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简直是荒唐!你们都在闹什么!将哀家这御花园是你们为所欲为的菜市场吗!”
姜太后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出了这般多的错漏,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搞不定!
这是自然的,余玲她们选在了最难下手的、人群密集的地方,御花园!
这人来人往,为了拖延时间不让人发现端倪,自然就会拼命缩短时间,时间一短就容易下手慌乱。
没有实际动过手杀人的闺阁女儿,自然会忽略掉很多的细节。
加上又是晚上,夜色浓重,很多人没有宫灯几乎都看不清路,但凡王家和余家给个趁手的侍卫或者是暗卫,就不至于弄成这般模样。
不过是小看了元清正,又太放心一向谨小慎微的余玲罢了,觉得不过是将人推下去,这就是内宅妇人和在外看过天地的人的区别,眼界不同自然思维也不同。
“如何?太后娘娘到了如今地步,证据也有了,真相呼之欲出了,得秉公执法不是?”
元清正早就不在乎在姜太后面前装不装了,琥珀色的眼睛里是丝毫不掩饰的厉色,半分没有一个十三岁女孩的纯真。
即使她是太后,敢打镇北大将军府的主意,也没必要给好脸色,迟早都得撕破脸的,现在这时候表面的和平装不下去可以不装。
“元氏!哀家给你们脸了!
你竟敢以下犯上?来人!
给哀家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拖下去先杖责三十!”姜太后大怒,此时恼羞成怒的样子让所有女眷都缩了缩脖子。
这才是真正的皇权,即使知道皇家之人算计,就算皇家之人欺凌,面上也不能撕破,不然就是雷霆之怒。
姜太后一声令下,太监和侍卫们却不敢下手,毕竟这是镇北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若是以后镇北大将军回来了知道,秋后算账,自然不会找姜太后,只是他们这些人推出去顶罪罢了。
但是,元清正根本不在乎。
这埋骨万千,罪孽深重的皇城,根本不应该存在。
“太后娘娘好大的阵仗,可是吓坏了本宫的女儿了。”护国长公主出现的时候,燕都的贵妇人们面上的表情越发复杂,那一句“女儿”,几乎把所有小姐们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女儿?适才大长公主殿下是说女儿吗?大长公主殿下说的是谁?不会是元氏吧?”
“不会吧!不曾听说过大长公主殿下收养了一个女儿啊!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怎么可能?之前传出过来话说大长公主殿下有意要收养一个孩子……难不成就是元氏的女儿?”
……
在所有小姐们都还在嫉恨元清正成了护国长公主的女儿的时候,其他贵妇人都心照不宣地低下了头,并为元清正默哀起来。
成为了护国长公主的女儿,就意味着跟姜贵妃作对,姜贵妃就更要将元氏除之而后快了。
当年谁人不知,姜贵妃闺阁之中和护国长公主抢男人,那般不顾一切,闹了好大的笑话。
护国长公主年长驸马三岁,年长姜贵妃十几岁。
当时的驸马,是因为在十三岁的姜成荫惊马的时候,顺手就救了这个年幼的孩子罢了。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救了谁,救人这事都还是别人提起他才依稀觉得有过这事。
护国长公主和驸马早已情根深种,婚后又彼此琴瑟和鸣,哪里看得上这个小孩子。
只是姜成荫不信,屡次在驸马面前献舞,各种制造巧遇,几乎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个姜家的嫡女,王家的外孙女,喜欢当时西疆守疆的将军驸马爷。
众人也觉得匪夷所思,年纪相差这般大,再多几岁驸马爷都可以做姜成荫的父亲了,如何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想来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太过于浪漫,以至于小女孩迷了心窍而不自知。
大皇子因为去找元清正废了腿,姜贵妃肯定心有怨言,皇帝病重才遇,拿捏了元清正也就拿捏了镇北大将军府,本来只要元清正求饶,姜太后轻轻揭过去,元清正就能任姜贵妃摆布。
可惜护国长公主冲了出来。
“连自己庶出的表姐都亲口向皇帝开口,请求送到本宫的长公主府里,不知道谁更荒唐?”
护国长公主笑了笑,三分嘲讽四分漫不经心,无视姜贵妃已经要杀人的眼神,便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了一边看戏的元清正。
“不是说了早些回来吗?怎么闹了这般久?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将母亲搬出来救急。”
护国长公主伸手拍了拍元清正在风里被吹得冰凉的手,面上的慈爱不似作假,但是比姜贵妃要显得慈眉善目得多。
姜贵妃十四岁入宫,生下长子后,便不安分,见护国长公主和驸马无所出,便撺掇皇帝将姜成荫庶出的表姐赐给驸马。
原因无他,毕竟都是王氏的血脉,那个庶出的表姐与她有五分相似,跟送进去一个她没有什么分别。
可是那个庶女本就是个有缺憾的女子,年纪虽小比姜成荫大不了几岁,却是个口不能言的。
皇帝当时宠爱姜成荫,又想着宗室之中只有长公主与他尚在壮年,便想着让护国长公主分摊一些平衡朝堂的担子,点头就同意了。
“本宫许久不见长公主了,怎么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这只是私下唤一句小称,不至于就认了母女罢?”
姜成荫嘴角抽搐,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手心,她惯常是跟护国长公主不对付的,护国长公主也看不上她。
这么多年,一句客气的话都是她当了大皇子生母,成了贵妃以后才能听到,往日里做姑娘时可没这个待遇。
“自然是合了本宫的眼缘,本宫去承安寺里祈福,岂料主持说本宫命里该有一女,只是投到别人家去了。
本宫下山回来的路上,巧的是就遇到了元家大小姐,一见如故,便认了作女儿。
早也禀过了宗人府,择个吉期上玉牒便是了。”护国长公主缓缓道,眉目之间多了些孺慕之情,她本来差一点就能够成为一个母亲的。
当年得知自己身子虚弱不易受孕,她也曾经婉言劝过驸马纳妾,并非自己就愿意分享丈夫,只是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她自己也觉得亏欠了驸马,喝了不少苦汤药,终于怀上了。
谁料只是回宫参加了一次宴会,就因为一个意外,失去了已经成型的女儿,再也没了做母亲的机会。
“这个女儿,是上天赐给本宫的,补偿本宫之前失去的那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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