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们说好的，等秦笙死后……府里再公布消息，说叶姨娘在别院里病逝了。
然后她会重新换一个新的身份回来。
“娇娘。”
看见叶娇娘，殷老夫人脸色都和缓了许多。
她让毕嬷嬷亲自给叶娇娘斟了茶，又让叶娇娘坐到身边去，一副亲热模样。
只是，风水轮流转。
如今轮到叶娇娘冷脸了。
她没有坐到殷老夫人身边，而是坐在了她对面，淡淡的问：“您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年纪大了。”
殷老夫人说着就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娇娘啊，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的，到后来，还是你有福啊，倒不枉文孝还在扈山的时候对你的一片真情。”
“……”
叶娇娘早已经看清了这老太婆的嘴脸，心里一声冷笑，倒也不接她这话。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
这段时间说是叶姨娘被送出府去了，实际上她是住到了庆丰胡同那里，和娘亲住到了一起。
这几日殷府发生的事情到处闹得纷纷扬扬的，她们娘儿俩自然也都听说了。
叶娇娘心里是恼的。
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没用。
对付她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到了秦笙那里就不中用了呢？
说了几句话，叶娇娘还是切入了正题，“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进宫呢？我们手里有玉牌，又有我娘亲在，既然是事实，他们要查便查去，有什么可担心的？”
要不是她们母女俩接触不到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何须这般委曲求全的？
“稍安勿躁。”
殷老夫人道：“这件事情得要慢慢来，贸贸然地行事，只怕会出什么风波啊。”
她倒不是在危言耸听地吓唬叶娇娘。
原本按照计划，是把叶娇娘送出去，然后等秦笙一死，府里再选个时间，适当地公布叶姨娘病逝的消息。
等换了个干净的身份，再由殷文孝拿着叶娇娘母亲手里的玉牌进宫去。
倘若那叶氏说的是真的，那娇娘就是当今陛下的姑母、摄政王的妹妹！
先惠帝爷流落民间的金枝玉叶！
然后再说娇娘倾心于平阴伯殷文孝……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秦笙不仅没死，还弄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
现在恐怕，摄政王和陛下都对文孝意见不浅。
要不是她私底下花那么多钱让那些世家帮忙，说不定平阴伯府已经没了。
要是现在再去摄政王和陛下跟前……殷老夫人不敢让儿子去冒这个险。
不过---
虽然不敢去摄政王和陛下跟前，但也不是没人了，还有文华长公主呢。
文华长公主是先惠帝爷的长女，想必对当年先惠帝爷微服私访的事情很了解。
但殷老夫人并没有告诉叶娇娘。
“……”
叶娇娘心里有些不信任殷老夫人的话，却也没有办法，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毕嬷嬷亲自送着叶娇娘出了后门，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在冬日的冷风里缓缓离开。
折返回来时，正好听见殷老夫人在咳嗽。
“老夫人---”毕嬷嬷连忙上前替她顺背，然后倒了杯热茶过来喂着她喝下。
“没事……”殷老夫人喝了热茶，缓了缓，总算是好了些，问：“文孝回来了吗？”
算时间，应该也受完刑了。
殷文萱毕竟挺着个大肚子，殷老夫人只让女儿没事就不必再往这边跑了，省得动了胎气。
“回来了。”毕嬷嬷道：“在前院里呢，老奴已经让大夫在等着了，您放心。”
殷老夫人点头。
毕嬷嬷比不得石嬷嬷待在老夫人身边的时间长，且又是老夫人的陪嫁。
殷老夫人和石嬷嬷之间的默契，毕嬷嬷是没有的。
“老夫人，为什么不跟叶姨娘说，咱们可以走文华长公主那边的路呢？”毕嬷嬷忍不住问。
之前老夫人和伯爷姑奶奶商量过这件事情，她也在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叶姨娘来了，老夫人却没有何和她提起这事儿？
殷老夫人哼了声：“你还没看出来吗？”
毕嬷嬷愣愣：“看出来什么？”
“娇娘啊，如今是今非昔比了，你以为她还看得上平阴伯夫人的位置？”
“……”
毕嬷嬷心里一惊，又听见老夫人道：“她啊，是想着拿我们来当踏板呢。”
顿了顿，又问：“折芳院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毕嬷嬷赶紧道：“老夫人放心，老奴都让人看着呢，有什么消息会立刻报过来的。”
殷老夫人点头，精神有些撑不住了，缓缓合眼歪在榻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他们母子和秦笙、殷府和秦府，算是彻底地撕破脸面了。
秦笙她竟然想要休夫……想都不要想！
他们平阴伯府只有休妻的份儿，万万没有让一个女人休了的道理，这是文孝最后的体面了。
……
殷文孝已经回来，秦笙一刻都不想耽搁，立刻拿着休书带着丫鬟去了前院。
不过被拦住了。
“夫人---”
院子外头守了四个护卫，个个都是看起来人高马大不好惹的。
其中一个拦住了秦笙主仆，一脸冷肃道：“伯爷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大胆！”
巧儿立刻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夫人也不能进吗？”
“……”
护卫们心里暗暗吐槽：废话，伯爷这个‘任何人’指的分明就是夫人！
嘴里却不敢说出来。
不管夫人和府里闹成了什么样子，至少明面上，她如今还是主子呢。
“好，我不进去。”
秦笙退了一步，把自己写好的休书给护卫，“那你们把这个拿进去给伯爷，让他盖个章。”
护卫们面面相觑，都没人敢接，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等了片刻，秦笙放弃了，看来殷文孝这是知道了她要休夫，防着她呢。
谁知道才带着丫鬟出去，碰见了大门进来通禀的人，说是秦府来人了。
“玉嬷嬷！”
秦笙看见玉嬷嬷，心里高兴，连忙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玉嬷嬷满脸满眼都是心疼，“姑娘，是老爷夫人让我过来看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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