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林平之正在带领那三百少年练习李乐编撰的那部功法,这功法李乐没有起名字,所以只能叫《无名功法》,这部功法的特点就是能够在一比较短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根骨,林平之就是最好的例子,等过几天他们还会如同林平之那样进入水中练习。
而除此之外的四十名根骨根骨悟性都比较出色的少年,则会单独培养,适合练剑的去练剑,适合练刀的去练刀,适合练拳的去练拳,如果有对偏门武器感兴趣的李玄也会找来相应的秘籍。
这类秘籍李玄没有,但李乐那边有啊,当年他在培养玄衣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套路,相比来说李玄的压力比他小很多。
李乐当年培养第一批玄衣的时候,是在景和十八年的那场大饥荒开始,灾民的数量比之李玄找到这些被武林争斗牵连的无辜者不知要多多少倍。
他能从数万乃至汇聚京城左近十多万的灾民当中挑选出八千少年作为班底,李玄的三百多少年已经很少了。
当然这里面也是有区别的,李乐有当初还是太子的新武皇帝在背后支持,还有李家庞大的财力人脉作为后盾,所以才能培养出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直接取代锦衣卫的玄衣禁军。
相比来说李玄就差了很多,一切都要他自己张罗,唯一在大明能算得上靠山的只有李乐,还时不时的坑他一下,不过好在这个靠山有时候在是很靠谱的,比如在功法方面他从来不吝啬,甚至还提出让玄衣的教官来教导这些少年,不过李玄拒绝了。
毕竟这是自己的队伍,他可不想让李乐掺沙子进来,当年李乐就是因为聘请了不少锦衣卫的人当教官,才会搞出那么多事,前车之鉴,李玄可不想走他的老路。
倒不是李玄对他有什么不必要的防备,只是那家伙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好像在告诉李玄“必要的时候玄衣也不能信任”的样子,就好比他在给自己铸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什么叫皇帝也能杀?什么叫他也可以杀?
如此种种,让李玄不得不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些准备。
至少目前,李玄希望这支队伍的班底还能够保持纯洁,至于以后谁说得准?人性这种东西是很难预测的。
少年们在结束早晨的武功练习后,还要进行文化课的教育,读书识字自不用说,还要教导他们一些魔道理论,以及对江湖仇杀的反思之类。
魔道理论主要是魔道云波寻对磨难的解释,以及李玄自己的一些感悟,比如:
“战胜磨难,不是让你主动去找罪受,而是对命运加诸在你身上的不公进行反抗。”
黑板上写着“劫难与魔难”,下面是十多名听课的少年,以及任盈盈,林平之,胡正芳,严永意等人。
那些少年,将会在未来对这些理论进行传播,也就是教导其他少年的“老师”,林平之三人则多是对这套理论的认可而进行的学习。
至于任盈盈,完全就是想看看李玄会讲些什么。
“有的人,认为魔道就是将磨难加诸于他人身上让他人感受到不幸,然后他们就会自认为是散布磨难的魔,就好比魔相宗的创始者以及西域魔教他们用的就是这套理论,追根溯源,其实是他们把自己所经历的磨难加诸于他人身上,由此也创立了不少魔功。”
“而在我看来,这是懦弱者的表现,把自己遭遇到的不幸成倍施加到无辜者身上,这不是魔,而是畜牲,什么是魔?敢于反抗世间的不公,敢于反抗世俗的权威,有敢于向所有残暴亮剑的一身傲骨,这才是魔。”
“一向如此就是对的吗?武林仇杀一向如此,大地主奴役佃户一向如此,贪官污吏压迫平民一向如此,当官的告诉你们乖乖当奴隶不要反抗一向如此,如今还有人鼓励寡妇守洁,异族国家阉割华夏子民的血性。让他们剃发易服,以后也会成为一向如此,这些都是对的吗?”
有些话李玄暂时不想说的太直白,因为没必要,而且在这个还是皇权至高的世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李知安那么吊都不敢明着说,他李明阳何德何能?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妖狂魔傲仙逍遥,既入我魔门,就要有一身不屈的傲骨,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这话说完,少年们都保持着沉默,直到某一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举手。
“宁跃?是这个名字吧?”
少年起身:“是的先生,我想问的是,如果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势力在我身上加诸了不公与磨难……”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琢磨了一下措辞,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原本是陈州府的富商,大哥拜开元寺习武,是开元寺的俗家弟子,开元寺又和铁扇门走的近,铁扇门的门主是泰山派弟子”
“有一天魔教……日月神教攻伐铁扇门,牵连到开元寺,大哥负伤逃回家中,然后日月神教的人就杀上门来,杀了我全家,只有我和母亲幸免于难,逃难的途中被胡师父和严师父救了,您说遇到不公就要反抗,也就是说,我可以向日月神教复仇?”
任盈盈听到这话不由看向李玄,却见李玄缓缓点头:“可以。”
“那我应该怎么复仇?报仇报到什么程度?应该把日月神教的人全杀干净吗?日月神教当中就没有无辜的人吗?那些没有参与我家灭门的日月神教教徒也该死吗?”
李玄笑了笑,问道:“你以前读过书?”
宁跃点头:“上过几年私塾,我爹的意思是让我哥习武我学文,以后还能做官考状元。”
李玄点点头:“你的先生给你取过表字吗?”
宁跃摇头。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立恒……算了这个字太残暴,就叫千里吧,宁跃宁千里。”
“谢先生赐字。”
宁跃恭恭敬敬行礼。
李玄摆摆手:“我曾经对某人说过,我不靠赐活着,我希望你们也是如此,对于你刚才的问题,怎么说呢?其实按照我的品性,我个人是公羊学派的坚定支持者,也就是大复仇主义,百世之仇尤可报。”
这话刚刚落下,任盈盈的脸色就变了。
只听李玄又道:“但实际情况又有不同,大复仇主义固然痛快,但这与那些把苦难加诸于他人身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也不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在复仇的过程中,遇到一个婴儿,而这个婴儿的父母是日月神教的人,但并没有参与到你家的灭门案,你杀他还是不杀他?”
宁跃陷入沉默。
李玄又道:“如果当时你已经杀了婴儿的父母,你杀他还是不杀他呢?”
宁跃瞬间凌乱了:“我……我……我不知道,先生……我……”
李玄满意点头:“不知道说明你还有人性,如果你回答会杀了他,因为斩草除根,那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赶你走。”
这话一出,有好几人都勃然变色,其中就包括林平之和胡正芳。
“复仇的方法有很多种,就拿你家来举例,将来有一天你必然会向日月神教复仇,但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甄别出参与过你家灭门的人,将他们的名字一一记录下来,然后杀他全家。”
“再举个例子,就好比刚才说的那个婴儿,你可以不杀他,你可以将他收养,教导他,等他长大以后你再告诉他你杀他父母的事情,然后如果他再向你复仇,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他。”
“到时候考验的就是他的人性了,到底是生恩大还是养恩大,同样也在考验你,到时候即便他向你复仇,你又忍不忍心杀了你一手养,大视如己出的孩子呢?,哈哈哈哈哈,有趣……”
说完,李玄就大笑着离开了,留下一群人风中凌乱。
这些问题对于少年们来说太难了,而且他们很多人也没到考虑这么深奥问题的年纪,所以在下课之后吃过午饭,他们陆陆续续乘船去了另一座岛上和家人团聚。
任盈盈找到李玄。
“你的目标就是覆灭日月神教吗?”
她的口气带着质问。
“覆灭日月神教?格局小了。”
李玄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为何……你收养的那些少年很多都和本教有血海深仇,你既然不是为了覆灭本教,为什么要收养他们栽培他们?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同意加入你们。”
“你就没有想过他们很多人跟正道也有血仇吗?”
“你想要一统江湖?”
“呵呵……”
李玄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说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启辰去救你爹,对了,你也可以去联系向问天,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任盈盈的神色变得有些窘迫。
……
嵩山。
左冷禅从闭关的场所出来,下体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他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叫来陆柏问道:“恒山派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彻底没有胡子的陆柏回答道:“丁师弟传来消息,失败了,那个惊仙剑跟定逸他们在一起,我们收买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几乎死绝了,中途又加入了几名玄衣的高手,就更没有下手的机会了,不过也有好消息,玉矶子传来信息说,他们已经彻底控制了天门,过几天就会逼迫天门退位。”
左冷禅点点头:“既然恒山派有惊仙剑相助那就算了吧,放他们一马,惊仙剑总有离开的时候,至于泰山那边,天门不是也买了辟邪剑谱吗?让玉矶子他们当心阴沟里翻船。”
“是。”
“岳不群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收买封不平等人,他们过不多久就会对华山发难,那边也就令狐冲能拿得出手,但他的剑法传自风清扬,风清扬是剑宗的人,到时候封不平他们质问,想来令狐冲也没脸动手。”
“确定岳不群手里没有辟邪剑谱?”
“没有,华山剑派太穷,当初在衡山的时候,岳不群到处借钱,最后也没凑够……”
“哈哈哈哈……”
左冷禅发出畅快的笑声,接着又道:“还是不稳妥,你再叫人撺掇一下鲜于通,都在华山都是邻居,想来他也愿意落井下石。”
“是。”
“那魔君李明阳和林平之等人在什么地方?”
“暂时……暂时还未查明。”
“好了,下去吧。”
……
华山,苍龙岭。
一片竹林内竹舍,茶几上摆放着两本剑谱,独孤九剑和辟邪剑谱。
岳不群将独孤九剑的剑谱拿起来,又放下,心中充满不甘。
这剑法他练了,但不尽人意,许多剑招不难理解,可偏偏他就是练不会,也曾拉下脸来去找令狐冲,巧妙的问出剑招的关键群所在。
令狐冲没有丝毫隐瞒,在他面前演练了好几次,奈何岳某人天资有限,看了也是白看。
于是今天他又把辟邪剑谱拿了出来。
“时不待我啊,别人买到这剑谱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若是还犹豫,就彻底落后于他们了……”
是夜,风雨交加,竹林里传来压抑的吼叫声。
……
同一个夜色,青城派。
房间里,余沧海攀附在美人身上,粗重的喘息着,美人一动不动。
许久后余沧海起身,“啪啪”的扇了美人几个耳光。
“你为什么不叫,是不是看不起我!”
美人也是怒了,吼叫道:“你除了弄我一身口水还能做什么!”
发怒是要有代价的,过不多时,有青城派弟子进来将美人的尸体抬了出去。
深夜,余沧海坐在房间角落里,捂着眼睛压抑的哭泣。
……
西湖牢底,铁笼里,任我行正在闭目养神,“哗啦啦”间,机关转动的声音。
他以为又是黑白子来向他索要吸星大法的秘籍,都要忍不住再度嘲讽,毕竟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实在太闷了。
进来的的确是黑白子,但又不止他一个。
“任我行,你自由了。”
说话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其他人任我行不认识,但那中年男子他却认得,即便在这幽暗的环境下,他也能看清对方的脸。
“向老弟。你怎么来了?”
“教主!”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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