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杂志秋季号出刊后,付琼又有了大块的时间。
韩玉负伤,从津门医院转区医院,付琼虽然都陪床了,但手头活紧时,陪床也有了断断续续。
韩玉伤未痊愈就跑出了医院,付琼本打算在家好好的将养丈夫,就是自己有时忙里抽不出闲,还有妈妈刘霞呢,妈妈伺候个人,又是她宝贝女婿,更体贴入微的。
世间,大都事和盘算大相径庭,果然,韩玉一去刑警队,就滚到了案子上。
韩玉只是回家的当晚,住在了她温馨的小家,付琼给丈夫炖了排骨,还烧了鱼,韩玉美美的吃了。看着丈夫狼吞虎咽的吃相,付琼心里涌动着幸福,为人妻,为心爱的人尽意,就是这般吗?那时光,付琼蛮是无比的惬意。
那晚上是个好月,月虽不是如盘的圆满,但付琼却觉得她的日子已是十分的圆满。
那一晚上,或许韩玉又到了家,身边有了付琼的相依,饭后俩人没拉过多的话儿,韩玉就甜美的睡了。
睡吧,好好的睡吧,丈夫累了,这是他温馨的港湾!
睡吧,还是那熟悉的睡相,月光下,丈夫那棱角分明的国字脸,那剑眉,那好看的嘴唇……
付琼把丈夫伸出的胳膊悄悄放在被子里,付琼没有一丝睡意,她用手支着头,专注的看着丈夫,神思飘渺着,像夜空中的白云,恋恋的绕着朗月,因了月朗,才显了云白,才有了云淡风轻。
天上是一幅画,人间也有一幅画,美轮美奂,爰意涟涟。付琼看着丈夫,不经意间脑子里有了过往的印记,那是青橄榄一样的记忆,虽是沉淀了,但还是印象如昨天,还是那样的清晰而生动,像顶着五彩的花,鲜嫩里也有暗香疏影。那算轻狂吗?绝不尽然,只能说是青春的浮动,就如站在箭杆河边,细数河水中涌动的浪花,就如在河边打过片瓦,激起一串涟漪。
那是青春的误会和坚持,日子久了,看的会更准!
一一青春,像瓦片穿过河面,像阳光携手岁月,像一首从月光里流淌过曲子,清幽袅娜的一地妙境。
同班中学时男生,有几张印记熟悉的脸。
同班大学的男生,有几张风流倜傥的脸。
还有毕业后几张极尽殷勤的脸,于付琼早已淡疏,倒是他一一韩玉,只是中学时她上一个班的学兄,不知怎么就前赶后错闯入了她的心中。
是文章为媒,才有了天地撮合?
是志趣相向,才有了义无旁顾?
或许如是!
没有距离的爱情,如出笼的馒头,可以顶饿,但少了颜色和激情。付琼和丈夫因了那份挚爱而结合,婚后聚少离多,因了丈夫把工作和家庭拉开了距离,而使付琼时常的独守空房,但她却没有哀伤,没有悲情,这其中只因了那种神秘的默契,付琼把时光和距离看作一把梳子,她时时梳理了和丈夫还不算长的厮守,丈夫的最爱,就是她的爱,她已把这份情感缝在口袋里,贴在心窝处了。
距离,总有几分挑逗,引着人想着法子抵达,尽管迂回曲折。找点时间,利用空闲,付琼来洼里了。
“谁都不喜欢行李沉重,但不知不觉行李就重了。这就是人生啊!”
这是一个叫村上春树作家的话。
付琼来到洼里韩玉的老家,心绪多多,也有一丝沉重,但都是为了韩玉。
洼里到城里,距离并不远,因为有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早些年骑个自行车,可要大半天时辰,但距离毕竟是距离,丈夫的心在他的岗位上,尽管他也恋着她。
付琼想到了二人共有的洼里老家,她要好好的去拾掇拾掇,以备工作一天后丈夫休憩的场所。
似曾熟悉的小院,荒草枯黄,唯有那株丁香老树,还茂盛地独立秋空间。
屋内有了久不住人的味道,付琼里里外外劳作了半天,才使本是新房的老家有了新的模样。
老家开了门,就有了老家人的到来,白玉产业合作社的仨弟兄来了。
“这份拾掇,莫不是要有人来住了?”黑子问。不待付琼答话,三头说了:“白忙活,韩玉哥就是不回城里,他也在刑警队爬窝,他人哪有个家的概念!”
付琼无语,笑着摇着头。随后,黑子等仨人,在院里一阵忙乎,也就把院落整了个干干净净。
临近傍黑,韩香传呼黑子,俩人对话后,黑子说给众人:“走吧,姐叫咱们玉馨园吃饭。”
饭后复归,黑子哥仨坐了很晚才各自回去了,屋里就剩下了两个女人。手机打给韩玉,回话说,人远在外地,回不来了。付琼自是有了失落,韩香见状,也就住了下来。
月亮移去西天了,两个女人的话还没有打住。
“妹,这辈子嫁给我家兄弟这样的人,你幸福吗?”
“姐,你觉得呢,姐夫方刚也长在城里打拼。”
“妹,我惯了,只要你的男人遂意,做女人的顺着,这是老例儿”
“姐,我盼着他工作好,身体没灾没病的,我可以把自己的都舍弃。”
“妹,你不同于我们土庄稼人,土里刨食有口吃的就种了,你爸妈,你家庭都是城里人。”
“姐,你可别这样说,我的根也在洼里,我顶多算个城二代,我的魂永远在大洼,在姐姐身边!”
……
韩香轻轻的酣睡了,虽住在了自己的家,但这个家不同城里的家,付琼眼前总晃悠着丈夫的身影,她辗转反侧着,总是没有一丝睡意。
窗户上有了斑驳的影子,那是丁香树的柔枝嫩叶在尽享着秋风的抚弄。
大洼的夜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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