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见塞缪尔没有反应,思索片刻说道:
“如果冕下您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自行尝试聆听一遍信徒们的忏悔。
“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
塞缪尔被她真挚的眼神闪的发慌,无奈点了点头。
刚刚那个流程并不难,前后持续时间不到五分钟,发自内心虔诚信仰和喜爱巴巴托斯大人的他那是张口就来。
更何况,他本来就有一定资格可以代表巴巴托斯大人。
“那我就先出去了,冕下您在告解厅内稍等片刻,应该不一会就会有信徒来忏悔了。”
说着,维多利亚推开后门,走出忏悔室,还不忘回头给门重新关上。
她走到那旁等待着的、含着笑的吉利安娜身旁。
“怎么样,我请的演员还不错吧?”吉利安娜见她走过来,笑着问她。
“不错,就是情绪太饱满了。”维多利亚点评着,随后反问道,“之前应该是唱歌剧的吧?”
“这你都能猜出来?”吉利安娜惊讶了。
“他说的那些词都太戏剧化了,听上去甚至有些尴尬,尤其是最后,他居然‘哭’了出来!“维多利亚吐槽道,“你也真是的,也不怕露馅。”
“那我也没办法啊,再过几天就是风花节了,你知道的,这几天最难找人帮忙了。”吉利安娜为自己辩解道,“我能碰巧请来两个来蒙德旅游的枫丹歌剧演员已经不错了。
“…好吧好吧,希望不要给冕下留下‘忏悔的信徒们都太浮夸’的印象…”维多利亚无奈地摆摆手,“冕下只有礼拜四是我的课程,但不是每天都会有人特地来圣卡琳娜忏悔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去请演——”
她话未说完就顿住了,吉利安娜疑惑地看了她一会,问道:
“怎么了?”
“…你请来的演员有穿着西风骑士团的甲胄吗?”维多利亚迷茫地问道。
“没有啊,应该只是普通的蒙德服饰。”吉利安娜也迷茫了,“你问这个干嘛?”
“刚刚忏悔室进去了一位西风骑士!”
吉利安娜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地重复道:
“哦…进去一位西风骑士啊…”
她说完就顿住了,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等等。
“——进去了一位什么…?!!”
……
——而此时在忏悔室,听不到外界声音的塞缪尔自然不知道自己原本应该聆听的“信徒”变了。
他只知道有人进来了,该学着维多利亚那副口吻来进行开导了。
但等待了半天,也没听到那人说话。
看来应该是在等他先开口。
…第一句怎么说来着?好像是…
“…孩子,请告诉我你的过错。”塞缪尔学不到维多利亚那样压低嗓音,索性直接用风元素力改变了自己发出的声音。
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年迈,却也给人一种慈悲而温和的感觉。
一副和蔼慈祥又苍老的白发神父形象在信徒脑海里浮现。
那旁的信徒顿了一会,片刻轻声开口道:
“神父,我有罪…
“我隐瞒了自己对亲友的情绪,在暴露的那一刻遭到他的厌恶和排斥…”
塞缪尔:?
这流程是不是不太对…维多利亚那个压根都没有具体到某件事啊!
隐瞒了情绪…在暴露那刻遭到厌恶和排斥…
他认为该忏悔的事情,应该是这件“隐瞒”吧?
塞缪尔思索片刻,温声道:
“孩子,人本来就会向着美好的事物前进,趋吉避凶。
“隐瞒是一件需要经过思考的事,你既做出了这个决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若这个隐瞒并没有对对方造成伤害,那么便不算你的过错。”
“…不,神父,有的。”那旁的信徒低声说道,“我不该爱上他的…这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困扰。”
什么叫“不该爱上他的”…难不成是狗血小说剧情?
表面温和的教宗冕下,实则内心还是只好奇小史莱姆的塞缪尔强压住想要吃瓜的心,用年迈的声线温和地问道:
“孩子,为何这样说呢?”
“我是一个男人,可我爱上的,也是男人。”对面的信徒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幕帘后戴冕的白发少年闻言,迷茫地眨巴眨巴眼。
不对啊…
其他国家塞缪尔没有调查过不太清楚,或许会比较保守一些。
但这里是蒙德啊,对面那人说话也是操着一副蒙德城口音。
蒙德人应该不会计较这个才对…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被歧视了呢?
而且…总觉得这剧情有点熟悉。
塞缪尔思索着,斟酌着用词,安慰道:
“…我的孩子,爱情本是不分性别的,更何况蒙德是自由的城邦,恋爱自然也是自由的。你无需因此感到罪过。”
“…我知道,神父,我知道的。”那边的信徒似乎对他这样的回答早有预料,低落的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巴巴托斯大人悲天悯人,祂不论国籍,慈爱着每一位向往自由的人。”
“可是神父,我的罪…”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形容。
片刻,他才继续说道:
“我的罪…是与生俱来的。”
塞缪尔一听就皱紧了眉。
怎么会有人认为自己天生有罪的。
这算什么,精神内耗吗?
想到这,他温和地语气略微带上了些不满:
“没有谁是生而有罪的,我的孩子,你要认清这件事。”
对面的信徒顿了一会,然后问他道:
“神父…你知道‘劳伦斯’吗?”
昨天晚上刚跟“舒伯特·劳伦斯”打过交道的塞缪尔当然知道。
而现在冷不丁听到“劳伦斯”这个姓氏,他第一反应想到的,自然也是舒伯特。
“…知道,怎么了?”
塞缪尔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使语气仍然温和,但对比之前还是略带了排斥和冷漠,听起来要更疏远一些。
很显然,这丝毫的变化被那个信徒捕捉到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
随后,他向幕帘后看不见的塞缪尔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就是‘劳伦斯’呢?”
塞缪尔一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面的信徒开始自顾自讲述自己的人生:
“从我出生起,我便与蒙德的旧贵族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父亲为我取名叫‘劳伦斯’,而起因只是一个可笑的赌约。
“这个名字一直伴随着我,也包括这个名字所带来的阴影。
“小时候,街坊里的小孩听到我的名字会朝我扔石头,会对我使绊子,会学着大人说‘劳伦斯家的人都该死’。
“我当然也委屈,也会哭,因为我根本不是那所谓劳伦斯家的人啊。
“可是哭有什么用呢,石头还是会砸到我头上,还是会有人对着我谩骂,让我滚开。
“所以,我梦想着、渴望着成为称号骑士。
“我想去证明我自己,我有一颗想要护卫民众的心,我不是那该死的、剥削民众的旧贵族。
“于是,我参加了骑士团的征兵。
“辛苦训练着,我每天都想着提升自己,终于在三年后上岗,成为了一名正式的西风骑士。
“本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进展,可好景不长,命运又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被闹出了有关旧贵族的绯闻。
“从此以后,人们在听到我姓名时,会不由自主忽略掉我的姓氏,仿佛只听到了名,然后眼睛里不约而同地露出厌恶和排斥。”
“旧贵族们纸醉金迷时没有我,该遭受贬低谩骂时却又指向了我。
“我也曾写信,向我的那外出经商的混账父亲抗议,抗议他那个可笑的赌约,抗议他那个玩闹般做出的决定。
“但在我抗议信寄出后的第二天,便收到了来自我父亲商队的信件。
“商队为了拿取我的信而遭到了魔物的袭击,而我父亲…已经回归了巴巴托斯大人的怀抱…”
塞缪尔越听越熟悉,恍然间想起来一个名字。
劳伦斯·帕菲尔德,那个之前和伦泰尔打起来的西风骑士!
对面的信徒越说越激动,带着哭腔,仿佛是要把二十几年来所受的所有委屈都诉说出来。
而塞缪尔现在也明白了,帕菲尔德此时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忏悔。
他只是,太累了。
想找个地方哭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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