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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声音也无的湖面上,只有乔青的一句评论缓缓飘荡。
直到那精致的画舫飘远,众人才纷纷反应了过来,随即便是一阵“噗嗤”“噗嗤”的喷笑声,她说什么?
好小?
暧昧不明的目光游移在那双光溜溜的大腿中间,乔文武一个高蹦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在大片大片的哄笑声中夹着屁股躲进了舱内,直到那舱室的帘子放下,都遮挡不住外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看的清清楚楚!没想到乔家大公子看着挺威猛的,结果……”
“哈哈哈哈,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女人们红着脸啐上一口,惹来男人们更加肆无忌惮的暧昧大笑,忽然一声虚弱的呼救从下方传来,直到此时,才有人想起来湖里面泡着扑腾的宫玉。侍卫纷纷跳下湖去,一番折腾之后大燕最要面子的玉王爷,被落汤鸡一样的提溜上岸,那肚子高高的鼓着不知喝了多少湖水,一咳嗽水柱像是鲸鱼一样往外喷,再次换来一阵压抑的低低笑声。
今夜过后,乔家大公子的小鸟,和玉王爷的水中狗刨式,必将成为全盛京茶余饭后的最热话题,没有之一。
一句话,面子里子都没了。
玉王爷终于喷完了肚子里的水,站在歪歪扭扭的船头一身湿嗒嗒的狼狈相,身后有侍女憋着笑给他擦拭头发。此时那张尚算英俊的脸上没了热络的笑容,只剩下了毫不掩饰的阴鸷。
望着远远飘走的那艘画舫,宫玉细长的眉眼一片狠辣:“总有一天,本王要你躺在床上摇尾乞怜……阿嚏!”
子时已近,无紫姑娘的表演再有一会儿就要开始,一众瞧乐子的看客们继续朝着湖中央那座八角楼阁飘去。其中便有那么一艘,外观极是低调简约,扎在众多的华丽之中毫不出彩,然而细细赏来却见无处不精致非凡。
船头三男并立,神色不一。
早在那一声巨响之时,三人的画舫就被堵在了重重看热闹的人之中,原本对于这等事他们是毫无兴趣的,就算其中一个是宫玉又如何。然而在帷幔被掀开之时,毫无兴趣瞬间变为了兴趣盎然。
眼睁睁地瞧着宫玉和乔文武被那乔九玩弄于鼓掌之上,宫琳琅喷笑连连,一双和宫玉相似了三分的细长眉眼,蕴着截然不同的潇洒豁达:“原来她就是乔九,无绝,这是那小子不……”
话音说到一半,宫琳琅闭了嘴。
原因很简单,他看见了身边化身罗刹的自家好友。
薄唇斜勾,鹰眸微眯,比这夜空更深沉的双瞳中映着那远远停在烟雨楼前的画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红衣身影走下去,和迎门的姑娘热络调笑着。夜风将她的邪肆轻笑吹到耳边,宫无绝迎风矗立,薄唇缓缓地勾了起来……
这是一只雄狮,一只觑见了猎物的雄狮。
他不会立即出击,而是选择不动声色地蛰伏着,准备随时给对方致命一击!
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沿着周身扩散开来,宫琳琅吞了吞口水,隔着他朝另一侧的姑苏让努了努嘴,那意思:还去不?
只看宫无绝这样子,就知道这乔九绝对是那得罪了他的小子,没跑的。宫琳琅现在万分后悔,好死不死提议来看什么大燕名姬,又好死不死让那小子被宫无绝撞上,更好死不死接下来的一整夜两人都会出现在烟雨楼。
啧啧啧,搞不好这烟雨楼,明天就要片瓦无存啊!
姑苏让也发现了宫无绝的反常,越是如此便越是好奇,想着下午时候才升起的猜测,他笑吟吟挑了挑眉:当然去,我还等着看呢,这两人对上究竟谁输谁赢?
细长的眼睛翻了翻,还用说么,宫无绝的强悍有谁比他们更清楚?不过……瞄到湖中央搂着姑娘迈进烟雨楼的红衣少年,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到底是在宫无绝的淫威下时日久了,宫琳琅在背后竖出一根手指:一千两,买无绝胜!
姑苏让也远眺过去,此时众多达官贵人下了船,那抹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弯着唇角一派温润,挑眉,眨眼:跟,乔青胜。
宫琳琅惊奇: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姑苏让摊摊手,动作随意,优雅依旧:姑苏家钱多,便宜你了。
一口气噎在胸口,从未像现在这般感到无比愤懑,同样是皇帝,他这真金白银的大燕皇帝,还比不得人姑苏家一土皇帝混得好。他摇摇头,远目碧波浩渺的湖面,这年头,拼什么都不如拼爹啊!
“你们很闲?”
一声凉飕飕的沉沉话音,顺带着阴丝丝的威胁眼风,宫无绝方才一直在想着乔青的面容,自第一次看就觉得有几分眼熟,这第二次更是好像触动了某些深层的记忆,带着点咬牙切齿的不爽,偏偏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思索归思索,不代表他感受不到在他头顶眉来眼去的两人。
“啊,对了,我一直想问你,这趟回去有什么收获?”宫琳琅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姑苏让把玩着玉笛欣赏湖水。
懒得和他计较:“娶妃,登位,老调重弹。”
“哈哈,我看你躲不了多长时间了,你家老太太花招多着呢!”危险解除,宫琳琅转头吩咐:“陆言,咱这画舫还要飘到什么时辰,再这么磨蹭下去,那大燕名姬都要谢幕走人了……诶,你们怎么了?”
舱室门口的陆峰陆言,却好像没听见他的疑问。
陆言手持羽扇,一下一下僵硬的摇着。
“啪”的一声,羽扇落到了地上,陆言一个激灵回过神,瞬间瞪眼如铜铃:“她……她是乔府那个废物?喂,陆峰,你猜我刚才听见了什么,那少年竟然自称乔家小九,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傻……”
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另外一张呆若木鸡的脸之后,哽在了喉咙里。
陆言僵硬地捡起扇子,脖子一寸一寸地转动,见船头的宫无绝回过身来,负手而立,鹰眸如剑,犀利又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无疑是默认了他的疑问,文质彬彬的书生一个高蹦了起来:“不会吧?她怎么可能是乔家小九,那个废柴?那个草包?那个全盛京出了名的废物点心?”
不由得,脑中浮现出当日的情景。
红衣飞扬,出手毙命,满地尸体之上她盈盈轻笑一身风流,和自家堂堂主子讲条件如同信手拈来。到最后,那让人记忆犹新的一板儿砖,那么结结实实地敲在了大燕一字并肩王的脑袋上。
啧啧啧,那声脆的,那弧度帅的,那出手利落的。
这样的少年……
废物?
草包?
全盛京都他妈瞎了眼!
*
全盛京有没有瞎了眼,这个还另说。此时烟雨楼中一间华丽的厢房内,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着的无紫姑娘,却是哭瞎了一双眼。
乔青一进门就被来人一个熊扑逼到了角落的墙根上,汗颜地看着扑在她怀里的女人,她终于相信了那句以前认为是狗屁的话,女人是水做的。
她本身并不是一个会哭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根本就是个冷心冷肺之人。至少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进驻她心里被她认可的人,也只有前世的搭档冷夏,那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和并肩的患难,一步一步铸就融入到了骨血里的亲情友情。
“公子,你竟然走神?”
耳边一声悍女的嘶吼,乔青恍惚的心神被拉回,一转眼已经十年了。她掏掏被震聋的耳朵:“啧啧啧,爷一直以为,女人哭起来应该是梨花带雨惹人垂怜……怎么咱大燕一代名姬,哭得这么……嗯,别致。”
“噗嗤!”
无紫破涕为笑,秀美的面容如花绽放。非杏冲上来把她扒拉开,解救出一脸苦逼的乔青,撇撇嘴道:“死丫头,还是这个德行,又暴力又爱哭。”
话虽这么说,眼中却荡漾着姐妹情深。
无紫也冲上去给她一个熊抱,之后挽住乔青的胳膊,噼里啪啦开始委屈:“公子,公子,就让无紫回来吧,无紫想死你了,非杏那死丫头每天跟着公子,我却在千里之外受苦,这花魁真不是人干的事……人前笑,人后哭;一只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腻腻歪歪的撒娇,乔青很受用,极其爷们的勾住她柔软的腰肢:“嗯,今晚过后。”
无紫眨眨眼,一时倒愣住了,准备了满肚子的话才说了那么一点,公子答应了?
跟在后面进门的洛四项七正听见这一大段,洛四面无表情的第一时间找到了最佳隐藏点,仿佛影子一般戒备着。项七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明就是只卖艺不卖身。”再说了,主子那么护短的人,早就在你身边安插了人保护,谁敢动你一手指,绝对的断子绝孙。
无紫暗暗捏了捏拳头,威胁的意味十足。一转头,又是笑靥如花:“公子……”
乔青斜眼看她:“唔?”
“等会儿是我最后一次表演了,公子给无紫伴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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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没有娃子发现,乔青身边四个手下的名字……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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