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来得早一些,家庭富裕的已经生起了炭火。
前几月戚月着手把隔壁买了下来,让两府并成一府,只是从外面来看县主府依旧只是个寒酸的小二进。
没办法,主要是住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悦心拿来裘皮披在戚月身上,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担忧的询问。
“看样子是要下雪了,你还要进宫吗?”
“要去的。”
戚月把折来的红梅放进篮子里,又用布匹遮住才放心出了门。
她人离开不久,天空便洋洋洒洒飘下了雪花。
等到赴任回来的玄策,悦心几乎是小跑而上。
“玄策先生,你为何回来得这么早?”
玄策的随从接过那羊毛比甲抖掉上面的惨雪,又替他穿上才自觉退了下去。
“没瞧见啊!这么大的风雪她不在家待着又跑哪去了?”
悦心掰着手指认真算起了日子:“今天不是郡王的生辰吗?”
“哎!”玄策一拍脑门作势又要出门:“咋今年也给忘了呢!”
悦心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拿起伞就跟了出去,从今早开始她就心绪不宁,往日熟读的书今日是怎么也读不进去。
自从那日起,皇上像是忘记了东宫还在禁足,就连一向疼爱的孙辈及冠之日都没有来的打算。
无人问津的东宫宛若一座被遗忘的孤岛,静悄悄地伫立在那里。
玄策时常在东宫活动,一个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老头,东厂的人自是拦不住。
“乖徒儿,老朽来看你了,还买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酿……”
忽闻声音,围坐在避风堂的三人抬头望去,只是见到玄策身后的人不是那位灵动的少女时,眼底生起异样的情绪。
“七月没有和你一起吗?”
“小月亮没来吗?”
师徒俩人同时开口。
悦心行了一礼,赶紧说道:“七七……县主天不亮就去梅园折了红梅,说要带来给郡王宫门大开时就出发了,至今未归。”
“会不会是中途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太子妃开口道。
“她一向言必至,此刻未至,想必定是途中遭遇变故。”姜予安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起身。
太子伸手阻拦,神情复杂:“父皇近来对东宫态度大变,不知是否又闻风雨,此时出宫……”
“父亲不必担忧,儿子自会安排妥当。”
随风深知此刻又轮到他扮作毁容的郡王了,从房梁落下便闪身进了厢房。
“师父,你得留在这里。”临走时姜予安嘱咐着,一切照常行事。
临近新年,各位皇子王爷多数已经抵达都城,看似宁静实际危机四伏。
玄策又怎会不知晓,他点头坐下:“你放心去便可。”
悦心匆忙行了一礼,追上了一身玄衣的姜予安。
只是看到面具之下的脸微微出神,随即又恍然大悟。
“你便是……悦心,为何见你有些许熟悉?”
姜予安都快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然为何七月身边突然出现的人都觉得莫名的眼熟。
见悦心没有做答,他也没再多问,出了宫门红袖已经收到消息来接应。
“悦心姑娘,你不会骑马先回府中等待消息。”
“好。”
悦心干脆利落的上了来时的马车,她记得戚月说过,在不能给予帮助的时候,不拖后腿就是最大的帮助。
白驹黑马向郊外疾驰,路过一片竹林时,两人翻身下了马。
“县主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里。”
雪地上那一抹娇艳异常夺目,姜予安屈膝蹲下,拾起那束含苞待放的红梅,不想掉落的并非花瓣,而是染血的冰霜。
他藏于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而后飞身上马,面色冷峻如冰。
“红袖,增派人手,搜山。”
“是!”
没过多久,从一开始的片片雪花变成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刺目的洁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积雪越来越厚,将之前所有可能留下的踪迹全部掩盖住,让人无处可寻。
“公子,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难道是……”
姜予安立即调头回寒院,哪怕是将人丢进冰窟,他也要将那夕照弄醒。
“郡王?”
“红袖?”
暗夜一把抓住红袖的手腕,看了眼匆匆而去的姜予安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县主丢了。”
“又丢了?”
红袖甩开他的手跟了进去。
“我也没说错话啊?”暗夜耸了耸肩:“上次不是丢过一次嘛!”
他抬脚走向夕照的房间,左脚尚未跨入,便瞥见桌上摆放着一堆夕照私藏的物件。
姜予安拿起一件,在手中把玩后,抬手一松。
啪!
那精巧的胭脂盒子便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家公子疯了?”
“你最好是闭嘴。”
就在最后一件粉晶茶盏即将落地时,床上的人突然苏醒,脚一勾,再一抬脚,那茶盏稳稳落入一双苍白的手中。
“姜予安你疯了!”
夕照捂住胸口,那日的记忆汹涌而来,因冲动而产生的钝痛在胸口处蔓延。
他看了看屋里的人,又看了看窗外的雪白。
“我昏睡了一个季节?”
“那人是谁!”姜予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色冷峻,语气冰冷地扔下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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