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海域,自内侧边缘到外侧,总有一万三千余里。
而如今蜃骨镜结合双鱼佩后,所能探查范围,自第七海域内侧延伸六千余里。
如此,自清灵岛主峰位置开始计算。
蜃骨镜可以探查地域,为方圆两万里之地。
如此面积,不可谓不辽阔!
“这骨镜得了大好处了!”
韩天明喟叹道。
这并非单纯的吸收融合,更多的是由于这两件宝物之中有所互补,这才自主相吸。
这使得蜃骨镜的某种缺陷被补齐,就像是一块拼图被嵌入其中,得以圆满。
这是二的组合之后方才能有的进步,并非是谁吸收谁,谁取代谁。
月光石还在其中,并未因此时的融合而消失。
随时可以取出,但并无此等必要。
此二者合一使得蜃骨镜的品级一路攀升到了五级上品,远胜从前。
虽然依旧无法满足韩天明的战斗所需,但在各种对于清灵岛的辅助功能之上,已有极大帮助。
韩天明缓缓撒手,那骨镜顿时又化作一道流光,飞上天穹去了。
灵雾涌起,那宝镜顿时隐没在了虚空之中。
沉水阁事既毕,韩天明顿时又往秘境之中去了。
淬体法还未真正功成,只是草创,还需要时间雕琢。
修行不计岁月,虽枯燥艰难,却也要一往无前。
却说苍元洲事,大魏皇都之内,一处客栈之中。
金身二人抵达苍元,已有二十余日。
二十日来,走遍了大魏五域与大晋四域,对天下大势,有了一个充分的认知。
即便是有眼线在,但终究是吕家护卫,品级决定了认知。
再加上不能擅离职守,因此许多情形,还需要金身到后,自行探查。
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
如今大魏之形势,可以说于小皇帝元宏睿极为不利。
斩龙脉之事,推行极不顺利。
大魏钦天监虽然全员出动,已经驻守在各处山脉水脉之间。
可其中大小龙类,仍旧不好去除。
再加上各方世家大族,阴为绊阻,在自家所在,极尽渲染之能是,愚教百姓。
大肆宣扬斩龙脉之害,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本来这世间百姓,便有信奉民间神只的传统,或是山精野怪,又或是木雕泥塑。
更多的还是那些本身就占据了各方山水的,北苍老龙的手下龙类。
再加上北边大晋国同样虎视眈眈,如今更是陈兵在侧,一时间便就危机四伏了。
世家固然不难对付,甚至小皇帝对付他们已有经验。
可是黎明百姓,北方晋国,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解决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金身盘坐床榻之上,心中已有计较。
大魏国面临的危机,比此前他所谓预计的还要严峻。
“东北战事一时片刻也无法尘埃落定,倒是还有一些时间……”
碧苍山外,战事无比焦灼。
群雄纷争,剑拔弩张,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了。
这场战斗注定旷日持久,化神期大修士之间打死打生,各势力错综复杂。
今日有人式微,自有与之为善者相助。
明日有人恒强,便又引得群起而攻之。
分合不定,变化无端。
互相忌惮欺瞒,此刻虽掀起大战,却又非一时一刻能够决出胜负。
却也无人着急,越是旷日持久,难分难解,越要步步为营。
事实上,相较于他们背后势力布局之时日而言,这样的战斗,也不过一时半刻。
如今之情形,大致以阴阳圣教占优。
因对方下场者众,既有化神大圆满一人,又有化神后期一人,中期三人,初期五人。
劫天道方面,同样亦有化神期补充。
只是论及官职地位却又并非称为灵官。
韩天明这才知晓,原来劫天道内,还有职级未至灵官,而修为却到化神者。
此等人被称之为岁神,岁神无常,应在此等化神身上,正是四处调动,八方援助之人。
似这样的角色,其实各方大势力之中也都有,只是称呼不同罢了。
他们并非返虚道君,可以游离在乱星海上,自家势力范围各处。
只是比起坐镇一方的灵官,权力要小上不少。
同为化神期大修士,这些人往往只在化神中期。
到了地头也需要听从灵官调遣,不过职权上来说比渠帅要大多了。
这一番劫天道显露在外的岁神,一共赶来了九位,皆在化神中期。
若非没有化神期大圆满强者坐镇,不然也完全压过阴阳圣教一头。
据金身所探查消息,除却劫天道与阴阳圣教之外,如今已然露头的大势力还有两家。
一是山海盟,这个组织虽然看似松散,但却也有自己的骨干势力。
如碧苍山,赤霞山这种,只不过是入个盟,插个旗。
因此得到的好处也少,受到的庇护也不多,挂一个名头而已。
但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名头,正就是山海盟插手此间事务的最大理由。
而至于盟中骨干,虽看似各分山头,实际上皆统一听从盟主调遣。
这样的势力,虽然丧失一定的自主性,但所能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多。
毕竟山海盟到底背负着正道之名,不可以强取豪夺。
但彼此之间,有多少付出便有多少回报,也是最正常不过。
山海盟的势力,比之劫天道与阴阳圣教都要小。
唯一的优势,或许是大本营就在西南。
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边陲之地下场更为方便。
再有一方大势力,却是一方强大的修仙家族。
南宫世家,立足在乱星海南域,是距离清灵岛最近的强绝家族了。
这是一方合体仙族,凶名赫赫。
坐断南域,为西南二域世家之魁首!
这一家与山海盟,都有天然之优势。
那就是对于新成道的返虚道君,拥有天然的吸引力。
只要这种养蛊之下成道的新返虚,不是出自于各方大势力麾下。
而是野生返虚的话,若是出自宗门,多半会倒向山海盟。
出身家族,则多半会倒向南宫仙族。
明面上显露出来,算得上大势力的暂且便只有这四家。
至于暗中还有多少只手,暂且还不得而知。
只待日后战况愈发激烈,自然会一一显现。
再有一些周边化神级势力,同样也在碧苍山外。
他们之中,有些是贪念作祟,想要火中取栗。
成就返虚,便能得各方拉拢,无论是家族发展,还是宗门提升,皆有利可图。
有的则是暗中早已投效某些势力,如今不过以为掩护。
其中最无奈者,便是无依无靠唯求破局,如沉水阁者。
身在乱星海上,诸多算计之间,往往身不由己。
为诸多外力所推动,不能自主自专。
平庸是罪,苟且则身死。
偏安一隅,虽他们所想,却非他们所能为。
除非愿意舍家弃业,去到极度偏远之地。
可即便如此,家族之发展又该如何?
纵使迁往偏远之地,然则灵气不丰,资源不足,势力每况愈下。
又不知何年何月便会为劫天道所寻见。
实际上也不过多些时间苟延残喘罢了。
是奋起一搏,还是远走避祸。
前者求一线生机,后者则苟活岁月。
此中难处,实在不好取舍。
目前之战局,在阴阳圣教与劫天道合力,扫出诸般低微势力。
意在降低变数,不使道果旁落。
而山海盟与南宫世家,虽不出手,却也持着作壁上观的心思。
毕竟如此行为,亦符合他们之利益。
而那些零散势力之间,此刻互相抱团,却也还能与两教抗衡一二。
彼此双方各自消耗,对于山海盟与南宫世家而言自然是有利而无害。
再者还能牵出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
“局势还未明朗,正合我等布局……”
金身说道,遂与韩炎下楼。
“掌柜的,算账!”
“……”
邺京,大魏皇都之名。
这是一座宏伟都城,占地辽阔,繁华如梦。
街道之上,人流密集,车马如织。
“龙肉包子!皮薄馅大!十块灵石一个嘞——”
“灵果蜜水!采用天然好果!灵蜂酿蜜,甘甜可口——”
“卖法宝!卖丹药!租赁异兽车驾!皇都地产!繁华地段!先到先得——”
金身买了两杯灵果蜜水,和韩炎一人一杯。
本来想尝尝龙肉包子的,但是顾及到火龙也是龙,也就算了。
这包子里的龙肉,大概率也就是些龙类,还是品级不高的那种。
大魏的钦天监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些日子也还挑了些软柿子捏了。
这种龙肉包子,等闲时候人可不敢卖。
这想是得了上头的示意,小皇帝想用这种方法,把老百姓对这些山精野怪,邪神淫祀的信仰打压下来。
龙肉都可为食,还有什么所谓的神只不能够挑战?
“还是有几分手段的,不过还不够。”
瓷杯之中冰块叮当,凉津津的蜜水味道很不错。
能用灵果和灵峰蜂蜜制作日常饮品,在整个大魏国也只有皇都这等繁华之地了。
即便所用灵果和蜂蜜都算普通,可那到底是只有修士才能够享受到的东西。
而在这邺京之中,哪怕是凡俗人,只要有钱也同样可以在这市井街道上购买。
“你看,龙气!”
路过邺京通天主街,金身指着天边,对韩炎说道。
在这宏伟的都城之上,虚空之中,似乎有层层叠叠的云彩。
日光照耀彩云,仿佛有五彩颜色。
这层层叠叠的彩云环绕都城,隐约之间,似乎可以相互串联。
犹如一条虚幻的巨龙,盘踞在皇都上空。
这便是皇都龙气!
是汇聚大魏国五域山河之气象,四十九洲福地之灵秀,而成此巨龙!
只是此刻,这粗壮龙气之中,色彩显得有些斑驳,犹如被污染了一般。
龙气加身,皇帝可以爆发出不亚于返虚期大修士的力量!
这也是苍元洲为何没有更大势力介入其中的原因。
整个苍元洲的大小,堪比一座大型岛屿。
南北纵横两万余里,幅员辽阔。
若非有这样两尊强大王朝存在,只怕早已被其他势力所占据。
两尊王朝,皆有强大的皇道龙气。
便就相当于两尊返虚期大修士。
以苍元洲所处之位置,有这样两个存在,足以自保。
但又由于皇道龙气受山川羁绊的局限性,使得他们也并无其他力量向外扩张。
只能坐守苍元。
而要斩龙脉,首先要受重创的便是这皇道龙气!
如今大魏皇都之上,那盘踞着的虚幻巨龙,身躯之上虽然斑驳,但只是被北苍老龙借力。
因为问心局的缘故,大魏国师吕纯阳揭露了北苍龙君的阴谋。
使得它无法再进行更深入的侵占。
因此如今龙气的归属,到底还是小皇帝的。
只是北苍也可取用。
甚至因为同属龙类且封了无数水神河怪的原因,可以在苍元洲外调动大魏国龙气加身。
但这最多也只能让小皇帝自觉丢脸。
这时候,小皇帝却听吕纯阳的话,要斩龙脉,在金身看来,无异于自废武功。
有魄力归有魄力,可如此行事,实在让金身略感费解。
这也是当下,他唯一所不能理解之事。
北有强敌,内有乱党。
若是没有皇道龙气坐镇,大魏国又该靠什么来稳定局势?
只靠吕纯阳?靠斩龙教?
虽说圣驾不可轻出,皇道龙气非身具帝王命格不能调动。
可如此良机,晋国的皇帝再庸碌,只怕也会忍不住御驾亲征。
天下共有九域,得一处之山河,便可使龙气壮大。
若得九域之地,集结苍元全境之力,皇道龙气足以比肩返虚大圆满。
此等诱惑,世间谁人又能持之?
况且大晋国被大魏压制已经有不少时日,本就早有不满。
上下一心,臣民沸腾,即便是晋皇不愿,只怕也不能拒绝。
倘若斩龙脉之事,真能成功,内部虽能平稳。
可边境上返虚叩关,这大魏天下又能以何抵抗?
转瞬间便要倾覆。
这便是金身一直不解,但来苍元洲二十余日都无法寻求到答案之事。
小皇帝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已经显现出雄主英姿。
而又有算力无双的吕纯阳为其掌舵,如此浅显的道理,自然不会算漏。
必是有什么韩天明都不曾知晓的底牌,藏在暗处。
二人此次出得客栈来,并非只为闲逛。
手中那灵果蜜水见底之时,两人也恰巧停在了一处气势非凡的宅院之前。
朱漆大门,鎏金门钉,此刻敞开无防。
左右石狮趴伏,威严陡生!
更有侍卫立在左右,两侧排开,各有六人。
门头之上,鎏金牌匾雕龙刻凤,上书二字:吕府!
韩炎二人缓缓上前,顿时便有侍卫走出。
“来者何人?到国师府邸,有何公干?”
那人眼底有细微金光闪烁,正是当初陪同吕钱塘去往西南边陲的众多侍卫之一。
早已被种下了神种,此刻不过来走个过场。
“劳烦通禀国师,就说隐世韩家,前来拜访!”
那侍卫闻声去了。
吕府面积颇大,其内又不允许飞行,仅靠脚程,来往所需时间不短。
好在韩天明二人却也不急,只在这门口静静等候。
吕府书房之内,清香袅袅。
这是一种奇香,有静心凝神之功效。
吕纯阳坐在桌边,翻看着各地呈报上来的信息。
这位大魏国师,头发早已花白。
年纪也已经很大了,虽然是化神修士,但已有二千八七余岁。
即便是换算成普通人之寿元,也已是垂垂老矣。
再加上平日里过多筹算,心力耗费甚巨,其实早在一千余岁时便已是如今这副模样。
不过或许是心境缘故,虽然须发苍苍,但更显得仙风道骨,不同俗流。
在其身旁,吕钱塘正谓之研墨。
吕家嫡系一脉单传已久,这唯一的孙子,如今也已二十多岁,自然要带在身边磨练。
令他学习学习如何处理各种事务。
至于儿子,此刻正在忙碌钦天监各种事务,并不在家中。
吕纯阳手捧书信,气定神闲,似乎眼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云淡风轻,胸有成竹。
这时间书房外忽有一道声音传来:
“启禀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隐世韩家!”
屋内吕纯阳的动作忽然一顿,他目光望向身旁的孙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就平静下来。
“你随我一同去认认。”
随后便缓缓放下了手中书信,再起身时,面容之上已经换了笑意。
出迎的速度很快,是直径拎着吕钱塘前行的。
仅仅不过几个呼吸,便已到了外庭,这时候才降低了速度。
气定神闲,缓步而出。
行至中庭,吕钱塘忽然听到传音。
“这二人你可识得?不要开口,只点头摇头即可。”
事实上,根据吕钱塘上一次回来的描述,他此刻已经能够确定了。
毕竟韩炎的相貌实在太过于扎眼,令人很难不注意。
一眼便能够看出。
吕钱塘自是点头,虽然那后面之人他不认识,可当先的那红发道人他却记忆犹新。
“原来是韩家道友当面!有失远迎!”
隔着老远,吕纯阳便笑着拱手,一路行来。
没有任何架子,反而让人一见面便觉一团和气。
隔着老远便如同一股春风扑面而来,天然便有一种亲近之感。
“韩家家主,韩天明,见过国师!”
韩炎还未开口,却见金身当先拱手回应。
吕纯阳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才行到外庭之时,他便已经注意到了眼前这年轻人。
彼时虽说不至于轻视对方,但却也未曾设想过他竟然是如此身份。
毕竟韩天明的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他是如此的年轻。
吕纯阳并不觉得一方能够覆灭阴阳城的隐世大族,会选一个实力低下的族长。
更不会让一个没有实力的族长轻易外出。
即便是有化神期大修士守护。
那么便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修为不俗,且驻颜有术。
等二人真正走到近前来,吕纯阳更免不了大吃一惊。
因为他竟看不出面前之人的修为。
那红发道人的境界在他眼中,没有什么遮掩,散发的就是化身中期的气息。
虽然说还有一丝古怪,但境界不会作伪。
而那个身穿一身淡金色袍服的年轻人,所谓的韩家家主的气息,他竟然感受不出一丝一毫。
临到近处,只感觉对方的身形似乎无比高大。
宛若一尊高不可攀的大山一般,更携带有一股威严浩大的气息。
这种感觉,如同直面一尊神明。
三人打过招呼,又随意寒暄一阵,吕纯阳当即便将韩天明二人迎入府中。
吕纯阳与韩天明二人东拉西扯,你来我往。
韩炎与吕钱塘丝毫插不上嘴,只能静静看着。
而吕纯阳面上波澜不惊,依旧含笑,然而心里却暗自赞叹。
只觉得这位韩家主也实在太过于沉得住气了。
喝过三盏灵茶之后,到底是吕纯阳率先开口,打破当下气氛。
“未知韩家主此次来访,所为何事?”
韩天明自然等得起,可吕纯阳到底不行。
他事务繁多,若是对方没有要紧之事,实在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韩天明自然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也只顾接招,随意得很。
此刻听得吕纯阳终于开口,韩天明这才笑道:
“听闻大魏有难,特来相助!”
吕纯阳作惊讶色,随后呵呵笑道:
“韩家主从何处听来这等消息?”
“此乃无稽之谈,我大魏国富民强,英主在位,又岂会有什么危难?”
听到此处,韩天明也不急着反驳。
只端起一旁茶盏,轻呷一口灵茶,道:
“敢问吕公,斩龙脉之事,顺利否?”
吕纯阳不语,这话并不好答。
斩龙脉事轰轰烈烈,当下情形天下尽知。
他若是说顺利,对方便知他还有底牌,若说不顺,只有正中对方下怀。
韩天明自然也知晓他的想法,当即便不再藏着掖着,而是笑道:
“我知吕公必有良策!”
“然则龙脉之事,牵动大魏国上下,强硬为之,恐怕于国有伤。”
“即便最后功成,只怕也两败俱伤啊!”
吕纯阳抬眼看他,一双老眼却并不浑浊,反而无比锐利,犹如要将面前之人彻底看透一般。
一旁的吕钱塘都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以往他爷爷只要露出这样的目光,他就会感觉自己没有了任何秘密。
韩天明自然不惧,泰然自若。
只见他拱手冲吕纯阳笑道:
“我也不卖关子。”
“我韩家能使大魏国斩龙脉事功成,而不损伤护国龙气!”
“不知吕公信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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