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让元清正在御花园的一个水榭里等着,那里空间不大,侍女也不给带。
宫娥说太后是身子不爽,去更衣了。
等等而已,又没什么大碍。
自己也会武,就让辛辰九留下了。
只是进去之后,元清正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后宫张灯结彩,小郡主满周岁,这小湖旁边四角都是水榭,唯独这里,没有备好待客的模样。
直觉有猫腻,元清正又不是傻子,正想离开,大皇子就走了进来。
大皇子已二十有五,长得倒是清俊,只是身子有些发福,看起来不甚威武。
元清正后退一步,他便前进一步,直到两人靠近了水榭房中的小榻。
大皇子率先开口,有几分得意:“元大小姐,你莫要慌乱,本王没有恶意,不过是想与你谈个交易。”
元清正就想在他脸上狠狠来两下,跟一个十三岁都没有的孩子,你谈什么交易!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话虽如此,元清正还是不能出口,只是行了一礼,礼貌问道:“无论是何交易,小女子不过是个闺中女儿,做不了主,这等事情,不该找父亲吗?”
大皇子尬笑着,如果元振那边走得通,他何必还找元清正!
自己已有妻室,大皇子妃连女儿都生下了,这个大皇子妃的位子自然腾不出来给元清正。
元振夫妇炙手可热,但是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还虚弱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但是,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人想抢这个女儿!
大皇子和姜贵妃想的是,正好!
元清正身子虚弱,当皇子妃如果没办法生儿育女,自然不行。
但是如果纳为侧妃,无需生育,只要她父母手中的兵权即可!
今后也不怕元清正生下孩子,大皇子荣登大宝之后,元振挟外孙造反!
这一切,都基于元振夫妇会答应的前提上。
元振夫妇会答应女儿做妾吗?
显而易见,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可能!
所以,大皇子一派决定兵行险招。
大皇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
那块手帕,仔细一看有些眼熟。
元清正多瞧了两眼就认出来了,是之前年幼的自己绣给白氏的生辰礼。
自己小时候没什么好东西送,又对白氏很依恋,也会绣上一些小玩意儿给白氏送过去。
只不过,白氏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不让她动针线,没有收。
这一块是她攒了很久的料子,花了好大的心血用最好的天蚕丝绣的,白氏见有些贵重,才收下了。
大皇子言语里是毫不掩饰的威胁,心里是志在必得。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被这么一吓,还不得乖乖就范?
大皇子人模狗样,还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元大小姐,你若乖乖与你父母提出,心悦于我,想入府做个侧妃,今后的荣华富贵,必少不了你!
如若不然……”
大皇子嗅了嗅手里的帕子,倒是有一股独特的崖柏香。
他笑得有些猥琐,看得元清正想打人:“如若不然,你递了贴身的帕子来,与本王私定终生的流言,明日就会传遍燕京大街小巷!让你元家满府蒙羞!”
元清正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脑袋一歪,有几分意外的可爱。
她在想一个问题。
是现场杀了他呢……
还是现场杀了他呢……
还是现场杀了他呢……
真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但是大皇子有些聒噪,那小嘴儿叭叭的,一直说个没完,把元清正说烦了。
眼神扫过房间里的烛台。
于是元清正一个起步,顺手就拿起了烛台,上去直接就是对着大皇子的后脑壳迅猛一击一闷响儿,让他成功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咚!
一气呵成,动作迅速。
大皇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年轻就是好不是吗?!
倒头就睡。
辛辰九这时候走窗户闯了进来,她也觉得不太对劲,主子迟迟没出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她的主子,就是雷厉风行。
门口却一阵拍门声。
“元小姐!你在里面吗!怎么还不出来!”
聒噪的声音,尖锐得令人头疼。
房门被锁了。
这房间在湖中央,四面都是湖水,正值清明,寒凉无比。
如果是普通小姐,要逃跑只能跳湖!
“元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身子不适!奴才进来了!”
门外的下人拼命拍着门,已经开始撞门。
“愣着干什么?搭把手。”元清正踢了踢死猪一样的大皇子,和辛辰九一头一尾把人搬起来了。
两人手脚麻利地把大皇子从地上拖起来,随后挪到了榻边的窗户,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丝毫不管窗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快一百六十斤的大皇子就咕噜噜地就滚下了湖。
为什么要女的跳水?
既然房间里只能有一个人,那就让登徒子跳啊!
扑通!
砰!
巨大的落水声掩盖在下人急促的敲门声里,贵妃带着宫娥太监们就冲了进来,一时间本来就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本宫听闻你在此处,你阿爹阿娘问起来,很是担心你,说你身子弱。
太后被陛下先请过去了宴席上,本来想叫李公公来再传你,本宫遇见了,就顺路过来看看你是否还在等。”
贵妃四处看着,却没看到自己的好大儿的身影,榻上只有一个元清正,掩着脸靠在榻上休息。
奇了怪了?难不成皇儿还没过来?
都这么久了,不至于呀?
“如何?身体不适吗?有无大碍?”
心不在焉的姜贵妃对着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立马假装掉了个东西去捡,看了看榻下也没有,轻轻对着贵妃摇了摇头。
小小的房间,身高八尺的男儿,元清正一个姑娘家还能把他藏到哪里?
凭空怎么把这么大个人藏起来?
贵妃鲜红的丹蔻在手背上敲击,元清正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呢?
她这是着急了啊!
“回娘娘,臣女好多了,不过是老毛病,劳娘娘挂心了!”
元清正淡淡道,并不着急。
再等一会儿,喝饱了给淹死最好。
这个时候昏过去的大皇子怕是被冻醒了,开始叫喊起来。
“来……来人!救命!”
“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窗外的喧闹终于让贵妃反应过来。
那是自己好大儿的声音啊!
他不应该在房里吗?
难道是被眼前的小姑娘丢进了冰冷的湖水里了!
这大冷的天,冻着了可怎么办?!
春日里阴寒无比的湖水,可是要人命的!
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这般狠心!
忠义伯府不是说她性子软弱好拿捏吗!
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贱皮子,今日心肠竟如此歹毒!
今日若不教训一下她,来日嫁入王府那岂不是翻天了!
此时,湖水下的大皇子正在水里四叉八仰手忙脚乱地扑腾着,冻得眼泪鼻涕都被呛出来了。
对这场逼婚知情的下人们反应过来,都倒吸一口凉气。
她怎么敢!
那可是大皇子,那可是未来的储君!
侍卫们连忙跳下水把大皇子捞了起来,跟贵妃废话那几句的时间,他浑身已经被泡了个透。
春日里衣服还有点厚,吸了水愣是三个侍卫才把他拽出水面,喝了好一肚子的冰水,此时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侍卫拖上来,好不难堪。
“大胆!”
姜贵妃勃然大怒,看着昏迷不醒被抬走的儿子整张脸跟死人一样白,心都要碎了,眉眼间闪过浓浓的阴狠。
小小女子!不识抬举!让她入大皇子府都是给了她脸了!
居然还敢动手伤了她的皇儿!给脸不要脸!
今天不教训这小妮子她姜成荫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但是,自然不能以谋害皇嗣的罪名惩处她,毕竟逼婚这件事说出去并不占理。
姜贵妃冷笑着,她自是有手段整治她!
“本宫丢了一块玉坠子!是皇后娘娘昨日亲赏的!今日只有你来过本宫的荫慧宫请安!”
姜贵妃张口就扯谎污蔑道。
而她的宫娥立马上前,状似去扯元清正腿上盖着的毯子,果不其然甩出来一枚玉坠子。
但是,从元清正的角度,那是宫娥袖子里甩出来的。
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多半也不没有细心观察这些人的动作,最后只能吃个亏挨打受罚。
但重生归来的自己已经知道这些人的嘴脸,所以她不可能不留心,嘲弄地开口道:
“贵妃娘娘,这可是您宫娥身上掉下来的。”
“还在狡辩!人赃俱获!来人!掌嘴!”
看着元清正面无表情的小脸,她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仿佛在嘲笑姜贵妃的拙劣演技。
姜贵妃心里更加羞恼,就给了个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动手。
“元小姐,得罪了!”
不料那大太监手刚碰到元清正的手臂,就被她反手一掌打在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小房间里回响,在场的人都以为元清正疯了。
这元家小姐,居然敢动手打姜贵妃手下的大太监?
姜贵妃可是宫中和皇后分庭抗礼的妃子,膝下两个皇子,甚至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的生母!
真是闻所未闻!
“一个奴才,对臣子家的小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元清正拍了拍被碰到的衣角,站起了身,风轻云淡地行了个礼。
“贵妃娘娘说是人赃俱获,只是您慧眼被蒙蔽,不曾看到是宫娥手脚不干净,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就对重臣之女用刑?
如此急切定臣女的罪,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臣女说出去?也好趁各位都在好好分辩分辩!”
姜贵妃用食指着元清正,脸上的表情也从不自然,变成了极为不自然。
“你!”
但姜贵妃敢闹大吗?
用阴招逼良为娼纳入王府!
且不说自己父亲现在仍旧手握兵权。
就算是算计武将之女,谋求兵权,争夺皇位,哪一条说出去都够抄家灭族了吧?!
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场面一时僵持起来,突然传来一声喝斥:
“好好的宴会闹什么!”
“朕看你们真是热闹!”
皇子落水,皇帝皇后又不是死了,听闻之后也赶了过来。
皇帝一来,姜贵妃再不情愿,也只能轻轻揭过去粉饰太平。
“皇上金安!皇后万安!”
所有人连忙跪下行礼,元清正也是,低头掩住了眼底的恨意。
狗皇帝!
父亲作为镇北将军一直在荒漠坚守,北疆平定后,朝廷便想狡兔死走狗烹!
前世狗皇帝为将她父亲骗回进行兵权交替,将计就计遂了姜贵妃的心愿,在她失去名声后,名义上赐婚让她做了大皇子侧妃。
父亲也是因为这事,才心烦意乱,失去了判断能力,被人暗害。
“正儿,这是怎么了?如何惹了贵妃生气?”
皇帝如同个和蔼的伯父笑眯眯问着,那般虚伪,元清正听了只想冷笑。
想她元氏一族守卫北疆!族中男儿在苦寒的大漠里浴血拼杀!
到头来皇家竟用莫须有的罪名就定了元氏贪污军饷的罪名,忠臣落得一个千夫所指、万民唾弃的下场!
“贵妃娘娘说丢了个玉坠子,身边的宫娥甩出来了,说是臣女身上掉下来的!陛下可得为臣女做主!陛下什么好东西没给臣女赏过,怎么会贪图个玉坠子?”
元清正甜甜笑着,缓缓站了起来,挺直了背脊。
小半个燕国的兵权都在元家手里!
元氏独镇北疆!
手握二十万大军!
元家若是要反,根本到不了这个地步!
前世自己看着全家无一人幸免,痛苦万分。
现在上天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发誓,必须让所有伤害自己家人的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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