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上楼洗漱。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无端回想起刚刚费林林给他擦眼屎,耳朵迟钝地再次变红。他一次又一次用毛巾洗脸,直把眼角的皮肤都搓红,还要捧一把水扑在脸上。
皮肤有些轻微的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有水滑下,思绪乱得一塌糊涂。真不明白费林林为什么会带他去中药室,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肆无忌惮……挑逗他。
暗恋藏在心底如波涛汹涌,就在刚刚,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把心意表露,作为她带他进中药室的回礼。可话到嘴边,偏偏没有足够的勇气,甚至还一次次嘴贱。下个月中他有去长治的行程,跟沁县离得不远,在出差的过程,他完全可以在晚上开车去找她。
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出离婚后,他更加不愿意放费林林自由,就算她像平常一样出门三五天,也会觉得那么难熬。
放下毛巾走出去,陆延看见桌面上那杯中药。费林林在下面熬中药他曾经闻到过好多次,或苦或甘,从没机会喝一口。
而这一次,陆延端起温热的中药,一口喝了下去,郁结的情绪一散而空,后背很快冒出密汗,舌尖萦绕的是苦后回甘。
他换掉睡衣,拿上手机,下楼时接到聂诚甫的电话。
“陆总,有人在公司通宵加班晕死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去医院,现在公司外面全是媒体,上夜班的保安人数比较少,上白班的保安还没来,我这边快拦不住记者了,您有时间提前来一下吗?”
“我现在过去。”
费林林见他一边系领带一边行色匆匆越过餐厅,喊住他:“不吃早餐了?”
“我有急事。”
“别着急,你先吃一口,我去把车开过来。”费林林见他眉头紧锁,知道不是小事,拿了车钥匙走。
陆延哪有胃口,令他意料之外的是,系好领带穿上皮鞋就见费林林把车开到门口口了。
她摁下喇叭,示意陆延上车。
他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说:“我可以自己开。”
但是车窗紧闭,费林林玩着指甲,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无奈之下,陆延上了副驾。
他刚坐上去车子就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提醒陆延系安全带后,费林林淡声说:“你的状态不利于行车安全。”
费林林的车速一直控制在限速之下开到最快,幸好他们出门早,还不到高峰期,所以一路顺风,很快就到了公司。她把车停下来,瞥见门口的记者,侧头跟陆延说:“我在附近吃个早餐,有事可以打电话,你回去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会来接你。”
陆延深深地看她,“谢谢。”
他走后,费林林深深觉得自己行为非常冲动,偏偏一旦想到车祸身亡的他,就觉得那么惋惜。无论如何,她不能让那种事情在发生在她眼前。
后面开来的车在摁喇叭,费林林收起思绪,找地方停车。
买早餐的时候,她心思一转,多打包了几份,径直去找在蹲点的记者。
“这么早就过来蹲点,你一定还没有吃早餐吧。”费林林选中单个目标,咬着油条,把早餐送给人家,见人家眼中有警惕,说:“放心吃,我只是八卦,想问一下这家公司怎么了。”
“有员工猝死了。”那人见费林林吃得欢,咽了咽口水,把本子放下,一手扛相机一手接过早餐,迫不及待扒开袋子:“好不容易有个爆点,我们当然要抓紧,我亲眼见那个员工被送去协和医院。”
他们说话间陆延从里面出来了。
记者立刻扔掉早餐,往前面挤。
那个男人站高处作解释,多个保安把疯狂的记者拦在那几阶楼梯之下。无数摄像机对着他拍摄,他纹丝不动,一如既往沉稳镇定,大局在握。
费林林安下心,转身欲前往协和,却见比陆延略矮的有个男人朝她走来。
“夫人好,我是陆总的助理。”聂诚辅恭敬问好,“以目前的情况,总裁恐怕没有办法来接你了,我是从后门偷溜出来的,受命去看看那个同事。”
费林林跟聂诚辅一起过去,那个员工的病房被记者包围,医生出来后也被记者包围。他们是等人散才去问医生那人的情况,得知人没死后,想要下去把费缴了。没想到就这样还是被记者逮住,话筒怼到了他们嘴边。
“请问你们是那位晕倒员工的什么人?”
“请问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出现?”
“我们已经步入小康社会,请问是什么样的家庭状况才会让一个人不顾身体加班?”
“你们会起诉陆氏集团吗?”
四五台摄像机对着,聂诚辅没应对过这种阵势,有点怔住。
“有很多问题我们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们跟他没有亲属关系,不是很清楚他个人和家庭的状况。我们是从陆氏集团过来的,一直在你们后面,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向医生确认他的身体况状,并且表示人文关怀。公司后续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关于加班制度会做出怎样的调整,在经过调查之后,集团一定会详细说明。对于整个事情的发生,我们感到很意外,现在还没有缓冲过来,暂时没有其他想法了。”费林林退后一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语速平缓,讲话有条有理,还始终带着微笑,可当最后一句话问出来时,满满都是压迫感。记者们有一瞬间微怔,聂诚辅满眼敬佩。
“请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聂诚辅站出来,“跟你们打个商量呗,这姑娘长得一般,没有我上镜,不如换我回答你们的问题。”
底下只有三五个记者,都听见了聂诚辅的话,无语到快门都忘记摁。
“喂喂,你们不要翻白眼啊,我保证我比她知道得多。”聂诚辅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把费林林推离这是非之地。
从医院出去后,费林林去了她正在装修的店面。
而陆延这边,聂诚辅回去后,跟他汇报那个晕倒的员工:“他是糖尿病患者,昨天晚上加完班没回家,就睡在公司。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费用是夫人缴的。”
就在聂诚辅焦头烂额地应对记者时,被他推出去的费林林默默把费用缴了。
陆延前面的电脑打开着,上面就是费林林在回答的视频。听完聂诚辅的汇报之后,他的神色没有变化,深沉地眸子微微垂下,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手指仍虚虚地扶在空格键上。
“她……有没有问什么?”
“没有,夫人一直脸色凝重,什么也没说。”
陆延沉思片刻,“你先出去吧。”
办公室只剩下他自已,摁下空格键后,费林林的声音从那个视频里传了出来。
·
费林林在下午接到陆延的电话,从她正在装修的店面赶过去。
这回他非要开车,否则不愿意上车,费林林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坚持怀有极大的包容,便把主驾让给他。
一上车,他就说:“我看见你在医院回答的视频了,讲得很好。”
“谢谢。”费林林忙了一天自己新店的事情,差点忘记早上的事,听他道谢,有些诧异地眨了下眼。
汽车穿过闹市,外面繁华热闹,相对比下,车里显得过分安静,费林林放了车载音乐,只是一些纯音乐,然后拿出手机玩消消乐。在过红绿灯的时候,陆延跟她说:“这件事情我会很快处理好,不会影响公司股价太久。”
“我相信你。”费林林没抬头。
陆延的心热乎乎的。
他本没奢望过她能坚定站在他那一边,更不敢想她能够毫不犹豫的信任,偏偏费林林漫不经心就做到了这些。到车库停下车后,他迫不及待俯身过去,急切地讨一个缠绵。在弄得费林林迷迷糊糊之间,他情不自禁说出:“谢谢。”
她没听清,“嗯?”
他用动作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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