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清晨,甄家少主偏院中的花园静谧而美丽,老仆小心翼翼地走向沫雪和孩子的卧室,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眼中透露着关切和疼爱。
沫雪察觉到了来人,但一看是一直在身边悉心照料的产婆后,脸上的紧张渐渐放松了,“老婆婆,这么晚了可有何事?”
老仆微笑着:“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
“今日是有些贪睡。”沫雪的脸上有些红润,起床第一件事习惯性去看下身边的小婴儿,脸上渐渐洋溢着浓浓的母爱,这爱意从眼里跳脱出来,最终化为轻轻的叹息。
“冲儿今日也睡得很香呢。”
“是啊,小主人体格看着也比一般的小孩子强壮,小主人今日的衣服是夫人换的?”
“是啊,昨夜看它有些不适,手脚动来动去,怕他冷到,就换了这小棉袄。”
“哎呀,这棉袄穿在小主人身上啊真是精致可爱,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老仆一脸慈祥地看着床上的小团子。
沫雪喜悦地笑着,“是啊,特别可爱。”
她伸手去轻轻碰了下婴儿的脸颊,突然婴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指,还特别有劲,而且他竟然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但是双眼紧闭,看起来还是在睡梦中。
“老婆婆你看,冲儿笑了!”
“嘘,夫人我们不能说‘笑’这个字,会引来笑娘娘,笑娘娘会把你的孩子抱走哦。”
顿时沫雪沉默了,十分警惕地看向四周。
“虽然只是坊间传闻,夫人还是有备无患。”
“好。”
“小主人将来一定会是个英俊聪明的大人,定有很多女子爱慕。”
“肯定会的,夫君这么英俊聪明,他肯定能遗传他父亲的这些优良基因。”
之后她们轻松地聊起孩子的日常生活,谈及孩子的喜好和成长经历,一切都充满着亲切和温馨的氛围。
两人一直聊到用早膳的时间。
老仆出了外面一趟,再回来后她的手上端着一碗满满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药汁,她将其端到沫雪的身边,步伐变得格外沉重,手都微微颤抖着,
最后还是沫雪帮忙接了过来,“有这么重吗?”
“是这药太贵重了 ,我怕洒了。”
“又是公公准备的补身子用的汤药?”
“正是。”
今日的沫雪丝毫没有戒备,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突然,哐当一声,白瓷碗掉到地上碎得稀烂,沫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看着一向对自己很亲切的老仆。“你,你。”
心脏骤然发疼,沫雪整个人无力地跪倒在地,手指紧紧抓住地面,指尖青紫,仿佛即将折断。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冷汗,混合着鲜血的细线从她的嘴角缓缓流下,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一双漆黑的双眼渐渐变得暗红,带着妖异的光芒,隐隐有赤色的竖瞳闪现,透露出她的妖兽身份。
她的皮肤逐渐泛起一层银白色的鳞片,伴随着她的每一次痛苦抽搐,这些鳞片如同破土而出的花朵,迅速扩展,覆盖她的四肢和躯干。她的背部隆起,肩胛骨的位置仿佛要撕裂开来,尖锐的骨刺破皮而出,散发着寒光。
一阵阵低沉的咆哮从她的喉咙中迸出,她的气息变得紊乱而急促,体内的妖力混乱暴走,仿佛要冲破她的身体。
这种强烈的反应显示出她的毒素已经侵入血脉,此时她正在试图用她的妖兽之力相抗衡,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形,一会儿是妖兽体一会儿是人形,痛苦的嘶吼声不断回荡在房间里,
“啊哈——”
尽管毒性已侵入她的血脉,她的意志却依旧坚韧,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挤出微弱的声音,“冲儿……”
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婴儿,眼中满是母爱的温柔与不舍。
眼里突然还出现了一片火光,滚滚热浪席卷而来,沫雪心一惊。这不是一般的火,而是无尽业火,沫雪瞬间陷入了绝望,浓烟进入肺里令她难以呼吸。
她死死盯着那个放火的身影,最后关头竟然爆发出了强悍的力量。
放完火后,老仆怕自己会被业火牵扯其中,准备关门离去,突然背后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不知何时她整个人也被利爪钳制住了。
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突然手上被塞了一个东西,软乎乎沉甸甸的。
“老婆婆,求你了,带冲儿离开这里吧!”
老仆看着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女子,她此时整个人就半趴在地上,而大门就在眼前,但很显然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可是一双手还是高高举着襁褓里的婴儿,
因为浓烟过重,婴儿看起来特别难受,不停地摇头哭啼着,满脸通红,再待在这里可能真的窒息而亡。
但这也是族长给她自己收到的命令。
但不知道这一刻老仆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接过了女子高高举着的孩子。
沫雪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银白色的鳞片开始脱落,肌肤下的血管隐隐浮现出黑色的纹路,仿佛能看到毒素在她的体内肆虐。
然而,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孩子。
最后,她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呼吸变得微弱,生命的光芒渐渐黯淡。
然而,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得救了。
大门关上了,老仆选择了一条无人发现的道路离去了,而她背后依旧是一片火光。
大火烧了几天几夜。
等甄云飞回到家族时,无尽业务早已平息,残留下来的只是被大火烧毁后的惨状,他也只能想象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埋没在熊熊烈焰之中的画面。
前方没有任何一丝生命的气息,他却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一颗心无比低沉,步伐沉重不已,最后他无力地倒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淌,痛苦和绝望充斥着整个内心。
“沫雪,冲儿,”甄云飞呐喊着,泪流满面,双手重重捶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刻甄云飞感受到了生命中最深沉的痛苦和失落,无法言语表达的绝望和悲伤让他几乎无法承受。脑海里还在浮现着妻子和孩子的面容,可是这一切只剩下眼前大火焚烧后余烬和痛苦的回忆,他的心如同被无尽黑暗所笼罩,无法摆脱。
最后他捂住隐隐作痛的心脏,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发出了十分突兀的笑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走火入魔,一会儿哭一会笑,面容十分狰狞。
“这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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