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宸见势不对,连忙抓着乌林的袖子要道歉:“大舅——”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又叫错了。
眼看乌林的双眼都开始冒起鬼火了,他握拳咳了咳:“额……乌林哥,我跟那小子不认识,纯粹就是陌生人,你可千万别因为他生我的气。”
乌林挑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说起来,也是我不识抬举了,北国的六皇子,可真是失敬啊。”
薛玉宸:“……”怎么办,他想揍人!
另一边,江行舟一言难尽地看着顾景明,传音道:“你脑子不会真坏了吧?居然敢在你大姐面前这么说话。”
顾晚熙的悍名真不是吹着玩的,是连他这个江家人听到都能虎躯一震的地步,顾景明从小除了怕薛玉宸这个表哥,剩下最怕的也就是他这个大姐了。
顾景明轻哼一声,传音回道:“你懂什么?我故意的,给我六哥多制造点困难,嘿,谁叫他小时候老揍我。”
江行舟无语:“你这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顾景明挑了颗葡萄丢半空,用嘴接进嘴里,含糊道:
“看他们几个那气氛跟马上要打起来似的,多刺激啊,我不得扇点风点点火?”
江行舟:“……”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喀!”
坐在上首的长泽风咳嗽了一声,手指扣了扣几案,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鹿呦和云晨上前一步,向他行了一礼:“师父。”
其他人也各自坐回原位,又变回之前那副好似正襟危坐的模样。
长泽风颔了颔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来,坐。”
两人依言照做,只是落坐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原本一般都是鹿呦坐在长泽风旁边,这一次云晨却一反常态,先一步坐在了那个位置。
鹿呦怔了一下也没在意,坐在了他旁边。
长泽风斜睨他一眼,抬手:“起开,一边儿去。”
云晨眼观鼻,鼻观心,没动。
长泽风心头火起:“我要替你师妹把把脉,你在这儿杵着干嘛?”
云晨顿了下,这才慢吞吞起身和鹿呦换了个位置。
全程一句话没说,却看的长泽风直想抽他。
鹿呦左右看了看,悄悄扯了扯长泽风的袖子,小声道:“师父你别生气,大家都看着呢。”
长泽风从鼻子里哼出口气,看了看她的小脸,才勉强压下怒火,抬起两指搭上她的脉搏。
他一醒来就被告知了自己的大弟子强毁困生阵、打伤看守弟子逃出来的事,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他倒先在他面前拽上了,呵,要不是现在人多……
长泽风暗暗咬了咬牙。
这边刚搭上鹿呦脉搏,探入一丝灵力进去,那边叶湛英就站起了身,问询道:
“清羽仙尊,现在人也到齐了,可否与我等说说,当日我们见到的那个妖族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又为何会与你在一起,他和你这小徒又是什么关系!”
她声音肃冷,面色严峻,最后更是用凌厉的目光直视向鹿呦。
长泽风漫不经心地掀睫看她一眼:
“急什么,是青云宗的茶不好喝,还是叶督卫觉得本尊这殿太小了,坐着不舒服?”
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叶湛英终还是紧了紧手,坐了下来。
场间鸦默雀静,谁也没敢在这个时候吭声。
长泽风用灵力仔仔细细地帮鹿呦探查了一遍体内筋脉,确定她无事,只是身体尚有些虚弱,才收回了手。
但鼻尖又隐约传来少女的馨香,他呼吸一窒,尽量忽视。
也正在这时,殿门外忽地落下几束人影,定眼一瞧,竟是宗主沈淮序带着几个长老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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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的修为可不低,几个长老的修为也基本都在化神以上,长泽风第一反应是重新握住鹿呦的手臂,覆了层淡淡的灵力在她身上,以遮掩她身上的气味。
沈淮序一进门,青云宗的弟子便齐齐起身朝他行了一礼:“弟子拜见宗主。”
连云晨也不例外,鹿呦也想起来,却被长泽风给按了回去。
他掩袖轻咳一声,似极虚弱模样,朝下面的沈淮序颔首道:
“大师兄你来了,请恕师弟我身体不适,不能给你行礼了。”
刚让弟子们起身的沈淮序却是直接一愣,大师兄?这个称呼他都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自从他接任宗主的位置,师弟师妹们也相继成为宗里的仙尊后,便再也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懈怠一天,唯恐有负师父临终前的嘱托,当不好这一宗之主,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弟子了。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沈淮序竟是有些眼角湿润。
他拂了拂衣袖,缓缓踱步到陈最刚刚起身的那个座位坐下,也没管这座位高低、尊卑有序的问题,慢声道:
“无妨,我也知你此番历尽千难万险,身负重伤才能回宗,好好歇着吧,你我师兄弟二人也用不着这么客气。”
说罢,又狠狠地横了旁边的陈最一眼。
他道他这大徒弟去哪儿了,原来竟是跑到他师弟这女徒弟的跟前来献殷勤来了。
还找人跟他传话,什么让他看着办吧,真是人长大了,翅膀硬了,要反了天了。
沈淮序人其实长得端正俊朗,但是作为一宗之主,想让自己显得更有威严,便蓄了一把长苒,他眉眼又浓,长年板着个脸,身上自带一股凌厉气势。
他这么一坐,刚刚坐着的那些小辈们哪里还敢坐,俱都起身往后面一站,把位置腾给刚刚进来的长老们了。
这些长老里还有向元灵的师父玄微长老,一头白发,仙风道骨,很符合大家对卦修的传统印象。原本他是不参与宗门政治活动的,因为担心向元灵这个弟子,也跟了过来。
看到她,也是冷眼一瞪,瞪的向元灵赶忙缩紧脖子,低下了头。
乌林的师父阎春长老,这个孤僻古怪,只知研究灵器机栝、几十年都难得出门一趟的小老头竟也来了。
他一身黑衣,头发花白,骨架粗大,长得一副冷面不近人情的模样,看到乌林,也是冷哼了一声。
乌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乖乖地站在了他身后。
剩下的几个长老,一个是戒律堂的严正长老,一个是议事堂的参虚老长,还有一个则是长老阁的执事、善渊长老。
这单独拎出来,身份是一个比一个高。
对面的世家子弟们,除了几个伤的严重的,其他也没好意思再坐,竟也都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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