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叫划破星空,静谧的夜里惊起几声鸟叫。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有丫鬟手持烛台从门外小跑着进来。
“夏禾?”南筝怔怔地望向她,转头环顾四周,她不是……?夏禾此时已经将房间的灯亮起,瞬间烛火通明。
这是她的房间!
南筝不敢置信,眼神呆滞地跟着夏禾的身影移动。
咬着食指直到看见鲜红的血迹渗出,才敢确定,自己竟然重生了!
她喜极而泣,真真是天可怜见!
夏禾一扭头就看见她唇边的血渍和被咬破的手指,再看她满头大汗的模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一下子扑到床边:“姑娘您别吓奴婢,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奴婢去叫大夫!”
她一抹泪,起身就要往门外跑,却被南筝抓住胳膊:“现在是什么时间?”
“刚刚寅时,姑娘,您没事了吗?奴婢还是去请大夫吧!”
“不是,我是问你那年?!”南筝顾不上解释,她急需知道答案。“昭和二十八年……”
“二十八年。”南筝喃喃。她回到了及笄这年!她还未嫁给江辰!明天便是她父亲班师回朝的日子,也是柳云烟和她母亲初到将军府的日子!
上辈子受的苦楚,这辈子她要一一还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念此,南筝突现狠厉之色,嘴角却微微扬起。
看得夏禾心里一惊一惊的,这哪是生病呀,这分明是中邪了吧!她用手背在自己额头上贴了一下,然后放到南筝额头上,虽然没有试到发热却摸了一手凉汗。
不行,还是得请大夫!不仅请大夫,还得请寺庙的大师给姑娘去去不干净的东西!
她“蹭”得起身,又被南筝一把抱住:“夏禾,我没事,我就是做噩梦了。”她此时有多高兴,就有多害怕,身边有个人,才能踏实。
夏天的夜很短,不消一会,天便有些微亮。
南筝不敢睡着,疼惜地看着趴在床边已经睡熟的夏禾,内心五味杂陈。
夏禾是她的贴身侍女之一,七岁入府起便一直跟在她身边,比她还小一岁,生性纯良可爱。
前世被柳如烟和江辰诬陷,说她勾引江辰。而那时的南筝满心满眼都是江辰,耳目闭塞压根不听她解释,一怒之下,将其亲手发卖。
后来,她成功嫁给江辰后,便想寻夏禾回来再给她一次机会。可回来复命的人却说,夏禾不愿侍奉二主,一头撞死了……
思及此,南筝鼻尖一酸。
不过几息的功夫,天大亮了。夏禾揉着眼睛起身:“姑娘,您醒了?奴婢马上使人打水进来。”她伸了个懒腰,想起夜里的事情仍心有余悸,伸着个脖子仔细观察主子的变化,就差把脸怼到南筝脸上。
南筝推开她光洁的大脑门:“给我梳头。快,给我找身衣裳。”
“是。”夏禾一脸疑惑,平时姑娘起床总要在床上赖上一会,今天却格外积极,就算是老爷回府那也是下午才到。
她总觉得还是得去拜一拜才好。南筝洗漱完毕,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春木端着早饭走了进来,看见她已经起了明显愣了一下:“姑娘,特意给您蒸了肉沫鸡蛋羹,这会温度刚好。”
南筝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有些哽咽“嗯”了一声。
前世,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春木更是如此。
当初她被江辰软禁起来,春木为救她想要偷偷出去报信,不幸被江辰发现,最后活活被打死在了乱棍之下。
罢了,上一世她们受的罪,这一世,她通通要讨回来!
南筝无心饭菜,胡乱两口便匆匆赶去了母亲的住处集福居。
“囡囡?”姜氏看到突然出现的南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你吃……”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南筝双眼泛红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这孩子,怎么了这是?”她目光投向南筝身后的春木,却见春木满脸写着“我也不知道。”
南筝闻着母亲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不自觉哽咽起来,任凭姜氏怎么也不肯回话,只是久久不愿离开母亲的怀抱。
姜氏急了:“囡囡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娘,是不是宴兮又欺负你了?”
南筝抬起头,姜氏的胸前湿了一片,她满眼涨红:“娘亲,我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叫娘怎么放心将你嫁出去?”姜氏无奈叹了口气,宠溺地替她擦净泪渍。
“我不嫁!我要永远陪着娘亲!”南筝决绝道。
姜氏有些惊讶,前些天还在她面前直言不讳要嫁给五皇子的人,怎么就改了口?想是因为噩梦的缘故,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反正她和老爷都不希望女儿嫁给五皇子,左不过养女儿一辈子。
这时,有丫鬟进来通知,老爷回来了。
“不是说下午才能到家吗?”姜氏边说边起身。
顾鹤翔一早便派人捎信儿回来,说是先去宫中面见完皇上,下午回来。但南筝知道,她父亲是早上回来的,因皇上体恤他路途奔波,特许他先回家探望,第二天进宫即可。
看来事情的发生并没有因她的重生而改变。
顾鹤翔一身戎装出现,南筝不由地想起前世地牢中父亲的惨状,胸口像是憋了什么东西,噎得她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夫人,我回来了。”顾鹤翔没注意到南筝的异常,先是大步走到姜氏旁边,随后才看向南筝,却见她眼圈通红,泪水在眼底打转。
顾鹤翔以为她是和哪个哥哥闹别扭,爽朗笑道:“是不是以为爹爹把你给忘了?爹爹可是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他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
“我喜欢!”南筝不等接过去便回答道,这支木簪,是父亲亲手给她做的,也是她前世唯一一件留在身边的东西。
“哦,对了,这便是我在信中提到的元娘和她女儿柳如烟。”顾鹤翔招了下手,一对身着粗布麻衣的母女从门外怯生生地走进来,正是柳如烟和她的母亲元娘!
南筝握着簪子的手咯咯作响,心里那股怒火直窜脑顶。
顾鹤翔跟着解释:“途中遇见了,孤儿寡母无处可去,看她们可怜,便带回来了。”他看向姜氏,怕她误会:“府中如果不缺人的话,便给些银子打发出去算了。”
姜氏微微一笑,相公的话,她自是相信。成亲多年,顾鹤翔对她关怀备至,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别说外室了,就连府上的两房姨娘都是她做主纳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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