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考虑了足足一个小时,也没考虑出个所以然来,容屿微笑着问:“宝贝,想好了吗?”
“……再给我一个小时。”
容屿好心提醒他,“你确定?再过一小时,可能就连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都不够了哦。”
时望俯下身把脸埋在被子里,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别催我了,我也不知道啊!”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直起身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发,严肃的盯着容屿:“欧阳昱还活着吗?”
“嗯……怎么说呢,他现在已经离岛了,不出意外是可以活到最后的。”
时望又了一声,有点儿狐疑的看着他,“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救他,卧槽你不会吧,你真看上他了?!”
容屿无奈,“都到现在了,你还要怀疑我的真心吗?”
“不是我想怀疑,只是你真的可疑啊,你不是最讨厌人类了吗,干嘛要救他?”
“好吧,你知道吗,每个人愿望都是其内心真实的体现,比如有的人求财,有的人求名,而欧阳昱的愿望是,成为侍奉神明之人。”
时望很惊讶,不管前半句还是后半句,都让他很惊讶,他纠结了半天,才艰难的道:“所以齐长官内心深处,是真的很想找到对象?”
容屿似是而非的笑笑,眼神别有深意,“谁知道呢,毕竟他单身够久了,有点儿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时望:“……”
不…这肯定是你暗箱操作了。
时望无语了一会儿,又把话题扯回到欧阳昱身上,话里夹枪带炮的,“你说的侍奉神明是什么意思,有我不够吗,你还想让他侍奉你?”
容屿哑然失笑,“你那能叫侍奉吗,对人非打即骂,还天天把变态混蛋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一点儿礼节也不守,你这叫侍奉?”
时望被他说的心虚起来,小声嘟囔:“那你也不能找别人啊,你这是脚踏两只船。”
“……这个侍奉和你想的那种不一样,我本想如果你答应这个交易的话,就让欧阳昱来统领这九干多人,现在的人类缺乏敬畏之心,而欧阳昱正好就是一个很合适的神明至上狂热主义者。”
时望下意识按照容屿描述的那样幻想了一下,不由得一阵恶寒:要是真让欧阳昱引导那些幸存者,那得多邪教啊,不行不行,太可怕了!
时望一下子就不想跟容屿交易了,与其留下一群邪教组织,还不如拼一把,复活67亿正常人类呢。
等齐哲他们回来了,时望又跟他俩商量这件事。
齐哲理性分析,“单论收益来说,67亿人类明显更好,但风险较高,九千人虽然风险低,可是收益也低,更何况如果整个世界只剩下不到一万人,重建文明社会的难度太大,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博一把。”
陆余星感性发言:“要是只剩一万人,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泡酒吧,去夜店蹦迪了,没外卖也没网,夏天没空调冬天没火锅,这可是人间地狱啊,我死也不要!”
时望:“……”
他觉得齐长官说得对,容屿那意思,显然只给他留岛上这九千多人,而且还要欧阳昱成为引领者,外面的世界估计就一个不留了,光凭这一万人,别说是恢复人类往日的荣光,能不能延续下去都成问题。
当然陆余星说得也有道理哈,人类离开空调和火锅真没法活。
只剩九千人又怎么样,就算只剩下他们三个,也要抗争到底!
三人讨论之后,时望就单方面驳回了容屿的交易,只是那只章鱼怪还是非常令人头疼。
它现在已经有五十多米高了,像一座小山似的,还有八根长长的灵活的触手。你想想,这么大个东西,能做多少斤章鱼小丸子啊?!能做多少铁板鱿鱼啊?!
光是想想,痛苦的眼泪就已经顺着嘴角流下来。
“更重要的是…”齐哲瞥了时望一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把他神游天外的思路拽回来,“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丧失战意,甚至互相为敌,我们在对付那只怪物的时候,还得小心背后的冷枪。”
时望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这其实是一件很悲凉的事情,他们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和恐怖的怪物对战,而他们想要保护的人却在身后自相残杀,甚至极有可能把枪口对准他们的后背。
但是这又如何,人性本身就是复杂的、两面的,人类中既有好人也有坏人,时望就是为了那些好人在努力。
齐哲看着之前他们得到的地图:“步枪的火力太小,我们想办法用炸药做个陷阱。”
他的手指按在城郊靠近海岸的某一个建筑,“这是个矿场,应该有很多用来开矿的炸药,而且离城市远,可以避免伤及无辜。”
时望:“直升机还有油吗?”
陆余星:“我们在工厂里找了几桶煤油,差不多够把章鱼怪引到矿场了。”
时望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布置陷阱。”
他起身打算离开房间,余光瞥见容屿后,忽然又转过身来,抓住他的衣领,仰头亲了他一口,“等我的好消息。”
紧接着,他又故意讽刺道:“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是坏消息。”
容屿淡然的笑了笑,十分大度,“那我就期待着坏消息的到来了。”
时望他们花费了五、六天时间,才找到了足够多的炸药,将矿场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在这期间有大概二十多个人加入了他的队伍,愿意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除掉这只庞大恐怖的怪物。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时望选择在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实施计划,这个时间段光线明亮,空气干燥,没有风,不会影响子弹的精度,也有利于火药爆炸和燃烧。
现在章鱼怪已经完全把城中心当成自己的窝了,天天趴在那儿瘫着身子晒太阳,饿了就捡点儿街上的尸体吃,渴了就把触手伸进游泳馆,喝两口洗澡水,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大概是岛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所以章鱼怪杀戮的欲望也减少了很多,也就隔三差五的活动活动身体,去有人的地方猎点儿新鲜的活人吃,其他时间就歇着,俨然一个保温杯里泡枸杞的退休老大爷的形象。
但是离游戏结束还有十几天时间,光这隔三差五的猎食,就足够把岛上的人杀得一个不剩。
时望坐在直升机上,听着头顶螺旋桨轰隆隆的噪音,端着步枪瞄准底下的怪物。
几天不见,它长大了不少,颜色也从原来脏不拉叽的灰黑色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眼睛多了一倍有余,眼周的肉块还不断鼓动着,增生出许多令人头皮发麻的肉须。
时望心说真牛逼,这是从哪儿搞得至尊无敌限量版皮肤。
他旁边还有个来帮忙的年轻小伙,手里拿着把冲锋枪,就等着时望一声令下,开枪往怪物脑袋上扫射。
时望跟驾驶位的齐哲确认,“可以了吗?”齐哲点头,“开枪吧。”
时望扣下扳机,子弹噼里啪啦的朝着章鱼怪的眼睛倾泻而去。
但章鱼怪今时不同往日,刚上岛的萌萌小章鱼怪已经是过去式了,它现在是钮钴禄·章鱼,不可能再发生被一枪打爆眼睛这样挫的事情。
子弹打在它身上,就像是撒了一把豆子似的,一点儿用也没有,章鱼怪甚至都懒得理他们,它刚吃饱了,正在晒日光浴,长长的触手舒展开来,有的沿着大马路向四周延伸,有的搭在大楼上,带着层层尖牙的口器百无聊赖的啃着钢筋混凝土。
时望对齐哲道:“能不能再靠近一点儿?”
“我试一试,你系好安全绳。”
直升机小心翼翼的向章鱼怪飞去,他们现在已经飞进了触手的攻击范围内。章鱼怪现在一身浓浓的海鲜味,好像一吨过期三个月的鲱鱼罐头,腥得不行,光是靠近它,就让人忍不住想吐。
时望拉起防风面罩,将枪托抵在肩膀上,继续向章鱼怪开枪。
这次明显把它招惹到了,两条触手像巨大的鞭子一般狠狠的向直升机抽了过来,直升机往旁边一歪,勉强躲过了,接着就往郊外矿场的方向歪歪斜斜的飞,吸引章鱼怪跟着走。
但章鱼怪挪动了几步,很快就又趴下不动弹了,特别有一种穷寇莫追的气度,他们尝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时望有点儿抓狂了,说好的脑子里只有杀戮呢?说好的从罪恶中诞生的邪神呢?你不能吃饱了就不杀人吧,别人打上门了还在那儿晒太阳,一点儿鱼生追求都没有,年轻鱼可不能这样颓废躺平啊!
时望想了想,放下枪,掏出一把小刀来,齐哲余光瞥到他的动作,“时望,你干什么?”
时望笑道:“给它搞点儿好吃的。”
他一把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垂下手,温热的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流下去,瞬间就被直升机生的暴风吹得粉散。
但是这味道已经扩散出去了,或许是永生的管理员的血非同一般,跟普通人类相比,就相当于A5级雪花和牛,章鱼怪吃惯了粗茶淡饭,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了,七手八脚的向直升机追赶过来。
时望啪啪啪的拍着驾驶位的真皮座椅,急匆匆的催促:“快走快走,把它做成章鱼烧!”
齐哲:“……”
齐哲一边开飞机,一边认真的反思:今天早上是不是没让时望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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