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房间,勤务班的几个战士都回来了,其中就有陆良在大门口遇到的哨兵,几个人无所事事地坐在一起聊天,看到杨武进来,全都站了起来,大大声说:“班长好!”
杨武指了指陆良,对这些士兵说:“这是新来的陆学员,大学生,明年一授衔就是一杠二,暂时在我们班住,你们平时给我照顾好了。”
士兵们回答:“是!”
陆良不想要什么特别照顾,他对着大家笑了笑,因为心情有些烦闷,没有说什么?从自己的床下面把小凳子拿出来,因为他看到别人士兵都没有坐在床上,可能这是规定,陆良不想搞特殊。
陆良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支递给杨武说:“杨班长,今天谢谢你了,今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杨武接过烟,夹在右手的两根手指上,但并没有点燃。
他对陆良说:“没什么?以后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呢?以后还请你多照顾我。我还要出去查岗,陆学员你先休息一下。”
说完走了出去。
陆良点上烟,又抽出几支拿在手上,问周围的士兵:“抽不抽烟?”
士兵都摇了摇头:“班长不让抽。”
陆良也不想给他们惹麻烦,就把烟收了回去。
这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外面没有灯,黑乎乎的一片。房间里开着两盏荧光灯,几只飞蛾绕灯泡转来转去。
陆良心里有些烦,刚来报到,但事情好像并不顺。办公室主任好像不是很接受自己,军校毕业的副中队长对自己似乎也有偏见,如何理顺这些关系,打开局面还有待自己多努力。
还有草海这个闭塞的地方,如何离开还无从所知。
这个杨武对边管站的情况很熟,人又聪明,可以搞好关系,多从他那里打听情况,有些事情也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第一天的情况就让陆良想得有些头大,这时熄灯号响了,有士兵熄灭了灯,陆良对自己说,不要想了,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吧。
想到这里陆良反面放松下来,他拉开被子,倒头就睡了下来。
这一夜陆良做了好多梦,梦见自己又回到学校,跟所有的同学又在一起过起了学生生活,后来又梦到蒜瓣头的主任,还有宁海街头姑娘那雪白的大腿,最后竟然梦到了荣春饭馆的老板娘。
副中队长王止正从训练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那里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自己十七岁出来当兵苦了两年,好不容易考进了陆军学院。这四年的军校生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不但没有大学应有的多姿多彩的生活片段,至今让他回忆起来,感觉到的仍旧是痛苦。在这四年里,除了学校,他连城里都没去过几次,没办法,学校太偏僻了,出门先要坐一个小时的马车,再坐三轮摩托车,再坐公交车,到了市里,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回来了。并且一到周末休息时间,外出名额又限定得死死的,想出去也没办法。四年里,学院里少有的几个女学员早就被家里有关系的男学员泡去了,就连最丑的都不会拿正眼看一眼相貌堂堂的他。陆军学院待四年,母猪看着赛貂婵,这四年的军校生活,都快把他逼变态了。哪里像这些地方学校的学生,四年不知谈几个女朋友,生活又是丰富多彩,轻轻松松下来跟他一样挂个一杠两星。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觉得不平衡。看着新来的两个家伙,那个叫陆良的看上去还像个当兵的样子,叫周扬的,简直就是个娘们,戴副眼镜,真要是打起仗来,还能靠这些人?所以他今天傍晚特意在他们两人面前小小的露了两手,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军人,提醒一下他们,这里是谁的地盘。
想想周扬看得傻了眼的样子,王止正就觉得解气。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觉得没什么事可做,就转到一班的宿舍。打开门,里面十个战士都光着膀子,趴在地上练俯卧撑,灯光下战士浑身的肌肉上沾满了汗水,亮光光的,几个新兵的身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不断滴下的汗水在水泥地上聚成了小小的水汪。
这就是王止正带兵的风格,他不相信以情带兵那一套,他相信拳脚底下出好兵,兵的素质是被逼出来的。他自己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头一年的新兵生活他不知挨了老兵多少次打。
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由于单杠训练达不到要求,被一个河南的老兵一个飞踹从单杠上踹下来,飞了两三米远,跌落在沙坑外面的水泥地上,双手手掌上的肉都蹭掉了,露出了骨头。可是现场没有一个人可怜他,就连站在旁边的连长都当作没有看见。第二天简单包扎双手后,他又开始了训练,当双手两次接触到单杠时,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终生难忘。
但是他并不恨那个老兵,相反他感激他,直至现在两人都保持联系,成了最好的朋友。正是这种非人的训练方式,逼着他发挥出全部的潜能,锻炼出过人的军事技能,让他以后的日子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军校都让人侧目相看。如果当初没有老兵的打与罚,他是不可能体会到这种荣耀的。所以他相信,只有非人的训练,部队才能形成超强的战斗力。他担任副连长以后,他把以前的那套训练方式带到了现在的中队。
看到战士们身上日渐厚起的肌肉,他心里感到很是欣慰,自己的训练正在起着效果。他踱了两步,仿佛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当他还到最后一个战士的身边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又是这个浙江的新兵周杰,他最看不惯这种小白脸似的战士。周杰身体瘦弱,同样型号的军装穿在跟他一样身高的人身上,衣服被撑得紧紧的,到了他的身上,却像唱戏的官服,他整个人就变成了衣服架子,脱掉衣服,胸臆上一根根的肋骨清晰可见,胳膊和腿瘦得跟麻杆似的。
周杰正双臂撑着地,身体弯得跟面条一样,头与腰垂下来,都快触到了地面上,身上的肋骨一根根的露了出来,脸上的汗像屋檐上的雨点一样落下来。
王止正看到他绵软的身体,断定他是在偷懒,愠怒地看了一眼正在带领训练的班长郭强。郭强看到王止正的目光,知道队长不满意,走过去朝着周杰的屁股上就是一脚。周杰支撑不住,卟通一声,整个身子扑在地上,再也不肯爬起来。
郭强弯腰提起周杰的两条腿跟拖死狗一样,拖起周杰往门外走。强壮的郭强拖着周杰轻松的真像拖一条狗,周杰起初还用手交换着支撑着身子,最后坚持不住,只得把身子放在胳膊上,牺牲了双手。
郭强把周杰拖出门外,往地上一扔,狠狠地骂了一句:“妈个逼,不要给老子丢人,靠在墙上,立正站好了。”
这是部队体罚战士的一种常用方式,叫贴锅饼,采用立正的姿势,后脑、腰与四肢贴住墙站立。这咱姿势时间长了能把人站成僵尸。被罚站的人还不能倒下来,倒下来挨打不说,时间还要加长。
面对强势的郭强如山一般立在面前,周杰只得爬起来,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紧紧地贴在墙上,立正站好,眼睛还不敢看郭强,怕被认为心里有意见,又要招致一顿暴打。
王止正看着老老实实贴在墙上的周强,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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