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会去哪里呢?”元清正心里思虑再三,还是缓缓问出口道。
她需要一个答案,她怕自己死后,没办法自己去证明,相反就因此抱憾终生。
“身死道消,就说明一切了。
人死后,自然是三魂七魄离体,被阴界召唤,再在天道间离碎,重新变成新的魂魄,再去不同的世界进行不一样的人生啊!”君无悔收着手里的法器解释道,这人,都是想着有来生的,有是有,但是到时候那个人,就未必是你自己了。
“没有什么转世之说吗?
不是说有什么奈何桥吗?
不是有六道吗?
不是有什么因果报应吗?”
元清正问出来这些话的时候,那种急切已掩饰不住,她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垂下了眼眸,静静看着自己脚边那些解毒的草药。
世间这般多草药,清热解毒,安神宁心,却没有一味草药,可以治疗她的执念。
父母家人,只要自己回来了,就不可能不去护着。
“世人想得都美,只想着这一世没有完成的遗憾,都下辈子补上。
哪里来的下辈子?真是搞笑。”陈以绝从房梁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湛蓝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扫过了一眼元清正。
“这人世间,的确有因果报应,的确有奈何桥,有六道。
但是灵魂也是一个拼凑起来的东西,就像是面粉,本是由小麦研磨而来的,那粉碎的面粉,就是人死后的灵魂。
三魂七魄都会在离体之后,被天道碾得粉碎,成为单独的碎片,那碎片又会重新跟其他碎片组合,成为新的一个完整的灵魂,进行投胎。
自此,就没有什么谁的投胎转世这一说,每一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崭新的。”陈以绝说着,便将一边偷看自己的丫鬟瞪了一眼,只是冷冷的一眼,就把那丫鬟吓得不敢再冒犯。
“世间今后若有相似之人,不过是因为,投胎之时,新的灵魂里有或多或少的相同的灵魂碎片罢了。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再是之前一模一样的灵魂了。”
君无悔接过了陈以绝的话说完,才发现元清正的脸色已经惨白,心里也了然了,元清正应当是有没有放下的人,但是谁没有没放下的人呢。
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了讲什么怀念和后悔,就应该在在的时候就拼尽全力去爱和守护,才不会觉得遗憾。
君无悔的目光扫过了陈以绝,见他眼神一直在元清正身上,心底泛起了淡淡的失落,如果自己眼中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多少也是无奈。
“那为何有双胞胎?
怎么还有一模一样的人?
不是说有天界上仙吗?
如何不见有这般的人存在?”
元清正倒是个好学的,见几人伤感,也没有在意,只是想把疑惑先解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魂魄被碾碎吗?
天道也会有疏漏,总是有些幸运的魂魄,会在有缺漏的地方,躲过天道的规则,因而再去投胎。
且投胎也未必就仍然是同一个世界,与你们来说,其实有很多相似但不相同的世界,只不过总有一两个是很像的。
得非常小的几率,才能重复在一个世界,保留完整的灵魂,重新回到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上,但是这毕竟太少了,天道又不是傻的。”
陈以绝顺手往元清正头上敲了敲,被她白了一眼,刚才不知道在哪里被撞伤的手背又被打了一下,传来丝丝疼痛感,他却恍若不觉。
“便是,这一生一世,永生永世,也再无法相遇了么……”元清正只觉得喉咙里泛起淡淡腥甜感,那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再也见不到了,再也没有了。
元清正看着自己房中的鬼工球,并没有再说什么,她自然是知道,梦里知道,如今也知道。
卫厌箴离开了,她没有办法。
可是元家四房的人都还在,她的凰英军都在。
所以,她要不悔此生。
“……”元清正看着眼前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不断翻滚着的微波,上面漂浮着的不明昆虫的残肢,瞬间陷入了沉思。
“你愣着做什么?快趁热喝了呀!”君无悔把眼前的碗又往元清正面前推了推,那股浓郁的药味儿直冲元清正天灵盖,让人头皮发麻。
“我原以为你炖的汤药就已经够难喝了。”元清正瞥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陈以绝,看他压不住的嘴角不断扬起,就想在他头上来一拳。
“快喝!再不喝汤药就凉了!就没有效力了!”君无悔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碗端起来往元清正嘴边塞。
“行吧!”元清正皱着眉头,只能接过碗眼一闭往下咽。
“慢点喝,我师姐虽说厨艺有所欠缺,但是医术是个顶个儿的好,如今辽燕赵三国,就没有比她更厉害的大夫,别人请都请不到她去看病。”陈以绝夸了一句君无悔,她便满脸通红,拎起药箱便跑了。
“罢了,也不是难以下咽。”元清正挑了挑眉,鼻子耸了耸,端过一旁的茶碗漱了漱口,玉竹很快便递过来痰盂给她接水。
“说起来,阿箴的尸身还没找到……”
元清正看着窗外的晚霞,其实她早就想去西疆把卫厌箴的尸身找回来,可是多次三番询问,下面的将士士兵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方位,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管他做什么,说不定是投胎去了,都另有新欢了。”陈以绝吊儿郎当的样子,带着几分尖酸刻薄,听到卫厌箴就烦,死了就死了,盟友这东西,怎么还真讲起情情爱爱了。
“他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以后是要葬在一起的。你总是这般聒噪做什么,又没有让你去收尸。”
元清正往嘴里塞着顶皮酥,最近她劳累得很,身上总觉得没有力气。
有时候总会恍惚之间就看到有人影在面前,似乎到了另一个地方看着什么事情发生,清醒过来却不记得了。
“你说,我身上只剩下一魂一魄了,炁气也所剩无几,到底是谁,有这般大的本事,做到这种事?
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保住我的命呢?”
元清正将手边的蟹黄包往陈以绝那边推了推,见他眉目之间的淡然,便知道他其实早就知道,但是没有说出来。
“阿绝,你说天道都妒忌我,那我的记忆,天道如何要放过?
让我提早有所准备?”元清正看着陈以绝突然顿住的手,抿了口清香咧人的白茶,梦中循环往复,不过是自己悲惨又逃不脱的一生。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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