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鹿呦刚撩开一点眼缝,便看到一张放大版的温润俊脸凑在眼前,下意识伸手去推他,“你离我远点!”
陈最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没敢用力,怕弄疼她,只握住了一点手指尖,“这是我炼的回血丹,你服下,过一会儿头就不晕了。”
陈最炼制的丹药基本都是极品,他是宗门里公认的天才丹俢,本人又是个强迫症患者,所以炼制的每一颗丹药都力求完美。
此刻给鹿呦的这颗也是,紫光流溢,丹香扑鼻,还带着金色丹纹,由细白的指捏着凑到她唇边,鹿呦只犹豫了一瞬,便也张口含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带着微涩的苦味滑进腹中,丹田内顷刻便暖了起来,这感觉很舒服,连眩晕的感觉也似乎缓解了不少,鹿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陈最见她服了丹药,微松了口气,一低眸,又看到她手指和腕臂上全是刚刚洒落的血迹,轻轻将她手放下,站起来转身出了屋去。
再回来时,手上已端了一盆清亮的热水放在桌上。
打湿巾帕又拧干,因榻座极矮,旁边也没有合适的凳子,他便像刚刚那样半蹲半跪着,抓起她的手,用湿润的巾帕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鹿呦感觉到他动作,但因丹药起了作用,身上暖融融的,人便也有些懒洋洋的,也没睁眼,轻道:“你在干什么?”
“呦呦手脏了,我替你擦擦。”他嗓音低润,大掌轻握着她柔软小手,似握着珍宝,动作极尽温柔。
鹿呦便又叹了口气,“阿最,你犯不着如此,你我已经——”
“呦呦,”他打断她,“你刚刚才认了我这个大师兄的,大师兄照顾小师妹乃是合规合理的,不是吗?”
鹿呦便也无言,任由他折腾去。
陈最一面替她擦拭着指尖,一面似不经意地问道:“呦呦集存这些血液,可是有什么要用吗?”
经过刚刚一番交谈,鹿呦对他的抵抗也算弱了几分,回道:“嗯啊,答应了要给一个朋友。”
陈最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敛眉沉思,温声道:“呦呦的血,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不知道?”鹿呦有些意外地睁开眼,撑着身体微微靠坐起来。
陈最抬眸看她,“我、应该知道?”
鹿呦却是耸耸肩,撇唇道:“我以为你作为丹俢见多识广的,应该什么都知道呢。”
陈最低了低目光,轻笑,“以前便与呦呦说过,我只是个才疏学浅之人,很多东西都不甚明白。”
鹿呦翻了个白眼,这人不要太装。
以前也就是她太年轻,才看不清这人的小把戏,以为这人是真笨,看不懂她诗里的意思,还主动拿起给他画的画像,深情款款地对他进行了一番表白……
“不明白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告诉你的义务。”鹿呦抽回了自己的手,拉过旁边的软枕垫在背上。
指腹温软的触感倏然消失,陈最失神片刻,拿起巾帕缓缓走到桌旁,净了个手,才又回来挨着榻沿边虚坐下来,低问:“和你的体质有关对吗?”
“你刚才不还说你不知道吗?”鹿呦瞪圆了眼瞅他。
陈最轻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我只是知道你体质异于常人,身上的香很奇特……但并不知道是为何。”
他也翻过医书,但并未找到原因。
“哦,”鹿呦点点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你知道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就不告诉你了。”
陈最:“……”
他正要开口,一道剑啸之声蓦地响在门外,紧接着便是一道清亮含笑的少年声朗然响起,“呦呦,你猜猜谁来看你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乌林从飞剑一跃而下,正笑呵呵地跨过门槛,抬眼看到屋里坐着的陈最,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怒,喝喊道:“你怎么又来了??”
“……”陈最眼观鼻,鼻观心,缓缓站起身,朝着他点头一礼,“乌师弟。”
“谁是你师弟?”乌林揎拳攞袖,暴躁上前,“呦呦,是不是这人又来骚扰你了?”
话音未落,便又是两个纤细人影从飞剑上落了下来,一左一右,互挽着胳膊上前,向元灵高扯嗓道:“呦呦!快出来!看看谁回来啦!”
结果一进门,看到陈最,便又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大师兄。”
她旁边的女子,身姿细高挑儿,亭亭玉立,一袭白衣,冰肌玉骨,乌发如漆,面容秀美,出尘似仙,周身透着一股淡淡冰冷,宛若那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瞻。
向元灵穿了身鹅黄色衫裙,虽也是个小美人,可站她旁边硬生生比她矮了一个头,便越发显得小家碧玉起来,两人手腕着手,嘴角含笑,显得极是亲近。
她看到陈最,也是微微躬身一礼:“大师兄。”
“允之!你回来了!”鹿呦看到乌林先是一愣,而后看到他身后的两个人影,便是又惊又喜,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榻上蹦了下来,一把冲过去,将那清冷少女抱了个满怀,“啊啊,可想死我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秋允之也是微微一笑,轻轻搂了搂朝自己奔来的少女,摸了摸她的头,语含宠溺道:“虽然我没有回来,但我不是一直都有给你们写信吗?”
向元灵也跑了过来,一人拉着一只胳膊,撒娇道:“不行不行,你们俩都抱了,我也要抱抱,一起抱抱!我也好久没见呦呦了!”
秋允之长得最高,便一手搂了一个,三人抱做了一团,紧紧相拥。
抱了一会儿,三个人相视一笑,笑声清脆,宛若银铃摇荡飞曳,纯粹而悦耳。
陈最看了一眼鹿呦因为跑得太快而被踢飞在地的一只绣鞋,轻叹一声,俯身弯腰将它捡起,正要给她送去,胳膊却突然被猛地朝后一扯。
乌林害怕打扰她三人相聚,便用传音入耳对陈最咬牙切齿道:“你想干什么?把我妹妹的鞋还来!”
陈最却将拿鞋的手一背,沉声道:“乌师弟,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师兄,你且放尊重些。”
乌林眉毛一挑,揪着他的衣领差点没跳起来,“什么大师兄?你就是个登徒子!上次占我妹妹便宜还没占够是吧?这次又来?你快把她的鞋子给我还来!”
陈最身为世家大族的长公子,性子自是被养得温润端方、清贵风雅,便是如那琼枝玉树般的人物,平常人见他,莫不以礼相待、敬重有佳,何曾被人这般揪着衣领吼问过话。
若是其他人,他早就一扇子挥过去了,但此人是鹿呦的结拜兄长,在她心里所占比重极大,他少不得掂量几分。
但鞋子终还是没有还回去,他腕间一转,一把清雅竹扇赫然出现在手中,骨指微用力,用扇把头挑开了乌林揪衣的手,解释道:“我过来,只是替她号脉配药,并未占她便宜,你莫要无理取闹。”
只是抱了抱她,也应该不算占便宜吧?
“我无理取闹?”乌林指了指自己,眼中炽火渐盛,手掌心猛地变出了一把弯刀,怒道:“你他妈先把她的鞋子给我放下来再说!”
两人一直用传音入耳交流,三个少女搂搂抱抱,在那儿笑做一团,而站在旁边的两个男人却是为了一只鞋子差点没直接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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