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时望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发音的字,他毫不客气的用手背扫开对方的手,眸光锐利,冷声道:"我说过了,有本事你就直接弄死我,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听话。"
剩下的半碗粥被碰洒了,哗啦一下淌的到处都是,桌面上一片狼籍,正如他们现在糟糕透顶的关系。
时望以为容屿肯定要发火了,但不想对方不怒反笑,慢条斯理的从桌上的沉香木盒里抽出一张洁白的餐巾,擦拭被粥弄湿的手指。
他平淡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嘲讽,"弱者的怒火看起来真是可怜又可笑,因为你除了生气,什么也干不了吧。"
如果是以前的时望,这时候就已经被他激起来了,但这些天里时望不是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他从齐哲和陆余星这两个人身上学到的,比容屿教给他的更多。
齐哲让他懂得理智,陆余星让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学会自我缓和,所以纵使容屿都这样讽刺他了,时望仍然只是冷冷的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可能在你眼里我是很没用,我就是个普通甚至很弱小的男人,但是一个人连愤怒都不会,那不叫理性,那是麻木不仁,是自暴自弃。"
"所以我说了,除非你直接杀了我,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屈服于你,也绝对不会在人类的事情上让步!"
随着这些坚硬森然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容屿的脸色也一点儿一点儿冷了下去,心脏逐渐被寒冰包围,他头也不回的对不远处的 Dean 道:"你先退下。"
Dean 正在收拾衣柜的手停顿了一秒,紧接着他又恭敬的欠了欠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笼子。
现在这个勉强可以称作房间的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容屿危险的靠近时望,如同情人一般牵起他的手,轻轻揉捏他柔软的指腹。
他阴森的低笑道:"你还是小孩子啊,宝贝,不知道某些时候能痛快的死去也是一种幸福,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非常多,比如说……"
他忽然捏住时望的手指,然后拇指上挑,呲啦一声,硬生生的把他的食指指甲撬了下来!
"啊!!!"
十指连心,这种感觉就像是猛地往指甲缝里插进了好几根钢针一般,指尖鲜血横流,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让时望惨叫了出来,眼睛陡然睁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本能的使劲把手往后缩,想要躲开这个恶魔。
可容屿毫不留情,死死抓着他的手,让他无路可逃。
这残酷的刑罚让时望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脑发出极度危险信号,嗡嗡作响,耳膜爆发尖锐的耳鸣。
但仅仅五秒之后,指尖的痛楚就倏然消失了,时望冷汗涔涔的大口喘息着,眼神发虚的看向自己的手指。
没有血,也没有伤口,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好好的长在那里,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
"只是个小幻觉而已,吓到了?"
时望勉强稳住呼吸,愤恨至极:"你个混蛋!"
"放心吧,我可不忍心那样对你。"
容屿拉过时望的手,放在嘴边温柔的吻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对别人产生恻隐之心。"
时望顿时后背发冷,毛骨悚然,他抬起头狠狠的瞪着容屿,"不许对他们出手!"
"你这是在威胁我?"容屿笑了笑,"退一万步来说,亲爱的宝贝,你有什么能胁迫我的资本吗?"
时望咬紧了牙关,不说话了。
容屿如此轻易的挑明了他的处境,戳中了他的死穴。
他没有任何可以牵制容屿的东西,在感情破裂之后,以死相逼在对方眼里可能就是个拙劣的笑话。但自己却被容屿捏着很多把柄,他的同事,他的朋友,岛上的每一个人类,都能被拿来威胁他。
时望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缓慢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听话就好。"
容屿捏了捏时望略显苍白的脸颊,"好心"提醒:"别总是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太固执对你没好处,你稍微顺从一些,我也不会干预下面那些人的游戏,明白吗?"
时望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但容屿知道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事实上,就连容屿都不得不承认,很难用纯粹的暴力让时望屈服,但有时候只需要稍微绕个弯子,把刀锋从时望身上转到他在乎的那些人那里,就可以让他轻易的妥协。
比如说现在。
容屿用充满恶意的目光扫视着时望,想着如何惩治这个胆敢向他提出分手的男人,他按了按时望的肩膀,冷淡的道:"跪下。"
时望咬紧牙关,奉头捏的咯咯直响。
但他不敢赌,如果在这里反抗容屿,会给下面的人带来无谓的灾祸。
时望愤愤的离开椅子,慢慢的跪在了容屿面前。
他垂着头,视线一直落在带着灰白纹路的大理石地砖上,不愿意和容屿对视。
容屿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揉弄着他有些干涩的唇瓣,"你是不是还没来及喝水,渴不渴?给你点儿水喝吧。"
时望犹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又关心起自己来了。
但紧接着时望看到他把修长的手指伸进桌上的茶杯里,蘸了些清透的茶水,然后放在时望面前,高高在上又充满柔情的诱哄道:"来,乖狗狗,舔干净。"
时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被迫隐忍压抑的獠牙又显露了出来,"你别太过分了!"
"这就忍不住了?看来你保护人类的意志也不算太强烈啊。"
"……"时望恨恨的瞪了他几秒,在心里反复权衡利弊,才终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脑袋凑过去,张开嘴含住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用舌头舔去他指间的水渍。
牙齿轻轻磕碰指骨,温热湿润的舌尖扫过皮肤,引起一串暧昧的火焰。
明明时望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一点儿不该露的地方都没有露出来,但仅仅是这样带着一种屈辱隐忍的表情跪在他身前,就能勾引起容屿最原始的欲望。
容屿反客为主,反过来用手指玩弄时望的唇舌,嗓音因为情欲的缘故而变得低沉性感:"做得很好,现在到床上去。"
时望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了,他冷着脸站起身,扭头向中央的大床走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
他抓住 T 恤的下摆,抬起胳膊利落的脱掉了上衣,露出削瘦紧绷的脊背,上面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暗红鞭痕,有些痕迹长长的,一直延伸到裤腰里。
容屿的眸色暗了下去,阴沉沉的盯着他的后背。
那些累累的伤痕…说实话,很败坏兴致。
但这并不是说觉得不好看,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的时望在容屿眼里都像绝世珍宝一样诱人。
败坏兴致的原因,是这些痕迹会引起容屿那些类似于自责、愧疚、心疼的情绪,让他的心脏紧紧皱缩起来,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些暧昧的事儿。
他本不应该产生这些感觉的,尤其是对一个"叛徒",背叛了他们这段感情的叛徒。
但是这真的没办法,即使现在时望想要离开他,想方设法的与他抗争,容屿都无法真正对他狠下心来。
他可以无限制的复活时望,也就代表着他能无底线的折磨他,但是不行,下不去手。时望和别的敌人或犯错的下属不同,用鞭子和幻象惩治他一下,已经算是容屿能接受的极限了。
时望丝毫不知容屿心里想了什么,他随手把 T 恤扔到地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冷漠的盯着容屿,"来啊,还磨蹭什么。"
容屿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便收敛了眼中的复杂思绪,重回那种从容不迫的微笑,吩咐道:"别坐着,趴下。"
"真他妈烦,现在连姿势都要指定了。"
时望恼火的往床上一趴,"行了吧?要做就赶紧做。"
他就当被狗咬了,长痛不如短痛。
容屿拿起桌上的药膏,走到床边,时望本能的绷紧了身体,但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那屈辱又疼痛的折磨。
微凉又晶莹的药膏被柔和的涂抹在后背的伤口上,缓和了刺痛的感觉,时望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到容屿眼帘低垂,正仔细的为他上着药。
"这药的药效不错,不过要完全痊愈,怎么也得连着上一周的药。"容屿扫了他一眼,"我会每天都来的。"
时望愣了愣,紧接着他充满敌意的揣度着,"哦,我身上有伤很难看对吧,影响你的兴致?"
容屿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差不多吧。"
他给时望涂好药,然后拉起被子虚虚的盖在他身上,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再睡会儿吧,我明晚会再来。"
说完之后,他便关了灯,离开了笼子。
时望觉得莫名其妙,他只知道容屿的性格一向冷酷残忍,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阴晴不定的时候,对他时好时坏,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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