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从春木进门起,宋晚凝就看出她明显在躲避自己的眼神。
就连南筝听过春木的话后,亦是不敢直视自己。
因此她借故离开,又让香秀中途折返回去,正好看见冬槿带着一位郎中神神秘秘进了梧桐苑。
再等香秀进去,却又没了郎中的踪迹,连南筝和春木也都不在。
只有夏禾守着的一间屋子,丝毫不让香秀靠近,就连走开一会都要喊别人替上。
唯一的解释,就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而且是受伤的人。
夏禾以为全都回答“我不知道”就什么都不会泄露。
但香秀问的是:是顾将军派人回来了吗?
那人伤得严重吗?当然,她也问了些别的乱七八糟的。
“这个傻丫头!”南筝骂了一句。
宋晚凝:“不是这傻丫头,你又怎么出城?”
宁静幽深的林间小路上,月亮宛如守望者凝视着南筝前方的道路,倒也添了几分银光。
只是,深冬里的风宛如锋利的刀尖刮在脸上,如冰渣钻进衣领,南筝的发丝已经裹上一层绒绒的白霜,她丝毫不敢慢下脚步,即便握着缰绳的手早已红肿僵硬失去知觉。
她身后的宋晚凝,同样冻得浑身颤抖,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抱得南筝更紧了,希望以此带给南筝一点暖意。
…………
边城,顾名思义是昭和国最靠近岩临关的城池,据说那里的百姓多靠打猎为生,也有很多关外的百姓去那交换生活物资,或是做些糊口买卖,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顾宴兮快马加鞭了几日终于是在这天早上赶到了边城。
没日没夜地赶路,此时的他饥寒交加,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暂时歇息。
店小二十分热情地哈腰上前:“客官舟车劳顿,快里面请!”
他找了个空位,一边满脸堆笑请顾宴兮入座,一边扯下肩上的帕子擦了擦桌子凳子。
“客官吃点什么?”
顾宴兮脱下身上包袱放到桌上,随口道:“有什么吃的?算了,来一碗阳春面就行。”
“一听客官就不是常来我们边城,我们这呀,常用野味磨酱搭配粗面,那是一绝!”
“来我们这的客人没有要阳春面的,都是肉酱面。”店小二兴奋地介绍。
“就阳春面!”
店小二“嘿嘿”两声:“没有……”
……顾宴兮无语,白了店小二一眼:“那就肉酱面!”
“好嘞!一碗肉酱面~”
顾宴兮几口一碗面下肚,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倒不是这肉酱面真有多好吃,而是连日来的赶路,他为怕耽误时间,过城不入,饿了就啃点干粮。
“客官怎么样?小的说得没错吧,呦~汤都见底儿啦~”
店小二笑得殷勤,顾宴兮却想揍他。
扔下一锭碎银子,准备离开,想了想又顿住脚步,一回头发现店小二正抱着银子啃:“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钟翠山,在哪?”
“看来这位客官对我们这有些了解,那座山常年翠绿,因此我们叫他钟翠山,山里地势陡峭,满天树荫遮天蔽日的。”
“据说里面常有猛兽出现,很多猎户常到那山上打猎,但都不敢往深了去,那座山绵延数里,前通关内,后通关外……”
店小二越说越兴奋,顾宴兮不耐烦打断他:“停停停!你就说怎么走。”
他又不说了?
这不明摆着趁机勒索吗!
顾宴兮直接一锭银子砸到他脸上,店小二立刻恢复刚才点头哈腰的状态:“这位爷您往西边走,一直走,出了城就是。”
“提醒您一句,免费的,前些天咱们这下大雨,听说那山上冲出多具尸体,知县大人已经派人守着上山的几个入口,不许外人进入。”
“不过,小的知道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
顾宴兮:“怎么找到小路?”
得,他又不说话了。
顾宴兮:我忍!
他恨恨地拿出一锭碎银子又砸了过去,这次用了点力,而且没注意方向,直接砸在了他眼下位置。
店小二眼下肉眼可见的生出一抹青意,他揉着眼下,朝西边努了努嘴:“你到了那里,往山后绕,走不了多久就能看见有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从那能进山。”
…………
南筝赶到边城时临近傍晚,正好赶上城门落锁前一秒。
看着身后紧闭的城门,两人长舒一口气。
“晚凝姐,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南筝提议。
宋晚凝神态尽显疲惫,但为了不让南筝担心,她强撑起精神,道:“我不饿也不累,咱们还是赶快找到顾大哥吧。”
怎么可能不累,南筝心里着急,一路上不断提速,就连垫饱肚子都几乎是在马背上解决。
宋晚凝全程咬牙坚持,愣是没吭一声!
她日常习武的人都感觉心力交瘁,又何况宋晚凝一个柔弱之人。
“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垮了还怎么找?”南筝藏起眼里的急切,细心劝解:“你不饿我还饿呢,咱们就顺便吃口面的了?”
见宋晚凝松了口,她这才会心一笑,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
“小二,两碗阳春面。”
她们来得晚,客栈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店小二都已经开始收拾桌椅了。
“呦,两位客官怎么这么晚,夜里风大,快进来坐。”
店小二一扭脸,南筝和宋晚凝吓了一跳,眼下好大一片淤青……
南筝在他擦过的凳子上坐下,又要求一遍:“两碗阳春面。”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呀,常用野味磨酱搭配粗面,那是一绝!”
“来我们这的客人没有要阳春面的,都是肉酱面。”店小二伸出大拇指怼到南筝面前。
南筝和宋晚凝对视一眼,“行吧,那就两碗肉酱面。”
“好嘞~两碗肉酱面~”
趁着面还没上,南筝又将地图拿出来查看,“这上面只画了京城到边城的路线,和遇袭地点的特征,这也没画那是哪啊!”
“这不写着吗?钟翠山,喏。”宋晚凝歪着脑袋凑过来,指着地图边边上的三个小字。
“让两位久等了,面来喽~”
店小二端着盘子游刃有余地游走在桌椅间,朝她们过来,南筝见状赶紧收起地图,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先递给宋晚凝。
本意是让她先吃,结果宋晚凝用帕子擦了擦筷子,又给她递了回来,自己重新拿了一双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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