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恺很快就走到了床边,没有丝毫犹豫的用手臂撑起削瘦的林盛夏身体,健硕的身躯倚靠在床头的位置,将她搂入到怀中。
就着这样的姿势他先仔细的将热水吹凉之后凑到了林盛夏因着疼痛而略显苍白的唇边,边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边用着另外一只手将她额头上的冷汗全部拭去。
此时的林盛夏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与淡漠,就算是大半身子倚靠在顾泽恺的怀中,其余的部分却依旧蜷缩着,阵阵疼痛袭来的时候,她白玉般的手指脚趾不自觉的屈起,骨节泛白。
见到她这样,顾泽恺除了拥她入怀之外却没有别的办法,虽然心里早就有预感她会难受,但是没想到来势会如此凶猛。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顾泽恺转而拉开自己床头的第二层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几个棕褐色的药瓶,他有些犹豫的从最里面找出来个,拧开了盖子倒出一颗来。
“夏夏,这是处方药止疼用的。”顾泽恺的口吻就像是哄着小孩似的,林盛夏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清润瞳孔内的倒影再清晰不过的将他的脸给映了出来。
林盛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到底有多少的处方药剂?安眠用的止疼用的……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形成药物依赖吗?
唇齿间张开了缝隙,将那止疼药含入口中,没有糖衣的包裹苦涩的味道瞬间袭来,慌忙的又吞了一大口的水,其实林盛夏谁都没有告诉,她很怕苦味,从小就怕。
可她不喜欢被别人知道自己有弱点,就算是一点点也不可以,所以她所幸伪装起自己,至少在外人的眼里自己是无坚不摧无懈可击的。
刚刚吃过药,药效并不会那么快就发挥出来,顾泽恺将喝的快要见底的水杯放在床头上,手掌从林盛夏衬衫的下摆探了进去,因为刚刚攥着水杯的关系,手心是滚烫的。
他手掌心的纹路贴合着林盛夏的皮肤,没有任何外物的阻隔,缓慢的帮她按摩着,力道适中,对于难受的林盛夏来说自然是舒服的。
原本蜷缩着倚靠他结实胸膛的林盛夏渐渐的放松了起来,就连眼皮也越发的沉重,令她再度有些昏昏欲睡。
“夏夏。”林盛夏隐隐约约的听到顾泽恺的声音温柔的响在自己耳边。
“恩?”她很累,也很困,她想要睡觉。
“以后有危险我都会挡在你的面前,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像是今天这样的难受了。”
顾泽恺的声音字字清晰的传进了林盛夏的耳中,尽管她此时还是迷迷糊糊的,甚至没有任何的回应,可顾泽恺却依旧没有将呼吸已经匀称的她给放开。
倚靠着床头,顾泽恺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怀中那张惹人心疼的苍白面孔,贴合着她腹部皮肤的大掌依旧没有抽出来,慢慢地帮已经熟睡的林盛夏按摩着。
一下又一下,没有丝毫的不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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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容妈用火柴将香点燃供奉在佛像前,虔诚的双手合十心里默念,缭绕的白烟带着淡淡的白檀香。
谢青鸽满头白发在脑后梳了个发髻,整整齐齐的再加上身上所穿的素色衣服,看起来尤为的清心寡欲。
她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墨迹未干的佛经刚刚抄好,容妈见此情形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接过去,慢慢的等着墨迹干透,这才将这张薄纸与旁边的一叠手抄佛经放在了一起。
“容妈,这么多年真的难为你了!”谢青鸽幽幽的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惋惜,她已经老了,这些佛经就权当是帮老头子赎罪,研修佛法的时间越久,谢青鸽越是觉得以前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容妈这么多年来却依旧执着于往事,所以她所幸只挑选她一个人来到自己身边。
“如果没有太太,我早就死了!太太是我的恩人,这点我是不会忘记的!”如果此时有旁人经过定会大吃一惊,在顾家几十年来都不曾说过话的容妈竟然开了口。
谢青鸽闻言眼神越发的复杂了起来,她深深的凝视着容妈的脸,后者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比自己还要清心寡欲,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这几十年来她早已经将容妈当成了她的姐妹,有些话说出口的瞬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遮掩隐瞒。
“容妈,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么多年来你心里有没有怨恨过我?”谢青鸽从未这么认真的开过口,说完又再度沉默的看着容妈的脸。
“太太,你让我回答我多少次我也是那个答案,您是我的恩人,我绝对不会怨恨你的!”容妈不是T市人,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可年少无知的时候被人哄骗做出了私奔的丑事,怀孕之后却又被男方抛弃,想要回家但好面子的父母甚至在报纸上刊登了与她断绝关系的新闻,如果不是谢青鸽的出现将她留在了身边,恐怕……当初羞愤的她早就已经找棵大树抹脖子了,现如今也只能是一堆白骨。
“等到我死之前,定会给你安排条好的去处,省的你留在这里孤零零的,我心里也不安生!”谢青鸽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太太,老爷……”容妈的声音有些犹豫,谢青鸽的眼神果然暗淡了下来。
“老头子这一辈子最重视的就是子嗣,你知道为什么吗?”谢青鸽将手中线装本的佛经阖上,声音里透着沧桑。
“因为当初他自己就是个私生子,而她的母亲是当地很有名的娼妓,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都回不去顾家,他们都说他血统不纯,不可能是顾家的子孙。如果不是顾家唯一的儿子出了车祸身亡,他们也不可能让顾弘文回来!老头子为了振兴顾家用了一辈子打拼,就连与我们谢家的联姻也是为了公司……”这是谢青鸽生平第一次将这话说出口,容妈在一旁沉默的听着。
“太太,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个结?”容妈开口,而谢青鸽回应她的,不过就是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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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夏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楼下的厨房甚至传来了阵阵饭菜的浓郁香味,她动了动身体,长时间没有活动的脖颈发出暗响。
从床上坐起身来,空气当中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男人味,她隐约记得自己在半梦半醒间的时候他还在用热热的手掌按摩自己的肚子,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长穿的棉质睡衣。
赤着脚下了床,林盛夏觉得自己的胃已经不是那么难受了,眼角的余光落在放在床头柜上的皮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里面拿出在医院里买好的维生素药剂,将顾泽恺床头柜里的安眠药等都替换了过来,不过她知道自己买少了,当初只以为只有抽屉的第一层里面有,却没有想到下面那一层还有药瓶。
林盛夏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失去糖糖的痛苦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承受,却不曾想到,原来顾泽恺也在煎熬着。
他们之间的对对错错,理也理不断,说也说不清。
穿上拖鞋向着卧室的门外走去,最终是在书房里找到他的,半掩的书房门板里传来他低沉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与边境的乔胤打电话。
她习惯性的敲了敲门,原本背对着她的顾泽恺回过神来,用眼神示意她进来。
蓝牙耳机不断的闪着光,通话依旧在进行着,林盛夏的视线却落在了组合柜内的一套咖啡杯上,那是惜之曾经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在不久之前被顾泽恺打碎了其中一个。
无意识的数了数,原本成为单数的组合现如今竟完整成了一套,林盛夏下意识的看向还在讲电话的顾泽恺背影,他竟然真的将那个摔碎了的补齐了。
这套是已经绝版的咖啡杯,当初惜之为了买这套煞费苦心,想必顾泽恺能够凑齐也花了一番的心思。
当时咖啡杯被打碎的时候,惜之还没有醒,她也已经自己与顾泽恺之间只剩下了恨,不过才短短的一些时日,事情似乎全然的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着。
可她,真的能够从心里选择放下吗?
将视线从咖啡杯上收回,随后落在放置在顾泽恺书桌上摊开的文件,一份显眼的拍卖会宣传册被仍在上面,熟悉而又精致的白玉佛再次出现在林盛夏的视线中。
这不是同样放在元牧阳桌子上的拍卖会宣传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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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抱歉今日依旧是六千字更新,因为明日还有大图的关系,所以大央要准备存稿,谢谢亲爱的们对本文的支持,每位为本文投票的亲们,大央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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