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虎给云歌洗完脚，云歌就回屋给学生安排开学事宜了。
林樾回了家，先洗了个澡，把一身油烟味儿洗掉。
然后穿着法兰绒睡衣一屁股蹲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心形信纸在林虎眼前晃了一下。
“滚开！别打扰老子看电视。”
“爸，你和妈谈恋爱的时候她有没有给你写过情书？”
林虎目光从电视上挪开，落到林樾手里的东西上。
兔崽子，这是跟他炫耀起来了。
“虽然没有，但是是她先告白的，夸我是朵花。”
是雾里看花，想要追到她，痴心妄想！
云歌骂人都很文雅的，可爱的很。
林樾才不信，是花也是狗尾巴花。
“柠柠说我比太阳还好。”
“你妈说我比月亮还美。”
你的脸比月亮还美，又大又圆，只是上面全是坑。
“爸，你别嘴硬了，谁不知道谁啊，讲真的，没少挨揍吧？柠柠可一指头都舍不得揍我，她只会心疼我。”
林樾更得意。
今天，三十那臭小子都把勺子递到跟前了，她连作秀都没有，反而怪起三十来。
哎呀，她不要太偏心啊啊啊哈哈！
“你知道个屁！没有疼痛怎算青春，没有虐过何谈深情？你妈那是太爱我！”
他急了他急了。
林樾亲了一口情书，“柠柠送了我情侣大抱枕。”
“你妈还送了我情侣裤衩呢！”
卧室门猛的被打开，云歌穿着睡衣走出来，拿起望夫成龙，望子成才棍就是一顿打。
最后父子俩被关在了门外。
“兔崽子连累我。” 林虎还穿着凉拖鞋，光着脚丫子。
林樾也是。
“要是柠柠，绝对不舍得这么对我。”
“他娘的能不能不要说了！有本事让你的柠柠送床被子来，快冻死老子了！”
“那不行，路上多冷，冻着她怎么办，我宁愿自己冻死。”
失败！太失败了！
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改天打听一下上门女婿怎么走流程。
把这没出息的玩意儿打包送过去。
“爸，咱先去冯奶奶家吧，我听见里面有孩子的说话声，还没睡呢。”
林虎叹了口气：“你冯奶奶的女婿没了，现在两个孩子都在这，走吧，去看看她老人家。”
父子俩去了冯奶奶家。
冯奶奶在看着两个孩子补寒假作业。
两个孩子都上初一，龙凤胎，遇到题目不会，又查手机又翻书的，急的要哭。
冯奶奶戴着老花镜，更是急的红了眼睛。
“虎啊，你来的正好，快问问云歌这些个题目怎么做？”
“婶啊，云歌也就教个小学，这些初中的她哪里能会。”
“那可怎么办哪！”
冯奶奶又抹泪。
两个孩子爸刚死，心里悲伤，又想到爸死前让他们好好学习，可他们之前不好好学，现在好多都不会。
姥姥一抹泪，他俩也跟着哭起来。
“哎呀，婶啊，多大点事儿，咱不急，云歌不行，还有我儿媳妇呢！她可是名牌大学生！是吧林樾！”
林虎踢踢儿子。
林樾纠结："太晚了吧，要不明天....."
柠柠现在应该睡了。
林虎双眼一瞪："再给我分不清轻重缓急？"
这不是单纯作业的事儿，是两个孩子心理的问题。
要是今晚做不好，一家子估计睡不好觉。
“好，我打电话。”
姜柠其实刚上床，听到林樾说的，马上找来了纸笔。
手机话筒外放，那边两个孩子说着数学题目，姜柠就在纸上写了出来。
演算一遍之后，就开始耐心的讲解。
声音轻柔，悦耳动听，满室都是她循循引导的声音。
一 共讲了三个数学题，还有一篇文言文的释义和延伸。
她连思考都没有，张口就来。
可见文学功底之深厚。
最后，姜柠又让他们把她电话记下，说以后不懂随时问她。
两个孩子放下电话就说：“这个姐姐真厉害，比老师讲的都好，声音也好听。”
让人一点都不打瞌睡，就想好好听下去。
冯奶奶感激的说：“小樾子，谢谢你啊。”
“冯奶奶，谢我啥呀，又不是我的功劳。”
虽是如此说，但林樾语气里的骄傲还是藏都藏不住。
离开冯奶奶家，自家的门已经开了一条缝。
那是云歌给他们留的。
林虎没有马上进去。
“儿子。”他喊住林樾。
“刚才小柠讲的那些，你能听懂吗？”
林樾当然听不懂，什么ABC，什么xy，什么代数式。
这些在初中时他都没学精通，何况现在。
刚才他也压根没听，只听着她的声音就入迷了。
“听不懂啊，咋了？”
“还咋了。”林虎恨铁不成钢，“我不跟你比了，你媳妇儿是比我媳妇儿厉害。但是两口子过日子这个不重要。
老爸今天告诉你，你妈在我心里再是天仙儿，实际上也只是个小学老师，她讲的那些，我能听懂，明白不？
但是你媳妇儿讲的，你不懂！
你以为光赚钱就行了？钱，只要够吃，够喝，都能维持。剩下的，就是精神层次。
两口子能不能长久，是要有心灵上的共鸣的，她说个事儿，你不懂，你怎么去回应她？”
林樾愉悦的心情一下消失殆尽。
脸很明显的变了色。
“哎，儿子，老爸不是在打击你，是想告诉你，认定了人家，就要考虑方方面面，想想以后怎么做。
爱情这玩意儿，不是一时的冲动，不是亲亲抱抱就能坚无不摧的。
更不是你奉献自己的一切，把她举到最高的位置，就能挽留的住的。
它是平等的，是需要，旗鼓相当的。
你只看到了我给你妈洗脚捶背，没看到她在屋里是怎么对我的，她......哎呦哎呦......”
林虎的耳朵被云歌揪着就进了屋。
“跟儿子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最近很欠收拾！”
两人打闹着进了屋。
林樾却捂着心口的那封情书，双目无神的回了房间。
其实他爸说的问题，他曾在脑子中想过的。
后来，就被姜柠一步步的攻掠给弄迷糊了。
他偷偷以为，只要爱的热烈，那些就不再重要。
可是，爱情不可能一直热烈。
它总有平淡下来的时候。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曾经认为不重要的，也许就是致命的。
林樾不敢去想。
如果有一天，姜柠遇到了工作上的难题。
可是回家以后，她的倾诉，她的丈夫不能理解。
她会很失望吧？
夜里，林樾就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和姜柠结了婚，一开始他们很甜蜜，可是慢慢的，她回到家不怎么说话了。
再后来，她说：“林樾，我累了，我们离婚吧。”
她和一个看起来又帅又文雅的男人牵着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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