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整个人都毛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深更半夜的,在阴森昏暗的树林里,一个体型怪异的人影倒着向你走过来,不吓得当场心脏病发已经算是时望胆子大了。
时望立刻抓紧了手里的长棍,尖锐的前端直接指着那人的脑袋,厉声呵斥道:"站住!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人影居然真的停住了,夜空中星光稀疏黯淡,月亮从云雾中露出头来,光芒逐渐变得皎洁而亮堂,洒在林子里,以及那个人的身上。
"!!!"时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瞳孔因为震惊和恐惧而骤然缩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大脑发出了危险信号,肾上腺素直线飙升,呼吸急,心跳剧烈。
因为他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个"人",通体黢黑,没有头发,没有五官,没有皮肤,就像是一个活动的、被完全烧焦的人。
紧接着,它身上忽然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时望惊恐的看到它的头部、胸口、手臂、大腿……几乎所有部位都睁开了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黑黢黢的眼珠,白森森的眼白,像藤虎附着在鲸鱼身上一般,嵌满了它的全身。
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疯的地步。
时望下意识和它其中一只眼睛对视了,紧接着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所有的眼珠子都骨碌骨碌的胡乱转动起来,下一秒,又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时望的方向,充满恶意的死盯着他。
时望在第一时间就权衡利弊,判断出自己没有胜算,他左腿后撤,想要逃跑。但是要往木屋的反方向跑,防止引"狼"入室,祸及其他人。
思考只用了半秒钟,但这只怪物更快,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时望跟前,就在转瞬之间,时望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就感觉胸口一重,一股剧烈到令人晕眩的疼痛在胸前炸开,氧气一下子就供不上来了。
他大口喘息着,冷汗涔涔的低下头,看到那只细长的手洞穿了自己的心口,胸前的鲜血顺着怪物的手臂涌了出来,焦黑的肉体上几十只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珠子又开始杂乱无章的转动,像是失灵的罗盘。
随着失血与缺氧,视线变得模糊,视野摇晃,意识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褪去,陷入仿佛永恒的黑暗之中——时望再一次死去了。
…………
归根结底,容屿绝非一个好人,他愿意给时望五次机会(虽然仅剩三次),也绝非出于善意。
容屿摸透了时望的内心,故意纵容他,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给他特权,使他放松警惕,变得冲动莽撞,再加以适当的幕后操纵,让时望一次又一次的,在游戏里合情合理的死去。
然后在他耗尽最后一条命,被迫出局之后,就算时望再怎么不甘心,容屿也能理所当然的说:"我给了你五次机会,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这完全怪你自己没能掌握好。"
现在时望就毫无意识的躺在他床上,双紧闭,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很焦虑不安的样子。
容屿俯下身,温柔的亲了亲时望的眼睛,唇瓣在纤长的睫毛上压了一下,时望受到了惊扰,不耐烦的撇开了头,但并没有被惊醒。
容屿笑了笑,伸手解开时望的腰带,脱掉他的裤子,分开他直修长的双腿。
大腿内侧有些暧昧的淤青和掐痕,是容屿昨晚留下的印记,那道代表命数的嫣红的"一"宇仍然存在,不过这其实并不是"一",而是"正"字的第一个笔画。
容屿修长的手指在时望大腿内侧缓慢滑过,为这个"正"字添加了一个竖的笔画,等这个字最后写完的时候,时望估计就要哭了,不过没关系,容屿已经做好了在各方面安慰他的准备。
他用手勾起时望黑色的内裤边,然后忽然松开,颇有弹性的裤腰啪的一下打在时望小腹上。
容屿笑道:"宝贝,该起床了。"
时望被弄得颤抖了一下,又好像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神志略微清明了一些,睫毛微微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
记忆在一瞬间回笼,时望脸色骤变,猛地弹坐起来,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胸口。
没有血,也没有被贯穿出一个洞,时望解开衬衫靠上的三颗扣子,白皙的胸膛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可记忆中的疼痛那么真实,因为心脏缺氧而造成的窒息感那么强烈,难道都是幻觉吗?
容屿盯着他胸前粉色的乳尖,故意误解道:"怎么一醒就急着脱衣服,欲求不满吗?"
"……"时望不想搭理他,自己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又死了。
那只怪物,仅仅是回想一下就让人 san 值狂掉,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不止外观恶心可怕,速度和力量也十分惊人,时望不确定齐哲能不能对付它,但是可以确定这东西极度危险。
他迅速的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通话时间紧张,时望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齐哲很快就接通了,然而时望还没说话,齐哲便率先开口,非常简短又重要的两个问句:"你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在容屿这儿,我没事,就是死了。"
齐哲:"?"
"这个以后再解释,现在先听我说。"
时望深吸了一口气,用急促但足够清晰的语速说道:"在木屋东南方向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只黑色的怪物,体型和人类相近,速度快,力气大。"
"怪物可能会模仿人的哭声,全身长满眼睛,我猜测很有可能与它对视就会遭到攻击,你们把门锁好别出来,我马上就回去。"
交待这些事情只用了二十五秒,时望挂断了电话,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心里仍然很不安。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所谓的荒岛求生会设定在这么漂亮又资源丰富的岛上了,有那种危险可怕的怪物存在,就算食物充足,天气适宜,参赛者们也仍然会因为形影单只、手无寸铁而陷入九死一生的困境。
时望已经算是身手不错了,但就算是他,在怪物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更别提是其他普通人了。
虽然他当时确实是被吓到了,周围又太黑,导致战斗力降低,但时望估计就算是白天,做好充足准备去面对怪物,也会非常的棘手。
得想个什么办法……
那怪物全身都是眼睛,估计也不近视,真要打起来了肯定躲不过。正面交战的话,也不知道泼一盆辣椒水过去有没有用,要不直接戳它眼珠子?
还是得搞点儿武器才行。
时望抬腿想要下床,忽然发现自己裤子没了,再仔细一看,就瞧见了大腿内侧那个红色的标记。
明显是个没写完的"正"字,嫣红的颜色,还不怀好意的写在大腿内侧靠近耻骨的地方,一下子就让时望想起了某次在小人片里看到的桥段。
"c…"时望低声骂了一句,忽然看向一旁的容屿,"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容屿优雅的坐在床边的藤椅上,状若无辜的耸耸肩,"只是记个数而已,你想什么呢?"
"……"时望都不想跟他浪费口舌,拿过裤子来穿上,把腰带系好。
他想快点儿回去了,但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上次他在教室里引爆炸弹之后,也是被带到了和这个相似的豪华卧室,离开的时候是容屿直接带他走的。
时望系着扣子,猜测他现在也许还是在岛上,可能是在岛中心,也可能是在岛的边缘,时望看了眼窗外,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空和璀璨闪烁的星星,这说明他现在不是一楼。
"我要回去了,该怎么走?"
容屿微笑道:"出门左转走几步就能看到楼梯,下了楼梯就是正厅,大门没有锁。"
"这么好心?"时望狐疑的打量着他,对容屿肯轻易放他走保持怀疑。
容屿笑了笑,"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请便。……"
能不被",时望求之不得,赶紧穿上鞋,收拾收拾,趁着容屿还没反悔,着急忙慌的推开卧室那扇华丽丽的红木雕花大门,向左边的旋转楼梯走去。
时望走过三层楼梯,来到灯火通明又宽敞奢华的正厅,一边在心里吐槽着造物主铺张浪费的不良行径,一边快速走向大门,用力的推开,一脚刚迈出去,时望的身体忽然就僵住了,冷汗刷的一下就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脚下根本不是地面,外面也不是岛屿,夜风呼啸而过,眼前云雾缭绕,空气比往常要更加稀薄——这座豪华壮丽的建筑,竟然凭空建立在伊甸园之岛正上方的数千米高空之中!
时望的腿瞬间软了,他连忙死死抓住门把手,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板上,胸口微微喘息着,心有余悸的睁大眼睛盯着门外的夜空。
现在是深夜,外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什么,更难以注意到脚下的情况。时望如果再着急一点儿,再大意一点儿,他就会直接一脚踏空,从这几千米高的地方摔下去,粉身碎骨。
心脏砰砰直跳,一滴冷汗从鬓边渗出,顺着脸侧滑落,时望现在非常确信了,容屿,这个和他恋爱一千多年的男人,是真的在想方设法的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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