了那些被困于神兵利器之中,天下无敌的旷世强者。这些强横存在对于如他这般微不足道的人物,往往视若尘埃,傲慢无礼,嚣张得仿佛孵化出蛋的雄鸡一般。
更别提那些被困于器物之内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绝世强者,内心积累了厚重的郁愤,对像他这样的小辈自然不会有任何善待与耐心。万一言语稍有不慎,定会招致对方雷霆一击。
就在顾伟林暗自忧虑之际,那中年男子开口了,嗓音深沉而富有磁性,其中蕴含着让人信服的柔和力量:“吾乃十二仙宗之一,巳蛇峰主佘庭舟!然你所见并非吾之真身,乃是吾残留在墨行云雷刀内的一缕武魂。”
“十二仙宗?巳蛇峰主?佘庭舟?”
顾伟林闻此答复,不禁惊讶地瞠目结舌。
“你怎知吾之名讳?”
那位自称巳蛇峰主之人,面上毫无情感波动,反而向顾伟林反问:“以你的年纪推算,当年我们十二仙宗正值鼎盛之时,世上还未曾有过你的踪影。说来听听,你是如何知晓我们十二仙宗之名的?”
话音未落,佘庭舟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一道磅礴杀气自袍底骤然迸发,围绕在顾伟林四周,仿佛稍有差池,便会瞬间丧生于其手中。
果不其然,危机如期而至!但顾伟林并未过多担忧,毕竟佘庭舟自称出身十二仙宗,而将十二仙宗信息透露给自己那人——牛大犇,也曾声称自己是该门派的一员。
既然是同一师门,那么两人间理应不存在深刻的恩怨纠葛。思及此处,顾伟林毅然回应佘庭舟道:“前辈,在下得到有关十二仙宗之事,乃是一位名叫牛大犇的武修前辈所告知,估计他的年纪应在五十左右。”
“牛大犇?”
佘庭舟沉默片刻,难以置信地低语道:“不曾想,丑牛峰竟在此世间尚有弟子留存!”
“怪不得这小子体内流淌着丑牛峰的真元气息!”
领悟到这一事实之后,佘庭舟上下审视了顾伟林一阵,继而又问:“那小子,你可是洛城哪一家武修宗门的弟子?”
当佘庭舟转而追问起他的身份渊源时,顾伟林心中迅速权衡起来:先前牛大犇在得知他的《狂犀力》源自沈氏仙门后,立刻怒意勃发,显见十二重天门与其他保有自家独特修炼秘术的修炼势力间存在着深深的敌意。
因此,无论他自称出自哪个仙宗,恐怕在佘庭舟眼中都不会留下半点好感!
更别提,佘庭舟乃是十二重天门之一的掌门人,要取他性命只怕易如反掌!
念头至此,顾伟林便诚恳异常地朝佘庭舟拱手施礼:“前辈,在下顾伟林,并无任何仙宗背靠,在下仅是洛城内的小小独行修士。”
“独行修士?”
佘庭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伟林。
尽管寄居于墨舞风云雷霆斩之上的是他一缕昔日残留的武魄,但其感应力依然敏锐无比。
借助这把神兵,佘庭舟察觉到顾伟林身上所习得的功法驳杂纷繁,涵盖了拳、掌、刀、指乃至各种身法神通。
寻常的修炼宗门,门下弟子通常只会专精研习两三种外门秘术,加之宗门独有的内门心法。
顾伟林的心法传承中,《狂犀力》乃源自他们十二重天门丑牛峰的镇派秘技,另一种《螺旋破元劲》则常见于江湖游离修行者之中,《九霄雷霆诀》则是他昨日在十里坊市购得的宝物。
将这些线索细细梳理一番,顾伟林确实极有可能是一名独行修士。
洞悉此情后,佘庭舟便不再过问顾伟林的身份问题。
然而,顾伟林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前辈,能否告知晚辈此处究竟是何处?在下记得方才还在巽风宗的演武场上与他们的少宗主风烨宇激战正酣,怎地突然之间便来到了这里?”
“此处乃是你识海所在之地,与你对话的,正是我遗留于墨舞风云雷霆斩上的一丝武魄。”佘庭舟回道。
“原来武魄还能附于兵刃之上?”顾伟林惊奇地问道。
佘庭舟略带不满地瞥了顾伟林一眼,口中随口应道:“像我这样的修为境界之人,做到这点并非难事。再说,墨舞风云雷霆斩与我并肩作战数十年,时间久了,自然会受到我气息的影响。”
“你身为新一代的修道者,应当听过‘器灵’一词吧?我将武魄寄托于兵器之上的情况,与此所谓‘器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回答完顾伟林的问题后,佘庭舟紧接着又问道:“我在你体内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纯净的气息存在,只是目前那股气息十分微弱。若非那股气息,你根本无法驾驭我曾经使用的墨舞风云雷霆斩。”
听闻佘庭舟的描述,顾伟林顿时豁然开朗:“前辈的意思是指……皮卡虫?”
“皮卡虫?”……
佘庭舟闻听顾伟林提及那万雷天引灵虫所引发的力量源泉,一时之间不由得满脸困惑。
“你体内的那份纯净元气来源,竟是一枚灵虫所赋予的么?”
顾伟林并未隐藏实情,坦诚地点了点头。
佘庭舟沉吟片刻,那一股锐利无匹的杀伐之意再度自黑袍之下滚滚而出!
此番,顾伟林竟被佘庭舟骤然释放的强大煞气冲击得无法睁开双目。
“以灵虫作为纯净元气的媒介,尔后再由修炼者炼化吸收,此乃苗疆诸多宗派独有的修行秘法也!”
“你说你是散修孤身一人,然而你体内灵虫蕴含的元气精纯度,却非寻常散修能及矣!”
“此刻,你还敢言自己仅是一名普通的散修么?”
佘庭舟话语之中,瞬间转冷,犹如寒冬冰霜,其凶煞之气愈发浓重,直将顾伟林压迫得单膝跪地。
“讲,你究竟何方神圣?!”
顾伟林费力抬起脑袋,抵挡着佘庭舟身上散发出的磅礴威压,几乎难以呼吸。
顾伟林紧咬牙关,拼尽全力抵御那强横的压力,从齿缝中勉强挤出了几句话:“老夫便是散修,你爱信不信!今日你若下杀手,看今后还有谁会拥有我这般纯净的真元之力!”
顾伟林之所以敢于如此质问佘庭舟,他是在赌博。
他赌佘庭舟为了维系寄宿于墨行云雷斩上的残存武魂,必然需依赖某种力量维持存活。
先前那些因墨行云雷斩反噬而丧命的武者,很可能正是被附着其上的佘庭舟杀害,以此吸取真元之力。
而顾伟林能幸存至今,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体内那万雷天引灵虫的诡秘作用。
万雷天引灵虫吸收外界雷属性真元,将其炼化为自己所需,随后再释放出去,而墨行云雷斩则从中汲取维持佘庭舟武魂所需的能量。
然而,顾伟林自身固然可以没有万雷天引灵虫与墨行云雷斩,但这两物却是依赖着他才能生存啊!
佘庭舟,你一个依靠他人之力苟延残喘的外人,在主人面前又有何嚣张跋扈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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