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言请了府医为春喜诊治,又让其配了上好的伤药,一月下来,春喜的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只是还下不了床。
时间越久,春喜越发害怕自己好了以后会像刘嬷嬷说的那般不便于行,性子也越发焦躁起来。
若是她残了,她这辈子都毁了!
偶尔听到外边小侍女们闲暇时嬉笑打闹的声音,她便郁闷不已。
春喜怕自己的地位被翠果取代,伤口还未好就强撑着下床。
自听雨走后,翠果每下了值,便来春喜房里为她上药。
正巧翠果来给春喜上药,便见她手扶在床沿边躬着身子站着。
试探着迈开腿,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她本无血色的脸庞又白了几分,额头上覆盖着一层细细的薄汗,腿也没了力气似要摔倒。
翠果见状快步放下手里的药,扶住摇摇欲坠的春喜,担忧的问道:“姐姐这是作何,可是需要些什么东西,妹妹帮你拿去,你且先好好躺着,仔细伤口又裂开了去,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病根’二字戳中了春喜的痛处,她借力站稳后,一把甩开翠果的手。
“我不用你这么假惺惺的对我,我若是落下病根,最得意的不就是你!何必在这里做戏?”
春喜和春喜同为李静言的贴身侍女,因着春喜的额娘是李静言奶母,一直以来李静言同春喜更亲近些。
春喜养伤这段日子,都是翠果陪在李静言身旁,她怕翠果会逐渐取代她在李静言心中的位置。
且自那次翠果劝说李静言去贝勒爷那领罚,还把她推了出去,春喜便觉得翠果是想要取代她,经此一事后,更是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翠果听了春喜这番话,皱起眉头,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但想想她有伤在身,难免心情郁结,也就没放在心上。
“好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会不盼着你好呢!”
春喜冷哼一声:“谁又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不得在心里咒我残废呢!”
翠果见春喜说话阴阳怪气,叹了一口气,不打算继续跟她胡搅蛮缠。
“不管姐姐信不信,妹妹都是真心想姐姐好,若姐姐不想落下病根,就上了药后,好好躺着休养。”
春喜听了这番话,只是觉着翠果是故意想让她一直躺在这,然后一个人霸占格格,取代她在格格心目中的位置,她才不会上这当。
“不必了,我也已经休养了一个月,也该活动活动筋骨。”
“可李府医说,姐姐伤了筋骨,至少要养上三个月。”
春喜不听,若是听那个府医和翠果的话躺在床上休养,还不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格格恐怕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不如多下床走动走动,想必还会好得快些。
翠果见春喜一意孤行,挪动着细细的步子向外走去,劝也无用,只好走上前扶着春喜往外走。
“你不必帮我,我要自己走,你且去忙你自己的吧!”
春喜不领情,避开翠果的手,扶着桌子继续往前挪动着小碎步往门外走。
翠果叹了一口气,知道春喜一向要强,做了决定后不会轻易改变,转身出了门。
待春喜离开后,春喜眼眸中带着讽刺,还说一心想她好,转身就走了,当真是口是心非,惯会作戏的。
出了门,院里有几个小侍女正在洒扫,看见春喜也行了个礼,便继续干手里的活。
侧福晋治家严谨,连带着下面的小管事都严格了许多,下边拜高踩低的风气也压了下去,只想着做好手里的事情。
若是往日,春喜一出现,必会有一群小侍女围着恭维,今日这些人都对春喜淡淡的。
这反差感让春喜心里有些不适,这过了才几日!
春喜强忍着不快,扶着墙小步挪动,走到墙角,听到几个侍女说闲话,仔细一听竟然是在说自己。
“你们知道嘛,翠果姐姐日日去照顾里面那位,她还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给翠果姐姐脸色看!也就翠果姐姐心眼好,里面那位都这样对她,还每天去给里面那位上药。”
“我看也未必是翠果姐姐心眼好,怕是故意在喜姐姐病中献殷勤,想等春喜姐姐好了以后在格哥面前当差时,也多提点提点她吧。”
“在格格面前当差?里面那位估计是不能够了。”
侍女的话让春喜急不可耐的想要听到下文,另一个说话的侍女也是如此,连忙催促道:“你可是知晓些什么?”
“我听说啊,李格格打算让里面那位回李府去。”
“这怎么可能,李格格一向疼爱春喜姐姐,怎么舍得让她回李府?”
“你竟然连这都不懂?你看这回里面那位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格格为她求情被罚抄经书,楚小主差点流产跟她也是关系的,只怕贝勒爷已经恨极了她,李格格又怎会让她常常侍奉在跟前,惹贝勒爷不快?且她被打了二十大板,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姐姐说的也是,看来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当真是可惜了,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春喜姐姐说不定还能挣上个小主当当!”
跟着小姐进了世家大族的贴身侍女,在主子身体不便时,可帮助主子伺候爷,若有幸得了贝勒爷的宠爱,也算是半个小主了。
侍女叹息一声,便走开了去。
春喜站在墙的另一面,手指扣进砖缝,流出鲜血,眼神怨毒。
格格竟然想要把她送回李府,见她没用了便想把她弃置一旁?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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