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站在原地,脑子很空,只剩下了那一声心底的吃惊,短暂又被无限延长。
手腕处的力道让她眸子一紧,喉咙涌进了烟雾,她被呛住了。
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咳嗽声,越咳越重,整个身子都在震动。
聿时松开了手,自动站的远些,没什么微表情,手指腹轻捏,一个偏头,错开了视线。
缭绕的烟雾,渐渐透明,直至卷上天空,变成一股风。
两个人之间,一下子清晰起来。
夏光咳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她侧眸,看见靠墙的少年,眸子多了说不来的情绪。
她憋着不说话。
聿时盯了一会儿,知道没戏。
这好学生不想搭理他。
她站起来就要走,这回,他倒没有拦着。
巷子里面深处传来狗吠声,还有一些人家的嬉笑,跟一条时间隧道一样,有人骑着小电车,溜进狭小的街道,归往远方。
巷子的早晨,要属如此了。
吱巷,是这座老旧巷子的统称。
吱巷的最中间,是一座长长的桥,每隔五百米左右,就有一座桥,桥下是碧绿色的水波,桥上是市井人家,还有柳树枝桠,肆意妄为,垂在水面上,驻扎在瓦片屋檐。
一步一走,沿着桥,每一处,都是舒心,都是美景,都是故事。
夏光平时最喜欢来这里,后来,她又最讨厌这里。
她是一个怪人。
在这个高速发展的世界里,她喜欢慢生活,喜欢安静平淡的日子。
或许有人也喜欢,但没有她爱。
我喜欢用脚步去丈量大地,我喜欢用风去聆听声音,多去看看吧,趁着我还喜欢。
夏光对自己说。
她趴在围栏上,盯着湖面上的柳枝,纤细的枝条,娇嫩的叶子悬在水面,等待着一缕清风,颤抖般去拥抱。
记忆拉扯耳膜,夏风席卷。
她第一次见到他。
在这里,桥上。
她疯了,虽然爷爷总说不是她的错,但是我都知道。
我精神不正常。
RAINB,我想自己起一个名称,就叫雨性应激反应,简称为过敏雨。
其实我觉得这个疾病很温柔。
因为我知道,有很多人值得我去爱。
那次,我十七岁,发病了,跑了出去。
我一个人站在这里,低头看着湖面,其实我是在想,我会对它过敏吗?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偏偏觉得我是要跳湖,其实,动过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湖看着很浅啊,跳进去也没事。
他拦住我,拽起我的手腕就是跑。
我当然很疑惑。
我转头看后面,有一堆乌泱泱的人群,手里还拿着刀和铁棒,煞凶。
我刚想说话,他就堵住我的嘴,我只能呜呜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带我溜进了一个巷子,一个,我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他压低嗓音说:“别说话”。
我拼命点头。
巷子很快涌进去好多人,他们手里的物件发出哐当的声音,但是我觉得并不难听,相反,我更加好奇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的我,或许,是我发呆的空闲里吧。
我当时只是觉得他的眸子很好看很好看,说不出来。
明明我的眼睛跟他的没什么不同,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睛就这么好看,我当时没有想明白,后来也是。
我仰着脖子,盯住他的眼睛。
他也盯住我。
那些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好像有点紧张,我不明白,他们是要打他吗?
我问他,“他们要打你吗?”
他说:“是我要打他们?”
我哦了一声,然后没说话。
耳畔突然被一个温热的呼吸袭击,我感觉到很不自在,他说:“多大了?”
我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说:“十七岁了。”
他说:“看着感觉不像。”
我很坦白的说:“我生病了。”
他拉着我去了另一条巷子,越走越黑,他一直不说话,我也没说话。
“这条巷子好黑啊。”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他好像听见了,勾起了一个笑,对我说:“一会儿就亮了”。
我半信半疑,只是害怕的抓紧了他的手。
我害怕了,说是害怕更像是讨厌。
那群人又追了上来,这次,我们没有路可以走了。
我不解的看向他,他为什么要脱衣服?
他说:“运气真差,绑了个未成年少女。”
我说:“你肯定会有好运的。”
他做了噤声动作,我闭上了嘴巴,他拽住我的手腕,让我靠紧墙壁,我有点不愿意,因为墙壁很硬,硌人的慌。
“靠上去。”
“还有,不准动。”
我刚想说话。他的黑色外套就盖在了我的头顶,视线一下子黑了下来,我想动,他突然压住我,掀开了外套,和我一起躲在里面。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好像不是。
他的呼吸很热,在密闭的空间里面,显得有些沉重。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问道。
他的手掌捂住我的嘴巴,低下头,在我的脖颈上面喘气。
我很快就呼吸不便,动手捶打他。
他很低沉的说:“让你别动,没听到!”
我呜咽的说:“空气……呜呜……”
他好像很满意这种状态,身体牢牢桎梏住我,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这样子好一会儿。
我耳边都是他喘息的声音和我呜咽以及捶打的声音,格外的昏沉。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下一秒,我的耳朵被他捂住,嘴巴得到了自由,他低头吻了下来。
我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他是真实存在的。
等眼睛适应了亮度之后,我的视野缓慢的清晰起来,面前的人,直直盯住我。
我听见他说:“十七岁,有男朋友了吗?”
我不太懂,男朋友?
然后脑子转了一大圈,应该是有吧?我的哥哥也是我的朋友啊。
我说:“有男朋友”。
他发出了一声语气词,我很讨厌的声音,我的脸色不是很好。
“本来还想对你负责呢?”
他自顾自的说:“看来是不用了。”
他穿上外套,俯身对我说:“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转了转眼球,说:“什么都听不见。”
“还有吗?”
“嗯,你亲了我。”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生气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生气,我只有两种情绪,喜欢和讨厌,那一刻,我突然顿悟,我是讨厌他的。
我说:“讨厌”。
很直白的两个字,我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却笑的更开怀,仿佛我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对此,我更加讨厌了。
他止住笑,对我说:“我当你男朋友好不好?”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思路,更像一种突然夭折的感觉,还没冒出头,就死了个彻底。
“不好”。
因为哥哥不让我交朋友。
这句话我没和他说,我只是说了,“我讨厌你”。
我甚至从来察觉不到语言的温度,无论你说什么话,以什么语气说的,我都只有两个情绪,喜欢和讨厌。
我觉得,我可以再多一个情绪的,叫做不喜欢也不讨厌或者不讨厌也不喜欢。
好像怎么说都是一个意思。
他最终究没有说话,带着我回到了桥上,然后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
夏光脑子一疼,跟黑白电影屏幕突然黑了一下是同一种感觉。
我第一次遇见他。
我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我十岁,自己背书包去上学,路过巷子的时候,被人拦下来了。
我的书包被粗鲁的对待,里面的课本一系列东西都倾倒而出,凌乱的躺在地上,沾了好多泥土。
我站在原地,静默的看着一切发生。
抢我东西的人突然看到了我,其实应该本来也看到了我,只是没太注意而已。
他揪住我的衣领,整个人脸上很凶,明明是一身很……嗯……很有钱人的打扮,我搞不懂,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强装凶狠道:“给老子把钱交出来”。
我指了指背包,有点心虚的说:“全都在那里。”
他更生气了,“骗老子呢!”
我连忙解释,说:“我没有骗你。”
“第三本书的第二十九页有二十块钱,第一本书的第三十一页有十块钱,第二本书的第三十页有三十块钱。”
他明显不耐烦,直接问我:“一共有多少钱。”
我心算了好久,说“一共有九十九块五毛加三毛再加九毛再加五分再加三分。”
他好像更烦躁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我都说了他想要的答案了,为什么更凶了。
最后,他迫于无奈,放开了我的衣领,按照我说的去找钱,然后算钱,一脸埋头苦干。
我就在旁边看着他。
脸上绽放了很大的笑容。
说实话,我有点开心,毕竟有人能帮我算钱啦。
他说:“一共有一百零一块五。”
我纳闷道:“不对啊,爷爷不是说有一百块钱吗?”
“你算的不对,一共有一百块钱。”
我理直气壮的对他说,丝毫忘记了他是来抢我的钱的人。
他比我更加理直气壮,“胡说,本少爷什么时候算错过。一定是你算错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算错了!”
“你算错了!”
“你才算错了!”
……
我俩一来一回争吵了好久,最后都坐在地上,开始了算钱之旅。
都没去上课,后来,我知道,他是那个大家口中有钱人家的富少爷。
不过,我以为他会很聪明的。
——
翁翁翁-
仿佛有一大堆蚊子在耳边围绕,夏光觉得好吵,好吵啊。
逆位的记忆,再次开始回溯。
我第一次见到他。
十六岁。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不能说好像,应该说就是喜欢上了。
但是他不是一个好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远离他,越远越好,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去靠近他。
我之前一直觉得,抽烟的男生喜欢耍帅,不过是仗着青春期新鲜感,另辟途径来散发荷尔蒙罢了。
我也可以想的文艺一点。
有人喜欢风尘,所以世人开始一边唾骂一边奉承。
因为,你爱风尘,又恐惧异类的眼光。
其实原话不是这样说的。
只不过,昙花一现之间,我忘了而已。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有着普通的成绩,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生。相反,我喜欢平凡,伟人我可以敬畏,但也无关痛痒。
所以,当我看见有人堕落的时候,我是不喜欢的,但也并不能发表意见。
但是他不一样。
他的堕落让我心痛,你懂那种一边沉迷一边自责的感觉吗?
我觉得什么是堕落,清醒的堕落才算的上堕落。
其他的,总少了点撕心裂肺。
吱巷,我回家的一天,遇见了他。
我看见他在巷子里面抽烟,要是平常,我铁定就走了,但是那一天我鬼迷心窍,停下了脚步。
后来,我无比后悔这一天我的决定。
我看见。
白色的烟雾打着圈,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从他的口中呼出,手指骨处弥漫,眼眸处熏染,一点点,很慢很慢,我离他的距离太远,我闻不到一点味道。
他的视线扫下来,我突然呼吸一滞。
巷子里面没有风,更加晦暗不明。
我的心底刮起了一阵龙卷风,身子踉跄起来,脚步上前走了三步,鼻尖开始有了味道,一种很难闻,刺鼻的烟熏味。
是不是人抽烟的时候总会漠然,周遭都被视线压下温度,然后轻飘飘的吐露出雾气,那双眸子,清冷又睥睨,让人发狂。
他的视线很淡,淡到我看不清。
后来,无数次,我回想起那天,都在想,也许烟雾熏染之下,什么都看不见。
他并没有看见我。
我站在原地,眸子无措的看着他。
他一直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我才知道,劝一个人回头是岸有多难,只是因为,你并不是他唯一的信仰。
我等了好久,天边的云彩都累了,躲进了云层,他也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我悬住步子,一个瞬间,上前三步,说了句无厘头的话:“你喜欢抽烟吗?”
我的心脏跳的很快,或许,是我擅自闯入他的地盘的一种后知后觉的不适。
他跟没有听见似的,烟雾熏染的更狠,我的眼睛也被辣的生疼,又不能躲开。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陪爷爷去寺庙,也是这般烟熏火燎,泪没有停下来过,爷爷对我说,神佛慈悲,不肯世人受苦。可我却觉得,没有人慈悲,神佛受人跪拜,可是还是要让人流眼泪。
比如我流了一天眼泪,感觉差点都失明了。
我不懂,是我的心不诚吗?明明有那么多人,怎么就我一个人在哭,他们的眼睛都没有泪吗?
现在我好像有了答案。
他的身体陷入云海,手指轻动之间,抖落了一地火光,没有说一个字,却又仿佛说了很多。
他含着笑,从喉咙中轻呼出了一阵气,是苦的,我吸进来的空气,使我的嗓子很干,原来,烟雾不仅难闻还苦。
“不喜欢。”
“但是很爱”。
我的喉咙,很干涩,有股不明的液体刺激着鼻腔,动一下都疼的慌。
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又被一阵咳嗽声淹没了,堪堪说出了一个你。
他又开始笑了,仿佛整个巷子里面都是他胸腔震动的声音,说不出来,大约是,心脏撞击肉体的声音。
他单单看着我咳嗽,没有理会我,仿佛刚才的回答,是一场梦,我和他并没有对话。
外面有人喊了我一声,我想要回应,但是发不出声。
朦胧光线,昏黑的巷子,又低又沉的笑,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囫囵大梦。
有人喊我,我伸出手,想指正方向,说,你别走啊,我还在这里。
我的泪又开始掉了,奇怪的是,怎么看不见啊。
叮叮——
风铃响了,原来真的是梦。
夏光躺在床上,迷茫的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我的记忆好像乱了。
我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个我。
哪一个才是我。
今天天气晴。
明天也是晴天。
聿时为什么要来找我?
夏光很疑惑,面前的少年真真实实站在她面前,她怔住。
“好学生,昨天你忘记答应了我什么?”
她说:“我答应了你什么?”
聿时勾起了唇,附在她的耳朵,“你说你暗恋我,暗恋了三年,想做我女朋友。”
他的话,说的很慢,又低又模糊,夏光总觉得,她应该听不进才对,但是耳朵又很震人,她都听见了。
她怔住,这人的话更像是谎言,无处不在又温溺般绕行。
风铃敲击出悦耳的音乐,天边的云朵徘徊在碧蓝色的拥抱中,人影婆娑,仿佛时间就从这里暂停,这一秒,有无尽的长度,可以过完浮云一生。
一声低笑穿越北纬与南纬,在赤道降下了一场大雨。
“好学生,食言可不好。”
夏光抬头,盯住面前的人,不确定的三分加胆怯的七分,说:“你真的没有骗我?”
聿时正经道:“你去打听打听我在吱巷的大名。”
话毕,他抿唇,一双桃花眼涌入了海啸,“知道怎么评价我的不?”
夏光眼帘微垂,不都是说打架不要命,喝酒,抽烟,每一个都占,然后,应该还有很多桃花,为人很渣。
但是她也不好直接说,只能摇头道:“不知道。”
“都说我这个人诚信度很高,为人正经,不同流合污,是个难得有好人品质的打架混混。”
他又开始漫不经心,眸子上下挑动,意味不明,“所以,我这个好人品质,从不骗人。”
“好学生,是不是要发个言?”
夏光疑惑道:“为什么?”
聿时特别理所当然的说:“你男朋友是一股清流,这不值得骄傲?”
“我没同意”。
她的声音不大,有点小,但是吧,聿时总觉得他没戏。
他心想,虽然他是说谎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理智的拒绝我吧,还是说,好学生都这样,直白的坦率。
姑娘扶着门把手,“我不相信你说的”。
聿时眼疾手快的拦住,勾着脖子,懒散道:“好学生,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我跟你又不熟。”
“这还不熟啊?”聿时指着旁边的房子,“这是我家,我们好歹是邻居,这还不熟啊?”
“我又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不就得了。”
他的一股痞劲又开始了,“还有,前几天,大前几天,我们都见面了。”
“好学生,你这叫不叫故伎重演?”
“天天吊着我呢?”
夏光:“你胡说!”
“我根本不认识你。”
“而且,前几天,大前几天我都没跟你见面。”
少年身体侧了一下,手臂用力将姑娘拽出来,恶劣的说:“知道我是怎么对付说话不算话的好学生的?”
他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你要是不想改”,他的手指搂住她的脖颈,猛得往前一拉,“我就帮你改”。
夏光撞上了他,鼻尖红了,脖子被他栓着,动不了,只能被迫仰头,那双眸子,懒散的不像话。
“说话?”看这姑娘的傻样,跟他欺负了她一样。
她抿唇,怎么感觉又要……开始作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眼眶逼出了泪,好不可怜,“我真的不认识你。”
得,你要是带上哭腔,老子就信你。
姑娘哭嗒嗒的说:“我真的不认识你”。
聿时:这好学生会会读心术?
他凶狠的说:“凡事要讲点理是不是,你骗了我,还在我面前哭,那我岂不是委屈死了。”
她一顿,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是,怎么哪里又有点不对。
聿时眯起眼睛,虎视眈眈的说:“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当我女朋友,给我个试用期。”
她说:“老师不让谈恋爱。”
他呵笑,“你比我小啊,多大了?”
“十八岁。”
转而,又小声说:“生日还没过。”
他嗓子一低,换了个问法,“大学在哪里上?”
夏光仰头仰的脖子酸,脚跟踮起,说:“你先松手。”
脖子上的手指一松,他的声音也落下来,“现在能说了不?”
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报的本地的大学。”
他惺忪的说:“桥高?”
夏光轻声,“嗯”。
他勾唇,戏谑道:“大学生啊,还不能谈恋爱?”
她嗫嚅了一下,“嗯,不能谈恋爱的”。
其实不是不能谈,只是不能跟他谈。
聿时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鼻尖对鼻尖,一字一顿道:“觉得我不靠谱”。
“小姑娘,有一句古话是这么说的,人不可貌相,所以,以貌取人可不好。”
她羞红了脸,心事被人这么直白的戳掉那层窗户纸,突然的心虚,说话也开始慌不择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吊人呢?”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聿时很懂把握时机,立马给了个台阶下,美名其曰道:“那给对方一个机会”。
姑娘的脖子都红了,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聿时低头对女孩说:“明天我来找你”。
“不准不开门。”
“不准找理由拒绝。”
“不准不情不愿。”
夏光:这个人怎么这样,好讨厌。
他拍了下姑娘的头,混不吝道:“女朋友,开心点。”
错了,是非常非常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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