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
“从上到下推行制度优化,也只是广义上的改善。”
“从下到上又该做些什么呢~”
“看来也只有多点开花,让这一条条关系线上的人胆寒,但凡作恶,躺在床上都怕随时丢了性命!”
小铁匠不懂陆长生在说些什么,但最后一句他隐约听明白了。
陆长生却是依旧沉浸在思索中,
“自上而下的律法很难打击到他们,因为他们头上有保护伞……”
“所以还得从地下出击,就像地底的毒刺,不知下一刻就会从哪冒出来,更不知下一刻会刺穿谁!”
“这样的传闻多了,各地轰动,会如何?”
“只怕连为他们撑伞的都要夜不能寐了吧?!”
陆长生缓缓起身,眸光深邃而坚毅,身形笔挺如出鞘利剑,
踏出一步,
“荡尽不平事!”
脑海中的剑影仿佛颤抖了一下。
踏出第二步,
“杀光做恶人!”
周身好像涌出了什么。
踏出第三步,
“长生门,惩奸除恶,以杀扬善!”
四面八方有大量光点汇入剑影。
陆长生长衫无风飘逸,证实他体内正有不明物质在外涌。
只是陆长生来不及体会,因为他此刻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玄奥状态。
小铁匠已是骇到了极致,客人周遭好像有无形的风刃,刺的他双目生疼,连带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隐隐作痛。
本能后退,再后退,直到后背靠墙,离客人一丈多远,才好受了许多。
内心有种意志一直在呵斥他跪拜,是害怕还是敬畏,他书读的不多,所以分不清。
那就跪吧!
小铁匠跪伏在地时,陆长生已就地盘坐,双目紧闭,一脸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渐高,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房间,柔和撒在陆长生新长出的长发上。
当陆长生回归意识,第一时间察觉到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哭笑不得,
“又来!”
不过内心却是极欢喜的,他又变强了,内心有强烈冲动要挥出一剑。
最是从心的他起身,提起包袱上的木剑,蓄势,一剑挥出,带起了残影…
保持这个姿势数息时间,陆长生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变强不说,还特娘的断片了,我在王八拳时代搞顿悟,家人们谁信啊!’
房间一切都落在跪麻了的小铁匠眼中,尤其是客人的头发居然肉眼可见长长了,他发誓,这一切说出去没人会信,只会以为他疯了!
“多久了?”
陆长生收势,余光见到墙跟下跪拜着的小铁匠正偷偷瞄自己。
“啊…哦,回客人,半,半个时辰。”
“听到了什么?”
小铁匠瑟瑟发抖,难不成要被杀人灭口?
不过还是战战兢兢说了出来,
“长…长生门,杀…”
陆长生言简意赅打断,
“我叫陆长生,欲创‘长生门’,你可愿入我门下?”
“啊…愿意,小的,哦,不,弟子阮大山愿意,师傅在上,徒儿拜见师傅!”
小铁匠先是愕然,随后激动难以自持,能拜入这样的师傅门下,那‘脏帮’的老畜生算个屁!
磕起头来,那叫一个虔诚。
陆长生欣然微笑,缘法这东西妙不可言。
尽管不是网文里的修仙世界,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本就解释不清,那又为何不信?
多出的记忆那世界再厉害,不也没能证明到底宇宙中还有没有其他人、神、仙、魔?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这话谁说的来着,陆某觉得靠谱!
“阮大山,此刻起,你便是我长生门开山大弟子,未来必定还有更多师兄弟,你要坚守本心,树立榜样!”
“是,师傅,弟子一定谨记师傅教诲。”
陆长生笑容洋溢,创立山头,收割大弟子一枚,罪恶杀手总是越多越好,仅凭一人仗剑走天下,还是格局小了!
“大山,起来吧!”
“多谢师傅!”
打开包袱,陆长生从里面摸出一把百两新钞,
“来,大山,这是师傅的见面礼,你且收下。”
阮大山没见过新钞,但本能认定这就是钱,刚才包袱里好像全是钱……
恭恭敬敬双手捧起,又是大礼跪拜,
“长者赐,不敢辞,徒儿多谢师傅!”
陆长生被逗乐了,
“哈哈哈哈,居然还会拽文,不错,不错,看来以后教化你,倒是要省些力气。”
阮大山黑瘦的脸上满是激动与期许,
“师傅,我也可以跟您学剑吗?”
“学剑?”
陆长生牙疼,他自己都没剑谱,无非就是本能的“刺,撩,劈,挑…”,能教个屁的剑!
“不,你不用学剑,剑不过是师傅的兴趣爱好。”
“长生门徒文学新学,武学枪法,平日里打熬身体,再辅以潜行,伪装,待出师后,便要孤身走天下,专杀作恶人!”
阮大山满是憧憬,忽然想到什么,语带颓然道,
“师傅,徒儿资质愚钝,怕是学不好师傅的枪法…”
“此枪非彼枪,数日功夫便能学成,其威不可挡,总之待创建山门后,你会知道的。”
阮大山实在想象不出,也就不想了,反正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徒儿听师傅的,准没错。”
陆长生拨了拨披肩长发,自言自语道,
“看来是天意,既如此,长发就长发吧!”
“大山呐,你可会盘头发?”
阮大山诧异之后随即恍然,赶紧点头,语带兴奋道,
“会,我会的,师傅请坐,大山给您盘发!”
陆长生老怀欣慰,
“就盘成道髻式样。”
“瞧好吧,师傅!”
这简陋的铺子上午基本见不到客人,瘦猴还未归来。
女子心眼有时候堪比针尖,原本打算的献身得财,财是得了,还真是不少;可身没献成,昨夜那叫一个无地自容。
那位公子有多出尘,自己就有多下贱,恨由心生!
何况还有滚滚横财。
此刻女东家扒着门缝关注小院里的动静,生怕陆长生先一步离去,好在听到了那个小畜生在为那人张罗早饭的响动,这才心安些许,死鬼,你来快些吧!
陆长生师徒二人囫囵吃了些面食,就开始打铁。
陆长生正是熟悉新获得力量的时候,主动承担了锻铁成钢的力气活,将铁锤抡的虎虎生风。
阮大山则负责打下手。
麻烦随时上门,或者说即便不上门,他们也要找过去,前提是有把趁手的家伙。
叮叮当当,师徒俩手上利索,嘴里也没闲着。
阮大山虽不善言辞,但对陆长生这位师傅天然亲近,先是将自己家门的悲惨遭遇说了一通,又给陆长生分析了曲阜县里的弯弯绕绕。
故事与陆长生猜测的大致相当。
阮大山的爹是方圆小有名气的铁匠,老朱打天下那会,各地义军起事,他爹仗着手艺,为义军打造、修补了不少武备。
阮家就是在那时积攒了些家业,如今的宅子前身就是某支义军的驻扎地,他爹才得了这份便利在此建了房。
大山的母亲病故后,他爹经人介绍,就娶了姐弟相依为命的王花,连带着弟弟王竹也入了门,帮忙打铁,那时候可没茶水铺子,打铁的规模比现在大许多。
好景不长,王竹是个姐宝男,吃不了打铁的苦,便在王花的哀求下,从阮铁匠那里得了笔银子,说是去县城搞营生,结果狐朋狗友一番,入了脏帮二当家的门下。
为了受重用,就暗戳戳给二当家与自家姐姐搭桥,王花长的确实漂亮,两人很快苟且在一起,但这二当家的媳妇是大当家的闺女,所以王花这层关系上不了台面。
纸包不住火,软铁匠终究还是知道了,夫妻大吵一架,此后一段时间铁匠就患了病,且一病不起,至于是被毒杀还是气死的,无人得知。
礼法大于天的年代,姐弟俩明知王花心如蛇蝎,且那姘头隔三差五还要来上一趟,可终究求告无门,毕竟王花是他们法理上的姨娘。
鸠占鹊巢不说,奸夫淫妇还将姐姐送给了大当家采补。
再说这曲阜,那真是一言难尽,这里就是国中国,整个曲阜可以说都是孔家的,而且孔家的触手早已在整个山东甚至是天下士林生根,连老朱这样的开国皇帝想动都要掂量再三。
“恶人是怎么来的?”
趁回炉补热的空档,陆长生说教道,
“法律是已知的,他们仗着有保护伞,肆无忌惮;亦或者山高皇帝远,法律监管不到每个角落,他们存着侥幸心理。”
“所以咱们长生门要做的是门徒遍地开花,如一个个刺客,杀灭一些地方上的典型作恶者,以此震慑正在作恶以及心有歹念的人。”
“让这些人觉得针对他们的杀戮随时可能会出现!”
“未知,不可预见的一击必杀,走到哪都能听说又有某某恶人被杀,这些会成为每一个心有歹念之人的梦魇!”
阮大山憧憬着那样的光景,却是问出了心中困扰,
“师傅,这些坏人都有帮凶,咱们长生门徒又如何能做到一击必杀,处处开花呢?”
“师傅的本事徒儿深信不疑,可包括徒儿在内,以后师傅收取的每一个弟子,怕是很难有师傅这样的本领。”
陆长生一脸自信,
“放心,师傅会让每一个如你般饱受生活之苦却依旧秉性纯善的门人,都有面对恶徒一击必杀的本事!”
又补充道,
“哪怕她只是个小姑娘!”
“再到后来,为师希望这天下百姓家家户户都能有反击恶徒的能力!”
陆长生喃喃自语,
“人被欺负完了,律法到了又能如何?”
“迟到的正义它还是正义吗?”
“好人有了护身底牌他还是好人。”
“可坏人再想欺负有护身底牌的好人,还能有恃无恐么!”
“你有剑我没有,妄言什么公平?”
“除了少数极端分子,大家都有剑,才能坐下心平气和谈未来!”
“就像那个世界有了核弹,大伙才不敢轻启战端吧。”
轻吐出一口气,陆长生接过通红的铁条继续捶打。
话说我之前的确有感觉身体内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外涌,大山说我的衣衫都被吹动了,还让他感觉到刺痛,这倒是与网文小说里的剑意极为相似。
可这根本不是仙侠世界啊。
不是剑意,难道是一种势?
帝王有帝王之势,能令众生畏惧,我在老朱身上感受到好几回,的确令人窒息。
将军有将军的势,杀的人多了,身上总有一种无形的存在,甚至朝小动物瞪一眼,就能吓的它们嗷嗷叫着逃窜。
我刚才想到的都是杀,会不会也跟这个类似?
罢了,总之是好不是坏。
人生苦短,这都17年了,剑影兄,您倒是给点提示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仙侠小说里,也没听说提升实力或是顿悟什么的会疯狂长头发的吧?
这次我不剃短发,可若是再来一次,会不会长发拖地啊?!
阮大山的话打断了陆长生的臆想,
“师傅,您天生神力,这块剑胚几近完美,成剑后不说削铁如泥,至少普通兵刃与之对上,必定讨不了好。”
“也怪徒儿这里穷乡僻壤,没有更好的材料为师傅铸剑,待以后徒儿学艺有成,定搜罗天下宝才,为师傅重铸一把天下最锋利的剑!”
陆长生眯眼儿笑,
“大山有心了,不过铸剑一道,师傅就要给你上一课了。”
“师傅请讲,徒儿洗耳恭听。”
“所谓最锋利的剑,本就是个错误的说法。”
“剑的各个部位需求不一样,比如剑刃需要的是硬度与韧性,而剑身却需要弹性更足些。”
“铸剑材料无非是合金钢,也就是铁千锤百炼后,到底混入多少碳。”
“碳含量决定了我刚才说的几个要素能否实现。”
“而看似整体的剑身,如何将各个部位混入不同比例的碳含量,这需要反反复复去实验。”
“当你掌握了硬度最佳,韧性最佳,弹性最佳这些碳含量的准确数值,再以熟练的技巧,将各种最佳状态分布到同一块料的不同部位,那时候你就是这天下最厉害的铁匠咯!”
“并且想做几把一般无二的都行,不至于像史上的铸剑名家,只能机缘巧合下偶得一把,再无法复刻。”
阮大山深鞠一躬,
“徒儿受教,此后必当努力去尝试!”
陆长生满意点头,
“嗯,还有诸如淬火也是一门大学问,为师也只懂个皮毛,究竟是自然冷却,还是以油、水等不同介质极速冷却,是淬火局部还是工件整体,都需要反复尝试。”
“徒儿记下了!”
陆长生指着钢坯笑骂,
“该你了,赶紧塑形!”
“人家都要打上门了。”
“剑鞘就算了,晚些时候随便寻个竹子当剑鞘算逑。”
“好嘞,师傅,”
阮大山接过锤子信誓旦旦,
“若暂不考虑剑鞘,徒儿午饭前后就有信心把剑做好。”
陆长生会心一笑,徒弟的正确打开方式,
既能替师傅干苦力,又能替师傅走江湖,美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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